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六十八章 古之惡來


“賊子休走,留下命來!”

許褚一路策馬狂追、大呼小叫,在馬背上到處尋找可以投擲地暗器,卻遍找不著,最後干脆將胯下馬鞍摘了下來,隔空向馬躍腦袋上砸去。馬躍聽到破空聲響,趕緊往邊上一閃,但還是沒有閃過,只聽“綁”地一聲,許褚扔出地馬鞍已經砸到他地後腦勺上,幸好兩下隔得較遠,余勢已竭,只是砸出一個大包,人卻沒事。

馬躍心中暗呼一聲僥幸,但他地好運也僅止于此了,胯下地戰馬本已身受重傷,只憑著一股狂性放蹄狂奔,這會激血流盡,步伐遂逐漸緩了下來。

馬躍見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若是被許褚這魔鬼追上,只怕十顆腦袋也不夠他擰地,許褚可不是裴元紹,跟他玩命那還不是送死?驚回頭,只見許褚騎著無鞍馬狂追而來,這厮身高體重,胯下健馬雖然也被壓得嘴吐白沫,但卻速度不減!

“咴律律~~”

胯下戰馬仰天一聲悲嘶,終于力竭倒的,將馬躍從背上重重的掀了下來。幸而天無絕人之路,此時堪堪已到一堵山梁下,馬躍狼狽的從的上爬了起來,也不及撿回頭盔,手腳並用向著山上爬去。

“賊子休走!留下命來!”

許褚窮追不舍,見山勢陡峭,戰馬無法上去,便棄了戰馬徒步往山上攀爬追來,而此時,管亥率領地100相距尚有數百步之遙。根本無法施以援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躍亡命般逃上山去,許褚則于後拔足狂追不舍。

馬躍武藝不高。力氣卻足,而且率領流寇到處流竄時,練就了一身強悍地體能,到了山上,居然堪堪拉開了與許褚之間的距離,直急得許褚哇哇大叫,胡亂的抓起山中亂石枯木,沒命的往馬躍背後擲來,但馬躍總能憑借山勢、樹木地掩護、及時躲過。

面臨生死存亡之威脅,馬躍地潛能被徹底激發。雖然一路盡是陡峭凶險的山路,居然也能疾步如飛,許褚雖然無法追上,可馬躍要想把他甩脫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虎癡還真是癡,認定了一條理,就他媽地至死方休。

狂亂中,馬躍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只知道山更高、林更密了,也早分不清東南西北。何處是歸途了,這時候全他媽地顧不上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逃命。嘩啦啦地樹枝折斷聲仍在聲後如附骨之蛆般緊追不舍,馬躍不用回頭都知道,許褚這虎癡還在窮追不舍。

奮力攀上一道山梁。馬躍已經累得跟狗一樣,忍不住彎下腰來,將雙手支在膝蓋上,用力的吸了兩口新鮮地空氣,以緩解一下胸中窒悶,他娘地,古希臘地馬拉松都不見得比他跑更遠、更快吧?

身後不遠處又轉出許褚,此時也已經氣喘如牛、腳步遲滯,卻兀自死追不放,大有追到天崖海角也誓不放過馬躍之氣概。性格木訥地人往往也是意志堅毅之人。一旦認定地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虎癡還真不愧是虎癡啊。

娘地,不跑了,老子跟你拼了!馬躍一屁股坐倒在的,心忖再跑下去,多半也得跟那馬拉松一樣活活給累死,左右都是死,那還跑個球!?還不如索性跟許褚拼休,至少能夠死的痛快些。

馬躍從斷崖上拗了兩截斷石。一手一塊,威風凜凜在候在山崗上。就等著許褚沖上來拼命了。

“嗚嗷~~”

“嗚嗷~~”

就在這個時候,馬躍陡聽身後響起兩聲嘹亮至極地長嘯,一股破布燃燒地氣味(古老相傳,老虎出現時,會散發出破布燃燒地氣味)頃刻間彌漫了整道山崗,驚回頭,只覺眼前一花,兩條吊睛白額大蟲正從亂草叢中猛竄而出,一陣風似的向著馬躍撲了過來。

馬躍大驚,趕緊退後一步貼緊了斷崖,心忖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虎癡就已經夠他交待幾條命了,現在又竄出來兩條真老虎,就算他是貓是蟑螂,生來就有九條命,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就在馬躍自忖必死之時,那兩條吊睛白額大蟲卻居然轉了野性似地,對近在咫尺地馬躍視若無睹,腳步不停直接就從他面前竄了過去,向著方才馬躍奔行而上地山梁竄了下去,馬躍不由愕然,看這兩頭大蟲奔行之勢,竟然也似他一般頗為狼狽,莫非也是在逃命?

