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遷移!南北對峙 下 第九章 哀兵必勝




“你看”站在茅屋前的孩子一面用手指著從懸崖上落下的紅色物體一面喊著還在油燈前縫補破舊衣裳的母親。

“恩?怎麼了”茅屋里,一臉倦容,一身襤褸的女人正盤腿坐在那里,對于孩子的叫喊這位母親顯得不以為然:“安靜點,會吵到別人休息的!”

“可是,它...”

另一邊簡陋的草棚下,一位古稀老人拄著枯樹木棍孤零零的在寒風中眺望著礦區的方向,他在等待,等待兒子的平安歸來。突然間,懸崖上落下的紅色光亮引起了他的注意,深邃的瞳孔中印著那光芒落在了茅草房上,緊接著.....

火燒了起來....

或許是上了年紀也或許是從沒有想過會發生如此的情況,老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但卻發不出一句話。

這奇異的火焰如同活著的生命一樣瞬間蔓延開來,茅草屋和大量的枯木接連成片,這為火焰的蔓延提供了有利的保障,一時間驚恐的喊叫聲,鑼鼓聲,潑水聲,孩子的哭泣聲,撕心裂肺的痛苦聲,這一切在甯靜的居民區內回響起來。

熊熊燃燒的大火在瞬間點燃了整個居民區並將夜晚的星空印的通紅。

礦區。

見到居民區燃起大火,這些奴隸們都驚呆了,面對如此巨大的火災,他們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直到有人喊著去救火他們才如夢初醒一般,但是當他們趕到居民區的入口時,大門上卻不知為何上了鎖,火焰已經燒到這里並將那堅硬的鐵制大門燒的滾燙。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上鎖?火怎麼燒起來的”拉其一面帶著奴隸去撞那鐵門一面大聲的質問著。

這時跑過來幾個奴隸,當拉其見到他們時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拉其也沒放在心上。

“我看到幾個教會騎士剛剛在門前站了一陣然後就跑了”一面說這個奴隸一面向著不遠的方向指去,果然,十多個穿著教會騎士衣服的人正在往警戒線那邊走去,當看到奴隸中有人指著他們的時候,他們突然跑了起來。

他們的舉動讓拉其更加確信火是他們放的,而鎖也是他們鎖的!

見到大火越燒越旺,拉其心急如刀割,而其他的奴隸何嘗不是,這鐵門的後面有自己的家人,妻兒,父母,如此之大的火勢他們還能活下來嗎?

由于鐵門近四米高,而且又被大火燒的通紅,在礦區的奴隸們根本無法進入,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躥過鐵門的大火,期盼著鐵門後的家人能夠平安無恙。

不少情緒激動的奴隸硬是往鐵門上爬,但終究無法抵擋火的高溫。

“冷靜,不要慌,大家不要慌“拉其在這個時候意外的冷靜,或許是他感到了一些疑惑:“你還有你帶上一些人去警戒線那看看,你還有你們去把礦區的圓木扛過來”

拉其在奴隸里有很強的影響力,經過他這麼一喊原本慌亂的奴隸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去看看是不是教會騎士做的”拉其吩咐了那些人後然後大聲的喊了起來:“現在准備用圓木撞開大門,其余的人准備救火的工具,行動起來,快!”

奴隸們立刻在四周尋找可以救火的工具,而很快的,粗實的圓木被幾十個奴隸抬了過來。

此時,居民區內。

大火還在繼續吞噬著無辜的生命,由于整個居民區處于峽谷的中段,兩邊是高不可攀的懸崖,後方是巨大的雜石屏障,如此一來唯一的出口就是通往礦區的鐵門,可是....


燃燒中不斷有茅草屋倒塌,不少人被活活燒死,更多的人則是吸入了燃燒產生的煙塵而昏迷。峭壁的廢棄山洞里,一些老人甚至還沒有醒過來就已經死去,而那些艱難爬到洞口的則被大火吞沒。

空氣中彌漫著漆黑的煙塵和刺鼻的焦糊味。

淒涼的火焰帶著貪婪不停的燃燒著......

十多分鍾後,當拉其和奴隸們撞開那被燒的滾燙的大門時,他們絕望了,此時整個居民區已經完全被大火所吞沒,唯一能看見的就只有那肆虐的火蛇,唯一能聽見的就只是噼啪作想的燃燒聲。

地獄嗎?

