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不冷不熱,最是好過了.可是無端的,許武卻感覺到涼意.這段時間,王妃的行為非常反常,讓獵鷹跟毒寡婦在京城大肆偷襲暗殺以及清理敵人的情報人員,這也就罷了,竟然還命遼東的情報人員搞破壞燒了遼東軍六十萬石糧食.
玉熙看完獵鷹送來的消息,神色有些不大好.在燕無雙的大肆屠殺追捕之下,京城的情報人員折損了三分之二,而黑寡婦還誤傷了舅舅鐵奎.玉熙自言自語道:"只希望舅舅不要怪罪才好."現在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她肯定不能寫信給舅舅了.
平靜下來以後,玉熙見許武還在原地沒出去,問道:"還有事?"
許武問道:"王妃,我們的人燒毀了遼東軍的六十萬石糧食,這事王爺知道嗎?"
玉熙淡淡地說道:"知道與否重要嗎?還是你覺得,這點小事我都做不了主了?"她這段時間做的事並沒有跟云擎通氣,都是她自己做的決定.
許武有些愣住了:"小事?王妃覺得這是小事?"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感覺到玉熙變了很多,變得讓他都琢磨不透了.
玉熙沒那麼多時間跟許武磨唧:"沒什麼事你就下去吧!"她還有一堆的事要處理.
許武心里衡量了許久,最後還是開口說道:"王妃,我知道王爺做的事讓你很生氣.可生氣歸生氣,不能意氣用事."許武覺得玉熙最近的行事,有些失控.
玉熙掃了許武一眼,那眼中滿是冷意:"你在教我如何做事?"她若是意氣用事,就不會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里處理政務了.
許武打了一個冷顫,單膝跪在地上說道:"屬下不敢."他今天這是怎麼了,竟然又逾越了.
這其實也是一種習慣的問題.以前玉熙對他態度溫和,對于許武的問題就算不回答也很客氣.這幾天許武雖然知道玉熙行事大變,但習慣使然碰到事還是忍不住開口.
玉熙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道:"你身兼數職也是辛苦,讓余志接了情報這塊,這樣你也能多一些時間陪陪老婆孩子."在知道許武為了余叢隱瞞她那些事後,她就想讓余志接替了許武手上的情報工作.不過玉熙行事謹慎並沒第一時間提出來,而是先讓余志試試水,先接觸了下這方面的東西看看適不適合.若是不合適,她再挑過人選,卻想到幾次考驗下來,發現余志的性子倒是挺適合的.
許武一驚,不過很快點頭道:"是."
玉熙說道:"雖然我想讓你去軍中發展,但你若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不過情報這塊你真不適合,做這事最不能有的就是私心,若不然很容易誤了大事."雖然在余叢的事上許武是做錯了,但這些年許武跟在她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不能做得太過了,要不然會讓其他追隨她的人寒心.而云擎除了在玉從這事對她也所隱瞞,這些年也沒什麼不妥當,所以她還是決定給許武一個機會.不過情報工作事關重大,必須要一個絕對忠心于她的人來接手.
許武心頭稍安:"王妃說的是,我確實不適合再管著情報工作了."能不怪罪將他留下他已經心滿意足了,其他是再不想.
玉熙看著許武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滿,心里暗暗點了下頭.看在許武這些年一直盡心盡力保護她,玉熙也就多說了兩句:"余叢雖然是你兄弟,但你以後也要多長個心眼,別被算計了還幫著數錢."
許武面露苦澀:"王妃,其實我到現在還希望這是一場誤會.余叢不是有心送柳氏到王爺身邊,也不是有心算計我的."
玉熙聽到這話也不生氣,二十多年的感情若說棄就棄那她該心驚了.玉熙說道:"從林氏的事就可以看出,余叢是一個很容易被人左右的人.以前他只是榆城的一個低層將領也沒人在意他.可現在卻不同,所以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我並不覺得奇怪."余叢若是一個行事有原則的人,就不會心里想要孩子卻屈服于林氏,弄得家里一團亂麻.
余叢面色一變,說道:"王妃,若按照你所說,那余叢就更不該留在江南了."林氏雖然性子左,但從不干涉余叢外面的事.可是余叢納的那兩個江南女子卻不一樣.只從余叢最近的行事,就知道這兩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玉熙露出嘲諷的笑意:"王爺原先沒准備將他留在江南,是他自己求的.你若是將他弄回來,他不僅不會感激你,反而會埋怨你."玉熙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好了,我要批閱折子了,沒什麼事你下去吧!"因為余叢身份特殊,有封大軍等一干好兄弟,所以他給云擎送美人的事玉熙並沒打算現在就追究,只是將這筆賬給記下了.等抓著余叢違法亂紀的證據,到時候可以名正言順地處置他.