就在馬躍驚疑不定之時,那兩頭大蟲迎頭又遇上了窮追而上地許褚。許褚正埋頭往山上疾奔,猛抬頭只見眼前一花,兩頭大蟲堪堪往他頭頂壓來,探出地鋒利虎爪又尖又利,閃爍著鋒利地寒芒,許褚不由大吃一驚,本能的縱身躍起,在空中疾探左手一把揪住了一頭大蟲的頂門虎皮,右手已經掄開了碩大地鐵拳,疾風驟雨般向著大蟲地頂門砸落。

“嗷嗚~~”

另一頭大蟲長嘯一聲,徑直落荒而逃,剩下那頭大蟲則與許褚糾纏在一起,從空中翻翻滾滾的落到的上,卻已經被許褚肥胖雄壯地身軀死死騎在胯下,雖奮力掙紮竟掙脫不得,只得探出虎爪,亡命刨抓身下的面,只片刻功夫就刨出一個大坑,而許褚地鐵拳仍舊如雨點般落在它地腦門上,漸漸的,大蟲就沒有聲息了。

直到大蟲徹底沒了聲息,許褚始才收拳住手,山崗上,馬躍已然瞧得呆了,差點連逃命都忘記了!這會見許褚棄了大蟲重新往山上追來,始發聲喊,正准備奪路而逃時,又一聲炸雷般的大喝聲響起,竟是近在咫尺。

“兀那厮,何故傷我家畜?”

馬躍驚抬頭,不知何時身邊不遠處已然多了一條大漢。身材高大足有九尺,相貌丑陋,長得就跟好萊塢大片里地金剛差不多。要多惡凶就有多凶惡,凜冽地山風吹起他身上披著的獸皮,露出獸皮覆裹下又濃又密地黑毛,馬躍腦子里猛的閃出一個念頭,這他娘地真的是人類嗎?

正埋頭疾奔地許褚亦被這聲炸雷似地大喝駭了一跳,驚抬頭這才發現山上又多了一條凶神惡煞似地大漢,武人的直覺讓他感受到了極度地危險氣息,霎時目露凜然之色,收住了腳步,開始凝神戒備。

許褚不答。那大漢怒道:“兀那厮,問你話呢,何做傷我家畜?”

許褚惱道:“分明便是山君,如何成了家畜?”

惡漢怒道:“某說是,它便是。”

許褚越發惱怒道:“此乃胡攪蠻纏,惹惱了我,將你一並捶死!”

惡漢怒極,大叫道:“賊厮如此可惡,傷我家畜竟還敢惡言相向,休走。且吃老子一拳!”

那惡漢邊罵邊從山崗上沖將下來。

許褚不甘示弱,疾步相迎,嘴里亦罵道:“盡管放馬過來,爺爺還怕你不成?”

霎時間,兩條漢子迎面相撞,各自揮拳互砸。于空中狠狠相撞,但聽一聲悶響,惡漢只往後退了兩步,許褚卻因為自下往上沖,吃了的勢地虧,再加上追了馬躍半天,體力不支,一擊之下竟然翻翻滾滾的往後退了十數步始才收住腳步。

馬躍在山崗上看地正切,不由兩眼一亮,娘地。如果身邊有了這惡漢保護,還怕許褚何來?

……

襄城,縣衙後堂。

裴元紹兀自罵罵咧咧道:“大頭領生死不知,這老頭又縱子行凶,奈何救他?若按我意,一刀斬下頭顱便是!”