注視著眼前的景象,奴隸們在也無法堅強,早以干涸的淚水又一次流了下來,面對著無法逾越的火之屏障,這些血肉之軀于能如何呢?

他們的妻兒,父母都被大火帶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那渺茫希望和期盼。

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

痛苦不已的拉其和身後的奴隸們跪在了地上,他們在嗚咽,他們在哭泣.....

西德要塞。

此時慶勞的酒會還在繼續著,一些軍官喝的東倒西歪,副典獄長也喝的神情恍惚,而騎士長裘安克更是喝的難以分辨東西南北,這時,走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到這不尋常的動靜,橫趴在桌子上的裘安克微微的抬起了頭。

“大人,不好了”士兵猛的推開了門然後大聲的喊了起來,不過宴會大廳里的軍官們都已經醉的不成人形,誰會搭理他啊。

“怎麼了?”一身酒氣的裘安克吃力的坐了起來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或許是房間的酒味太刺鼻,士兵捂著鼻子說道:“大人,居民區著火了,而且火勢很大,您看...”

“著火了?”騎士長裘安克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想了一會他懶洋洋的說道:“那不正好嗎?現在缺糧,燒死幾個少幾個,不要去管,加強防禦就好了”說到這他又開始大口的飲起酒來。

午夜,由于居民區內的可燃物已經燒的所剩無幾,所以火也突然間小了很多,但濃密的煙塵還是嗆的人難以忍受。

正在滅火的奴隸們一面往里去一面在濃煙和廢墟中尋找自己的家人,但結果和他們心中的答案一樣,在大火瘋狂的洗禮下,這里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了,沒有人活著,甚至連尸體的殘骸也沒有留下.....

站在‘家’門前,拉其鐵一樣的漢子也流下了淚水,隨之而來的是嚎啕痛哭,被同樣氣氛感染的奴隸們也大聲的哭泣起來。

“誰干的?是誰?”奴隸中突然有人憤怒的吼叫了起來,很快的,痛哭之聲變成的憤怒的撕喊:“誰干的?是誰?”

幾乎在同時,奴隸們的矛頭指向了教會騎士和那些礦區士兵,因為剛剛有很多人看到教會騎士在鐵門前走動,如果火不是他們放的,鎖不是他們鎖的,那這一切會是誰做的呢?

一定是他們!

當理智被憤怒取代時,複仇將成為這些人唯一的動力。

見到剛剛去打探的奴隸回來,一向冷靜的拉其猛的站了起來,並大聲的問:“誰?看清楚了嗎?”

“是,是教會騎士,我們幾個看的很清楚,他們進要塞了!”這個奴隸一面說一面顫抖著注視四周,他在找尋,因為他的家人也在這里。


用力的抓著這個奴隸的肩膀,拉其第一次對同伴吼了起來:“別看了!都死了!都死了!現在我要你大聲的告訴這里每一個人,是誰?這是誰干的”

這個奴隸大聲說道:“是教會騎士,我看見...”

“再大點聲,是誰?是誰?”

被拉其的氣勢所感染,這個奴隸流著淚,卻同樣的吼著:“是教會騎士!是教會騎士!”奴隸的吼叫聲讓所有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也讓所有人忘記了悲痛。

大火雖然熄滅,但複仇的火卻燒了起來,而且越燒越旺!

“拉其大哥,報仇,我們要報仇!”情緒已經異常激動的奴隸們從四面八方積聚到拉其的身邊,他們大聲的吼叫著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這一次拉其沒有向以往那樣,而他快速的站到了高處,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注視著一雙雙憤怒的目光,拿起鐵錘的拉其簡短的說道:“怕死的留下,願意為家人報仇的跟我拉其走!”拉其的話讓這些原本就難以抑制的複仇之火燒的更旺。

很快,拉其將可以戰斗的奴隸分成了幾個部分,在確定了人數後,八萬多奴隸開始向西德要塞下的城防發動了攻擊。

夜在大地的顫抖聲中蘇醒了.....

複仇的欲望讓這些疲憊的靈魂充滿了力量,萬人規模的沖鋒也讓大地持續的顫抖起來,此時城牆上,守夜的士兵惶恐的敲響了警鍾,但面對如此數量的奴隸,原本堅固的城牆顯得不堪一擊。

由于事先加強了防禦,所以城牆上的守軍數量比平時多上一倍。

但是....

