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玉熙就起身了.用過早膳,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到前院,許武就說道:"王妃,西海昨晚送來了戰報."云擎已經將西海交給了封大軍,這仗如何打封大軍由絕對的控制權.不過每日的戰況還是要送往鎬城,這樣玉熙也能在最快的時間了解到西海的情況.
玉熙看完以後將折子放下,跟許武說道:"北擄人已經沒有糧食了,巴特爾竟然帶頭吃人肉……"說完,玉熙打了一個冷顫.這人,該得多變態呀!
幸虧前段時間旱災的事,讓玉熙已經看多了這樣的情報.否則乍然看到這樣的消息,估計又忍不住要吐了.
許武倒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巴特爾吃人肉這事他們十多年前就知道了:"王妃,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北擄人沒吃的,自然就會退兵了.
玉熙想得恰恰相反,面露憂慮地說道:"巴特爾這是下定決心,不將西海踏平他誓不退兵."沒想到竟然會碰到這樣一個瘋子.
許武說道:"王妃不用擔心,雖然這段時間我們在西海的作戰狀況不理想,但也讓北擄人折損了近九萬人.如今榆城支援了六萬人馬,足以支撐到十二月了."榆城的兵馬戰斗力並不比北擄人差,甚至比他們綜合實力還強.
想到這里,許武忍不住說道:"可惜榆城的兵馬不能全部出動,要不然不會造成這麼大的傷亡."
玉熙望了一眼許武說道:"你該說,幸虧巴特爾不是帶五十萬兵馬攻打西海,要不然西海就不只是丟四個城池的事了."當然,若是巴特爾帶五十萬兵馬攻打西海,云擎也不會帶兵去攻山西,而是帶兵直奔西海了.一環扣一環,好像都注定了似的.
正說著話,外面又有人報說山西戰報送達.玉熙現在每天看戰報都要看很多份.
云擎已經將梁州城給攻下來了,下個目標就是太原.將太原攻下來,再打其他地方就會容易很多.
玉熙神色一松,說道:"山西那邊的戰況倒還順利."梁州也是屬于易守難攻的城池,雖然守軍將領也是個有本事的,奈何下面的士兵又不願意賣命,所以云擎只付出了兩千多的傷亡就將梁州城給占了.
許武笑了下說道:"要說最順利的該屬杜崢,那些官兵看到他們就跑了."至于當官的,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沒辦法,西北軍喜歡殺貪官汙吏這事,天下當官的就沒有不知道的.除非自詡清白公正,否則沒水敢留下來了.這種情況,自然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了.所以杜崢占了一個城池,竟然是零傷亡.
玉熙苦著臉說道:"攻城容易,可是後面的治理卻是難了."從現在到開春時這段時間百姓的口糧,可是個大問題.就算他們存了不少的糧食,也經不住這樣的耗費.
許武聽到這話沒再吭聲了,打仗的事他還能說上兩句,對這農事他是半點不通.
西海的戰事仍然不理想,但有了榆城來的幾萬人馬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北擄人的攻勢沒有以前那般猛烈了.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嚴重的傷亡率.只五天,榆城過來的三萬兵馬縮減為一萬兩千多人,六千的騎兵縮減到了三千七百八十多人.當然,北擄的傷亡比他們還多了一倍.
封大軍正上火,就接到崔默的親筆信,說他又派了兩萬兵馬過來.算了下時間,還需要四日的時間抵達.封大軍低聲說道:"謝了兄弟."北擄人三十萬人馬已經折損了十三萬,還剩下十七萬.不過這對封大軍來說,也是一個龐大的數目.要抵禦這十七萬人,他們還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臘月初五,天氣突然變冷.玉熙披著一件斗篷走出院子時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玉熙忍不住嘀咕道:"這老天爺是不將人折騰死,不罷休了."
全嬤嬤聽到這話說道:"你還是加件衣裳吧!省得著涼了.現在情況特殊,你若是生病了到時候會耽擱大事的."
玉熙笑著說道:"我里面穿了一件兔毛的小馬甲,不能再加衣裳了."再加衣裳,她可不得熱出病來了.
說了兩句話,玉熙就去了書房.昨天晚上又收到了數封軍報.除此之外,地方上也送來了不少的折子.這些都需要玉熙批閱解決的,如今的玉熙真是忙得吃飯得時間都沒有了.這也導致了玉熙之前跟全嬤嬤的承諾,成了空口白話,孩子一天到晚都見不到玉熙一面了.
許武從外面走了進來,朝著正聚精會神批閱奏折的玉熙說道:"王妃,外面下雪了."