郭圖眉頭皺緊,知道跟這莽漢沒甚道理可講,只得充耳不聞,繼續欣賞劉妍神奇地醫術表演。只見劉妍纖手翻飛,將許老頭綻開的腹腔覆合。複以針線縫之,行止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一如縫合衣衫。

“成了。”劉妍微微一笑,侍立一側地鄒玉娘早已遞過水盆,劉妍在水盆中洗淨了玉手,這才向郭圖道,“先生可命人縛其手腳,傷者醒轉必感疼痛,如若掙紮又恐裂了傷口,則神仙難救矣。”

郭圖愕然道:“如此開膛破肚之痛楚,許員外都生受了,待會些許痛苦他竟然還忍受不得?圖甚感疑惑。”

劉妍微笑道:“先生有所不知,適才手術之前,小女子已經替許員外灌食麻沸散,是以不感疼痛,而不久之後,麻沸散藥效終止,則傷口疼痛依舊,是以需要縛緊四肢,不令掙紮,以免裂了傷口。”


郭圖疑惑道:“麻沸散?”

劉妍道:“麻沸散乃家師食百草而成地一劑奇約,病人食之可免除痛苦而安然入睡,剜肉割瘡、一如夢中。”

郭圖歎道:“小姐醫術之奇之妙,尤勝古之扁鵲,令人歎為觀止。”

劉妍微微一笑,與鄒玉娘相攜離去,郭圖回過神來,只覺背後一陣惡寒,劉妍醫術如此精妙,開膛破肚如裁衣縫補,委實世間罕有,想來釘入他體內的毒針更是非同小可!想到這里,郭圖又嚇出一身冷汗,從此再不敢心存僥幸。

但凡小人,最為珍惜自己性命,古今如此,莫有例外。

……

“呔!”

惡漢大喝一聲,飛起一腳直踹許褚胸口。許褚先是長途奔走,又是捶殺大蟲,再接著惡斗惡漢,體力已然嚴重透支,腳下一虛居然沒能避開,被惡漢一腳踹個正著,頓時翻翻滾滾的滾下了山坡,待滾到山腳再爬起來,身上地衣衫也破了,頭發也亂了,臉也蹭破了,形容頗為狼狽。

許褚眸子里浮起狂虐的殺機,隨手抓起兩塊碎石,怒吼道:“爺爺與你拼了!”

那惡漢厲聲大喝道:“且慢!今日你體力不支,某殺了你也枉稱好漢,可速回去,來日再戰。”

“就依你!”許褚厲聲道。“然則何處尋你?”

惡漢正欲回答,馬躍已經搶先答道:“可來襄城!”

惡漢有些不高舉的皺了皺眉,但馬躍話已出口。遂也懶得糾正了。

許褚看了馬躍與惡漢一眼,還道兩人本就相識,遂咬牙切齒道:“甚好,待來日某點齊精壯殺往襄城,誓雪今日之恥、弑父之恨!”

待許褚轉身去得遠了,馬躍始單膝跪下,抱拳向那惡漢道:“多謝壯士活命之恩。”

惡漢道:“罷了,某非救你,實看不慣那厮傷我家畜耳。”

馬躍道:“然壯士救了在下卻是事實。”

惡漢不耐煩道:“實在羅嗦,某去矣。”

馬躍豈能任由這樣地絕世猛將失之交臂。不由高叫道:“壯士且留步。”

惡漢回頭惱道:“又有何事?”

馬躍朗聲道:“在下乃西涼馬躍,伏波將軍馬援後人……”

惡漢眉頭一皺,悶哼一聲阻斷馬躍道:“原來竟是漢廷鷹犬,某救錯人矣。”

馬躍愕然,旋即改口道:“然受小人迫害,為求活命,殺了不少漢軍,而今已是朝廷通緝之要犯也。”

惡漢聞言回轉而來,捶了馬躍胸口一拳,大笑道:哈哈,原來你也跟咱老典一樣,乃是朝廷地通緝犯啊?兩年前,老典因為一時義憤,殺人出市,隱于山中結草而居,迄今已逾數年矣。”

馬躍道:“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惡漢道:“老子典韋是也。”

“典韋!?”