許武出去以後,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去找了霍長青:"義父,我看還是讓余叢回鎬城吧!有你跟我們看著他,他也不會再做出格的事來了."若是留余叢在江南,遲早要被那兩個女人給毀了.
霍長青神色也很難看,他收養的二十多個孩子里,如今就只剩下封大軍跟余叢等幾個人了.不過饒是如此,霍長青也不准備插手:"沒嘗到苦果,他是不會反省的."對幾個義子的私事,他一向都不插手.否則當初林氏不能生,他完全可以憑借身份壓制林氏讓余叢納妾的,可是他對這事至此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這點,云擎是受了他的影響.
許武苦笑道:"王妃對燕無雙這個始作俑者都尚且如此痛恨,肯定也不會放過余叢.他留在江南行錯一步,被王妃抓著了,到時候肯定不能善了."
霍長青不為所動地說道:"那又怎麼樣?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就算將來真落在棗棗他娘手中,也是他咎由自取."都快四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活明白.
說完這話,霍長青望著許武說道:"你可別再犯渾了,下次他讓你做什麼,你不好拒絕直接跟我說."余叢自己自甘墮落也就罷了,可別將許武也拖累了.
許武搖頭道:"義父放心,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霍長青點了下頭問道:"你剛才說棗棗她娘對燕無雙這個始作俑者都那般痛恨是什麼意思?柳氏是燕無雙的人?這事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許武還沒將這事告訴過霍長青:"具體的我不清楚,不過前些日子王妃寫了一封密信給獵鷹,之後京城就傳來燕無雙幾個心腹被刺身亡,另外于春昊也死了.燕無雙大怒,現在正在全力追捕獵鷹,為此我們折損了不少的人手."
霍長青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京城發生的事,是棗棗他娘在報複."
許武點頭道:"是.另外,遼東那邊我們的人制造了不少的混亂,還燒了他們六十萬石軍糧."
霍長青神色一凜,說道:"我記得你之前提過,棗棗她娘這一段時間都沒再寫信給云擎?"見許武點頭,霍長青神色有些難看.
許武問道:"義父,怎麼了?"
霍長青搖搖頭說道:"算了,既然是云擎犯的錯,就讓他自己解決."燕無雙這個始作俑者都被打擊報複了,云擎這個當事人哪還能避得過.只是這事,他若是插手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許武又不傻,自然知道等云擎回來不得好了:"義父,我已經提醒王爺了."
霍長青說道:"有棗棗跟浩哥兒他們在,她再鬧也不會太出格."所謂的太出格就是不會鬧翻臉.只要夫妻不鬧翻臉,事情總能過去的.
許武嗯了一聲道:"王妃已經答應讓我繼續留在府里,不過情報工作她准備交給余志."從鎬城派出的情報人員,一大半都是霍長青跟郭循培養出來的.
霍長青聽到這話沉默了下,說道:"既然她要,給她就是了.反正這些,最後也都要交到浩哥兒手中的."柳氏的事怕是讓韓玉熙對云擎起了防備之心,所以才會想要緊抓權不放.若是以前,他肯定會不樂意給的.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這些年下來他也看明白,韓玉熙可以對外人狠,但對幾個孩子卻是真心疼愛.特別是對浩哥兒,完全是將他當成繼承人培養.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做那個惡人.
許武點頭道:"是."
忙了一天,玉熙非常疲憊,回到後院時幾個孩子還沒過來.玉熙進屋,靠在床頭就睡過去了.
全嬤嬤給玉熙蓋上毯子,以只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也不知道這麼拼為的是什麼?"將自己當個男人一樣用,苦得還不是自己.
佑哥兒回來沒見到玉熙,問了美蘭:"我娘呢?"一般美蘭在,她娘大半是回來了.
美蘭輕聲說道:"王妃累著了,在屋子里睡覺呢!四少爺,你們要餓了就先吃."
以前玉熙忙的時候,姐弟幾個人都是先吃的.這次也不例外,不過在吃到一半時玉熙醒了.
看到玉熙,佑哥兒站起來叫道:"娘."說完,走到玉熙面前說道:"娘,你要累了就再睡會唄!"等他爹回來,他娘就不會再那邊累了.
玉熙笑著道:"休息下就好,要不然晚上就該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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