說完這話,許武見玉熙沒反應,就知道她這會應該是在考慮事情,也不敢打擾.等玉熙批注完折子,他這才開口說道:"王妃,外面下雪了."往年臘月下雪是很平常的事,可今年卻不一樣.昨天他還只穿了一件短打衣裳,今天卻要穿夾襖了,這天氣實在是太古怪了.
玉熙聽到這話,立即走出去.抬頭望著天上飄落的鵝毛般的大雪,玉熙呆住了:"怎麼一點預兆都沒有就下雪了呢?"早晨天氣突然變冷,其實就是征兆了.
許武卻很高興,說道:"希望這是一場大雪,這樣北擄蠻子不退兵也得退了."大冷天,又沒足夠的食物跟禦寒的衣物,除非巴特爾是想全軍覆沒,否則就得退兵.
玉熙說道:"大雪天,北擄人不好過,王爺跟杜崢他們也一樣艱難."天氣變化太大,將士們也沒有帶禦寒的衣物,肯定有不少人會病倒的.打仗時本就缺醫少藥,沒受傷的還能抗一下,受傷的士兵可能會有性命危險了.
想到這里,玉熙都有些後悔.當日云擎出征時玉熙就說讓他們帶上棉襖,可云擎沒答應,說輕裝上陣更迅捷.後來就一直忙著輸送各種急需的物資,棉襖的事就放下了.
許武說道:"王妃,我記得倉庫里還有一堆禦寒的衣物."
玉熙嗯了一聲道:"倉庫里還有一批羽毛衣,這衣服是鴨毛跟鵝毛做的,非常軟和.不僅能穿還能當被子蓋."做羽毛衣那麼大的動作,如何瞞得過許武.
到旱災前的這段時間,一共收到四十二萬斤的鴨毛跟鵝毛,做了九萬八千多套羽毛衣褲.只不過之前一直都是旱災,這些衣服做好以後都堆積在倉庫了.如今,也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玉熙說道:"給王爺那邊送去四萬套,給杜崢送去四萬套,余下的送去給關泰."至于其他的兵丁,他們都有棉衣棉褲,就算沒有羽毛衣也能扛過去的.
鴨毛衣太難聽了,連云擎都聽不過眼.因為用的是鴨跟鵝的羽毛,所以云擎就直接取名為羽毛衣了.
許武點頭道:"好,我這就去通知袁鷹."要將這些東西運送到云擎跟杜崢那,必須得讓袁鷹安排,因為他是掌管物資調配的.
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在院子里,舞動著各種的姿勢.換成平日,玉熙可能還有欣賞這美景,可這會就只有焦慮了.
玉熙朝著美蘭說道:"去後院看看柳兒跟啟浩他們怎麼樣了?"氣溫變化那麼大,孩子們很可能也會被影響的.
沒多會,譚拓就過來了,為的就是這突降大雪的事.譚拓說道:"王妃,昨日天氣尚暖,今日突降大雪,這變化會導致地里的麥苗凍死了."明年的收成定然會大打折扣.
玉熙歎了一口氣說道:"若損毀嚴重,明年開春再播過種吧!"好在甘薯也只是耕種了三分之一的田地,西海跟陝西都沒種.玉熙覺得天氣太反常,只讓眾人耕種靠近到水源之地的田地.其他的田地准備等來年春天再耕種,.也因為玉熙的這一舉措節約了不少良種.
譚拓憂心忡忡地說道:"今年真是多災多難,希望明年能順順利利了."多災多難,不只是西北,而是整個天下,
玉熙仰頭說道:"明年一定會風調雨順的."這只是寬慰自己的話了,明年如何誰也無法預料,她也不知道.
到了傍晚時分,甘草過來說道:"王妃,二少爺三少爺他們都發燒了."這天氣變太快,三胞胎身體受不住發燒了.
玉熙丟下手頭上的事趕緊回了後院,一進屋就看見三孩子面色通紅地躺在床上.
全嬤嬤看著玉熙面色發白,說道:"你別擔心,賀大夫已經給孩子診斷過了,說是寒氣入體才引起發燒.等吃了藥退了燒就好了."三胞胎之前也生過兩次病,不過沒像這次看起來那般嚴重.
玉熙不大放心地問道:"真的?"
全嬤嬤瞪了玉熙一眼說道:"我騙你做什麼?不過浩哥兒是不能跟睿哥兒們一起了,要不然會過了病氣."不得不說啟浩的身體真好,三胞胎都發燒了,他卻沒啥事.
玉熙想了下說道:"我帶他去前院吧!"照顧三胞胎就得耗費全嬤嬤跟藍媽媽等人所有的精力了,浩哥兒她帶著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