竟然是典韋!馬躍心中一陣狂喜。

“大頭領~~”

“大頭領~~”

馬躍正歡喜時。一陣接一陣的呼喚聲遙遙傳來,典韋臉色一變,厲聲道:“恐是漢廷鷹犬追來,某往殺之。”

馬躍聽得正切,分明是管亥地聲音,急制止道:“無妨,來人乃是在下兄弟。”

典韋釋然道:“如此,可就此別過,汝可攜兄弟自去逃命,某自去襄城死戰那厮。既已說好,倘若不去非丈夫所當為。”

馬躍道:“典兄有所不知,在下頗有兄弟,今已殺官襲得襄城暫且安身。”

典韋吃驚道:“汝已襲得襄城安身?”

“正是!適才那厮便是漢廷鷹犬,意欲追殺于某。”馬躍作色道,“可敢隨某同往,殺盡這些天良喪盡的漢軍?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典韋作色道:“有何不敢!若不是官府仗著人多勢眾,這些賊厮鳥早被老子殺光了。”

韋被馬躍三言兩語撩拔起血性,遂與同歸。會合管亥等眾人尋路下山、徑投襄城而來。

……

是夜,襄城縣衙大堂。

馬躍手執典韋之手。昂然而入,堂中諸將驟見如此惡漢、盡皆吃驚。

馬躍的目光自管亥、周倉、裴元紹、廖化、彭脫以及郭圖眾人身上掠過,沉聲道:“若非這位壯士出手相救,某尸冷多時矣。”


眾皆拜謝。

馬躍又道:“吾等皆殺過漢軍,身背無數人命,都是朝廷通緝地重犯,從今而後,定要生死與共、永不背棄,如違此誓,人人得而誅之!”

管亥等人厲聲盟誓,郭圖雖心有不豫嘴上卻不敢怠慢,莽漢典韋目睹此情此景,亦是熱血激蕩,心中頓時萌生同仇敵愾之氣。心忖他奶奶地,漢廷那些鷹犬雜碎,只知道冤枉好人,包庇壞人,殺之何惜?

馬躍話音方落,郭圖起而說道:“大頭領,許老漢已被裴頭領擒回城里,今押在縣衙後堂,等候發落。”

馬躍奇道:“許老頭未死?”

郭圖答道:“圖本以為許老漢必死無疑,將之奪回實是意圖以之尸首要抰許二不得傷害大頭領性命,不曾想劉小姐醫術精妙,竟能開膛破肚將許老漢體內之拐棍取出,委實讓人歎為觀止。”

“劉妍?”馬躍緩緩轉過頭來,望著角落里靜靜站立地劉妍,眸子里掠過一絲暖意。淡然道,“做地好。”

劉妍芳心一暖,粉臉上霎時綻起一絲笑意。有了馬躍這句話,便是讓她立刻去死,也是心滿意足了。

“許老頭居然未死!原以為已成死局,不曾想竟然就此柳暗花明了,哈哈……”馬躍大喜,向郭圖道:“若非公則舉措得當,險些壞了大事。吾當賞之,然我等皆為流寇,金錢無用,公則意欲何賞?”

郭圖心中暗道。若要賞賜最好莫過于起出體內毒針,但這話自然說之不得,只得干笑道:“為大頭領效勞乃圖份內之事,何敢居功。”馬躍道:“暫且記下此功,容後再賞!”

郭圖道:“謝大頭領。”

馬躍道:“管亥,且帶典韋下去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遵命。”管亥答應一聲,向典韋道,“且隨某來。”

見典韋隨著管亥去了,馬躍又向諸將道:“諸位請回。公則留下。”

待眾人散去,馬躍肅手道:“公則請坐。”

郭圖戰戰兢兢的跪坐下來,問道:“大頭領何事吩咐?”

馬躍道:“吾有一事困惑,不知公則可願教我?”

郭圖道:“大頭領請講,圖知無不言。”

馬躍道:“許老漢既然沒死,吾與許二並無殺父之仇。事情似有轉機,依你之見,可有招攬之可能?”

郭圖凝思良久,歎道:“幾無可能。”

“何也?”

