第一部 紙城鐵人 第五十章 浙江大商人



“回王大人話,我叫丁銘。”這個叫“丁銘”的青年顯然知道他面前站著的是誰,但他一點也不畏懼的看著王競堯,眼中寫滿了坦然和從容,倒讓王競堯大是好奇。

“你既然知道是我,也知道文天祥大人派我來領軍需,為何還要阻攔?”王競堯不緊不慢地問道:“難道你就不怕耽誤了正事,被文大人一刀砍了嗎?”

“認識是認識,砍頭是砍頭,但規矩永遠是規矩。”丁銘毫不害怕地說道:“如果人人都僅僅憑著一句話就能從這領走東西,那還要我們這些官員做什麼,雖然我們小的連品級都沒有。”

那個胖胖的官員,見自己的侄子竟然敢公然頂撞上官,萬一王競堯發起脾氣來,只怕連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一張胖臉急的汗水連連,不停的對丁銘使著眼色。

王競堯微微笑了下,回頭對張長永說道:“你去文大人那拿張手令,我們在這等著。”

這丁銘膽子也大到了極點,居然搬了條板凳坐在了門口,一個腰板挺的直直的,仿佛誰要是想硬沖進去,都得從他的身上跨過。

王競堯也不著急,耐心的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看到張長永急匆匆的趕來,將一張手令遞到了王競堯手里。王競堯順手將手令交給了丁銘,笑著說道:“現在可以了吧?”

丁銘仔仔細細的看了遍,驗證無誤後說道:“可以了,王大人請進。”

“大膽!”王競堯忽然面色一變,厲聲說道:“這批物資乃是文大人親口答允調撥,你竟敢無故阻饒,給我拿下了!”

話音一落,陳中建快步沖上,一把扭住了丁銘的胳膊,邊上那胖官員哭喪著臉連連討饒,但王競堯卻理也不理。

“王大人不過如此。”丁銘冷笑著說道:“我知道得罪了你,必然遭到你的報複,王大人,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吧。”

王競堯沉著臉說道:“死到臨頭還嘴硬,給我把他押了下去,文大人那我自然會去分說!”

這個丁銘也當真硬氣,直到被押下去為止,面上神情絲毫也未曾改變。

胖官員完全被王競堯的氣勢嚇住,從頭到尾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原本想索要些賄賂的念頭也被打消的干乾淨淨。沒兩個時辰,文天祥批複的物資就全部搬到了車輛之上。

“長永,這批物資好生看管,文大人還會給我們五百士卒,咱們將來的大事全拜托你們了。”王競堯不放心地囑咐道。

張長永點了點頭:“大哥盡管放心,興化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不過那個丁銘怎麼辦,難道真的殺了他?”

王競堯一笑說道:“殺了我可舍不得,朝廷現在缺人才,咱們也缺人才。這個人盡忠職守,無私無畏,我要問文大人直接去要,他要知道了內情,必然不肯,咱們還不如來個先斬後奏。到了福建之後,後勤上的事情大可交給他處理,這人年紀歲小,不過曆練一段時候,對我們大有幫助。”

…..

清點完物資後,張長永三人當天下午即帶著五百士卒啟程,沒兩天,朝廷的文書也到了。除了終于同意平江出兵援救常州外,還順著文天祥的意思,加封王競堯了福建道興化州知軍事,節制興化軍政諸事。


王競堯和文天祥拜領完聖旨後,文天祥一迭聲的恭喜隨後說道:“競堯老弟,這知軍事雖然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官,但統帥一州事物,務虛小心謹慎,不管到了什麼時候,總需記得為朝廷盡忠盡力,才能不辜負了陛下對我們的一片期望。”

王競堯口頭上唯唯諾諾,心中卻大不以為然。這個朝廷,送趙匡胤開始,一直到了現在,每每遭到異族入侵,恐怕曆代皇帝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考慮著如何割地賠款,好好的一個大漢江山,被韃子打到了整個民族都要滅亡,這樣的朝廷,對它盡忠還有意義嗎?

不過他也不敢去勸文天祥,文天祥從來忠肝義膽,自己勸他只怕文天祥當場就會翻臉。

“老弟,今天喜上加喜。”文天祥今天的興致特別高,說道:“我一會給你介紹個人,此人是浙江的大商人俞容偉,此次專程來到平江,為朝廷捐資一千金,此等義士,你不可不見。”

不過等文天祥把這叫俞容偉的大商人叫來,王競堯心里卻覺得總那麼別扭。這俞容偉長相倒還不錯,不過一雙眼睛似乎總透露著不可琢磨的神色,讓王競堯看了心中怎麼都有一個疙瘩。

“王大人,久慕大人威名,今日終于得見,也算得是俞某人了卻一大心事。”一等文天祥介紹完,俞容偉滿臉帶笑的說道,語氣中象是對王競堯推崇已極。

王競堯淡淡地回了一聲,可越來越發覺這人特別象什麼人,但搜盡了腦海,卻懊喪地發現腦子里總是紛紛亂亂,一點頭緒也都沒有。

“一個是浴血常州的大英雄,一個是慷慨解囊的真豪傑,我看你們兩個真該多親近親近。”文天祥笑道:“我大宋能有你們這樣的忠臣義士,何愁韃子不滅,中原江山不能恢複?”

俞容偉恭敬地說道:“這全要仰仗兩位大人之力了,小人只是一個商人,能報效的,也僅僅是一點微薄的資產而已。兩軍陣前厮殺搏斗,小人卻萬萬不行了。”

“俞先生客氣了。”文天祥看來比較欣賞這個商人,笑著勉勵他道。

“俞先生哪里人?”王競堯忽然問了句。

俞容偉從從容容地說道:“在下本是浙江本地人,常年漂泊在外,韃子入侵中原後,小人心系家鄉,乃匆匆回來。不想著趕上了韃子進入中原,也不知道是小人的幸還是不幸。不知道大人詢問小人這些有什麼指教嗎?大人盡管吩咐,小人無不照辦!”

王競堯微微搖了搖頭,俞容偉的回答滴水不漏,也合乎情理,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自己連續遇到擅動心機的人太多,而過于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