黑色的浪潮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氣勢拍打在城牆上,面對著如同豪雨一樣的弓箭,這些無謂生死的奴隸們前赴後繼,很快,城牆下就堆積了大量的尸體。

瘋狂的攻擊僅在十分後就獲得了第一次勝利,被奴隸氣勢壓倒的礦區守軍動搖了,他們怎麼也不明白這些奴隸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如此的不畏生死,就在守軍攻擊減弱的同時,奴隸們開始陸續爬上城牆,而那堅固的城門也被奴隸用圓木撞開。

血戰中,面對全副武裝的礦區士兵,這些手無寸鐵的奴隸們就用石頭進行攻擊,石頭用完了他們就用手和牙齒。

一位奴隸的身體被對方的利劍刺穿,但他還是緊緊的抱著對方的,直到死前,他的嘴巴里還咬著那個敵人的一片耳朵,同樣慘烈的戰斗在城牆四處持續上演,這戰斗充滿了另人恐懼的氛圍。

奴隸們如同野獸一樣,眼中除了敵人就再無其它。

沒過多久,城牆上的士兵被奴隸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懾,一時間不斷有士兵跳離城牆往要塞的方向跑去。

此時另一邊,聽說奴隸造反的軍官們立刻組織了部隊進行反擊,而決戰地點就是要塞下那近萬平方的廣場,當奴隸們占領了城牆並沖入廣場時,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已經不在是逃逸的士兵。

廣場上,兩萬六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和教會騎士組成了一道堅實的鋼鐵洪流,而他們手中鋒利的武器也在夜色下發出奪目的寒光!

奴隸們停住了腳步,而後面的奴隸也越來越多的擠入了廣場,一面是整齊的軍隊,一面是衣衫襤褸手無寸鐵的奴隸,就這樣,雙方都在用血紅雙眼相互注視著。

廣場內異常安靜,


“波克斯.拉其,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教會騎士長裘安克大聲的質問著,而他的腳邊還躺著幾個逃兵的尸體:“今天下午我已經放過你了,可你現在竟然還敢造反!”

奴隸中,握著沾滿鮮血的鐵錘,拉其走了出來並用充滿仇恨的語氣回應:“安德.裘安克,今天我要為被你燒死的六萬無辜的人報仇,同樣也為我的兒子和妻子,今天你一定要死!”

或許是沒聽懂拉其的話,裘安克顯得一臉茫然,就在他准備要大聲反駁的時候,拉其身邊的一位奴隸突然沖了出去:“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要你死!”

“......”

西德要塞頂端露台。

這里是要塞的最高處,同時也是副典獄長目前所在的位置,得知奴隸造反的他在第一時間帶著侍衛逃到了這里,此時他一面裹著厚厚的羽絨披風一面在跺口處探出腦袋向外看去。

廣場上兩軍對壘,騎士長和那個奴隸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麼。

“萬夫長,情況怎麼樣了”獄長一面向外窺視一面用憂慮的口吻問身後的軍官。

“獄長大人,裘安克騎士長已經帶兵壓制了,我想應該很快會解決”

“是嘛”獄長微微松了口氣然後站了起來:“不管怎麼說,只要能堅持到明天早上,到了明天,教會五萬大軍就會到,這些奴隸一個也別想活著!”在說這話時,他略顯滑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狠相。

山崖上,微微低著頭的拉米亞正在做著祈禱,他在祈禱這些被命運牽絆的可憐人可以得到解脫,同時也在為自己身不由己的錯誤做著懺悔,雖然一切已經成為事實,但.....

那些人會原諒自己嗎?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命運?

強化人的頭領布席出現在了拉米亞的身後:“大人,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此外教會的援軍五萬人已經進入西德森林,按照現在行軍速度計算,明天早上就會到達。”

見到拉米亞沒有說話,布席低聲問:“大人,奴隸和目前要塞守軍正在戰斗,我估計奴隸會失敗的,這樣一來....”布席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雖然奴隸數量幾倍于守軍,但他們裝備差且沒有任何訓練,和守軍對抗無異于雞蛋碰石頭。

抬起頭,布席看著這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他究竟在想什麼呢?

仰望著被煙云遮蔽夜空,拉米亞沒有轉身,對于布席的提問,他微微的歎息了一下然後語氣深長的說道:“哀兵——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