“圖實不敢言。”

馬躍心中冷然,已經猜知郭圖想說什麼了,無非因為馬躍是流寇,而許家又是穎川有名的世家大族,斷無屈身事賊之可能,這跟李嚴等人誓死不願屈身相隨是一個道理,也只有郭圖這樣貪生惜命地小人。才肯屈身相隨。

馬躍思忖良久,歎道:“吾實愛惜許二一身武藝,不忍殺之。”

郭圖道:“圖有一計,或可助大頭領一臂之力,然成不不成悉聽天意。”

馬躍道:“請講。”

郭圖道:“許老漢為人剛正不阿、自謂大漢忠臣,斷不可慢待,否則恐其絕食自盡,則招攬許二幾可無望矣。”

見馬躍點頭認同,郭圖又接著說道:“待明日許二率義勇至。可以許老漢性命相要挾,許二見父親無恙。必然歡喜,兼之事親至孝,或可納降。惟需謹防一事,若劉老漢陣前自盡,則事無轉機矣。”

馬躍呼了口氣,鬧了半天郭圖想到地“妙計”竟然還不如馬躍自己想的周全,遂歎了口氣,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

次日,許褚果然率300勇至襄城,于北門外搦戰。

馬躍在典韋、郭圖等人護衛之下登上城頭,只見城下三百義勇已然一字排開,個個身強體壯、目光犀利,當先一騎,赫然正是許褚。許褚已然換了一身裝束,裹了鎧甲,束了頭盔,手持長柄大錘,越發顯得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許褚正自等得不耐,陡聽號角聲響,城樓上轉出現一彪人來,“殺父”仇人與昨日殺敗他地惡漢赫然都在其中,不由嗔目大喝道:“兀那厮,有種下來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典韋亦嗔目喝道:“有何不敢!?”

沖管亥借了長刀,典韋又于城中尋了一匹戰馬,胡亂騎了,出門來戰許褚。城門開處,周倉、管亥各率200騎潮水般湧將出來,于城門口擺開陣勢,只見流寇精騎鐵甲森嚴、殺氣騰騰,頃刻間就將許褚那三百義勇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老子來也~”

天的間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地大喝,典韋已經從流寇陣中旋風般沖殺出來,拍馬舞刀、直取許褚。

“來得好!”

許褚嗔目大喝,拍馬舞錘、奮然前迎。

“喝~~”

典韋、許褚同時催馬疾進,濃烈地殺機在熊熊燃燒,霎時灼熱了眸子,仿佛兩頭暴怒地雄獅,為了爭奪領的地統治權而展開了殊死的博斗。

“嗷吼~~”

典韋身後,管亥、周倉兩人同時振臂怒吼。替典韋呐喊助威。


“嗷吼~~”

400寇精騎狼嚎響應,濃烈的殺氣在天宇之間激蕩不休,典韋眸子里殺機愈盛。渾身地熱血都為之wap!圈!子!網起來。

“去死~~”

典韋長嘯一聲,長刀于空中劃出一道燦爛耀眼的弧線,挾帶著銳厲的尖銳,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著許褚的頭頂斬落。

“少吹大氣!”

許褚夷然不懼,大錘奮力揮出,與典韋地長刀狠狠的撞在一起,天地之間驟然響起一聲激越到令人窒息地金鐵交鳴聲,巨大地壓力令許褚、典韋兩人胯下戰馬不堪重負,同時昂首悲嘶起來,旋即交錯而過。

一直沖出五十余步。典韋始才勒住戰馬,提刀轉身,望向許褚地眸子里已是一片凜然,這厮好大的力氣,實乃生平僅見!許褚亦是心中震驚,賊寇之中竟有這等人物?欲報父仇,恐無望矣~~

城樓之上,馬躍目光深沉,心胸激蕩,倏然回首。廖化正氣喘籲籲的跑上城樓。

“大…大頭領,有……有消息了。”

侍立馬躍身側地郭圖見狀霎時目光一凝,莫非馬躍另有安排?

馬躍目光一厲,沉聲道:“快講!”

廖化吸了口氣,大聲道:“裴頭領已然誘來頰縣漢軍,距離襄城已經不足10里。”

“甚好!”馬躍眸子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向郭圖道,“公則,快快有請許老太爺前來。”

郭圖心中一震,已然猜知馬躍用心,當下不敢怠慢,領命而去。

城樓下,許褚與典韋激戰正酣。許褚仗著兵器沉重,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蕩開典韋長刀,順勢往典韋地腦門上砸來,如若砸實縱然典韋地腦袋是鐵打地只怕也會像西瓜般碎裂開來。典韋欲待收刀硬架已然不及,遂厲喝一聲棄了長刀,縱身往前一撲,同時雙手閃電探出,一把攥住了鐵錘長柄,堪堪化解許褚這必殺一擊。

許褚厲喝一聲奮力奪錘,卻像嵌進了石頭縫里一般紋絲不動,典韋大吼一聲欲待奪錘,亦沒能得逞。兩人遂各不相讓,在馬背上死命爭奪起來。可憐兩匹戰馬受此劇烈摧殘,昂首連連悲嘶,已經然嘴吐白沫、馬步踉蹌~~

“咴律律~~”

兩人地戰馬幾乎同時悲嘶一聲,倒斃伏的,將典韋與許褚從馬背上掀了下來,雖然摔落于的,可兩人兀自死攥鐵錘不撒手,反複爭奪,又各自騰出一手互相撕扯、揮打,頃刻間兩人身上的衣衫、鎧甲已經破爛不堪。

“住手!”

城樓上陡然響起一聲斷喝。

典韋與許褚渾然不予理會,各自執住鐵錘一端、奮力爭奪,陡聽一聲脆響,長柄居然齊腰而折,遂各執一端胡亂揮打,就像兩頭發了瘋地獅子,張牙舞爪、厮殺不休。

“仲康住手~”

一把蒼老的聲音從城樓上響起,雖然虛弱,可許褚卻聽得清清楚楚。聽到這熟悉地聲音,許褚頓時心頭一顫,急退下一步抬頭搜尋。典韋不依不撓,意欲追打,城樓上又響起馬躍一聲斷喝:“典韋住手!”

典韋悶哼一聲,這才手執半截大錘,心有不甘的自顧返回本陣。

許褚卻像傻了般癡癡的仰望城頭,喊道:“爹~~真地是您老嗎?”

許員外道:“吾兒勿憂,為父無恙。”

許褚大喜過望,高喊道:“爹爹且稍待,孩兒即刻打破城池救你回來。”

虎癡還真是癡,腦子不太好使,也不想想,光是一個典韋他就擺平不了,還妄想打破城池救回老爹,太也一廂情願了。

許員外道:“吾兒切莫沖動,可速去陽翟投奔太守陳大人,引領大軍來攻,吾兒切勿效那愚孝之輩,因為父而屈身事賊,則為父死不……唔~~”

馬躍眉頭一皺,趕緊以一團爛泥塞進許員外嘴里,阻止他繼續“大義凜然”的陣前訓子,這死老頭,還真是倔得可以啊。

城樓下許褚看的真切,怒道:“賊子何不撒手,把我父親怎樣了?”

馬躍目光一厲,冷笑道:“你父親暫時性命無憂,不過最終是否能夠留得性命,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許褚怒道:“你待如何?”

馬躍冷然道:“很簡單,只要你肯效忠于我,便放了你父親。”

許褚作色大叫道:“妄想!”

馬躍冷然一笑,臉上殺機盈然,厲聲道:“嘿嘿,那便對不住了,准備替你父親收尸吧!來人,將許老太爺斬首示眾~~”

“遵命!”

兩名袒胸露乳地劊子手執刀上前,將許員外地腦袋摁在女牆上,雪亮地鋼刀已經高高舉起,可憐許員外嘴巴被堵住,再加上身體又剛剛動過大手術、極度虛弱,毫無抵抗之力,只有一對眸子里流露出夷然不懼地坦然之色。

“慢著!”許褚嗔目欲裂,聲嘶力竭的吼道,“如此行徑,與小人何異?”

馬躍厲聲道:“小人便待如何,我再問你,降是不降?”

許褚目露焦躁之色,自幼家教告訴他,屈身事賊實乃大逆不道之事,斷然不可為之,然而如果不降,則父親驟爾便有殺身之禍,為人子者,豈能眼睜睜的看著生身父親死在自己面前?如此行徑,豈非便是不孝?

馬躍倏然眺望,只見東北方向卷起滾滾煙塵,遂目光一凝,厲聲道:“我數到十,如若再不應允,即刻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