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棗棗就去尋了玉熙跟云擎.她原本要去貴州卻轉道去了鄔家,爹娘肯定知道,若不趕緊來請罪責罰會更重.
玉熙聽到許武說棗棗過來:"讓她去主院等,我一會就過去."其實玉熙現在並沒什麼事,不過是想給棗棗時間,讓她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情.
許武點頭下去了.
玉熙見云擎臉色很難看,輕聲說道:"兒女都是債,你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就得不償失了."
云擎一臉無奈地說道:"算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生氣也無用.你好好跟她談談,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若真是非鄔金玉不可,那就將婚事定下吧!"怕再由著那丫頭折騰下去,得弄得滿城風雨的.早點將婚事定下,也能將這事圓過去.
玉熙點了下頭:"我會好好跟她談的."
棗棗吃完了一盤糕點玉熙還沒來.棗棗問了半夏:"你去看看,我娘回來了沒有?"
半夏出去一趟很快回來,朝著棗棗搖頭說道:"回郡主,王妃還沒回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玉熙還沒來.棗棗就知道她這次的行為真惹著玉熙跟云擎.雖然心有愧疚,但棗棗並不後悔.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棗棗也越來越不安.
正在棗棗胡思亂想之際,聽到半夏在外說道:"王妃,郡主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
玉熙嗯了一聲道:"你們都下去吧!"
棗棗恭敬地站在門口,望著玉熙輕輕地叫了生:"娘……"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只有在犯錯的時候才會出現在棗棗臉上.
玉熙沒有理會棗棗,而只朝著屋里走去,然後坐在貴妃椅上抬頭望著棗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沒有說話.
棗棗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心里有些發毛:"娘,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
玉熙沒有移開目光,盯著棗棗問道:"你去鄔家,跟鄔金玉說了什麼?"
棗棗被看得有些害怕,低下頭說道:"我問鄔金玉為何不同意這門婚事."
玉熙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問道:"鄔金玉怎麼說?"以鄔金玉的性子,應該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
棗棗的頭垂得更下了:"他說自小到大鄔太太為他操碎心了,他若入贅,鄔太太會傷心難過的."
玉熙一聽這話就知道有蹊蹺了,問道:"這意思是鄔金玉不願入贅,不是他自己不願意,而是鄔太太不願意了?"這可有本質的區別了.
棗棗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鄔金玉是這麼說的."
玉熙輕笑一聲,這笑聲讓棗棗抖了一下.玉熙問道:"對你今天所作的事,你有什麼話說?"
棗棗再大咧咧,也知道她今天做的事很出格:"娘,我不想讓自己後悔,所以我去見了鄔金玉.娘,我知道這事傳揚出去別人又要說我沒規矩了.可是娘,人活一輩子,若總擔心被人非議,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這是受了霍長青跟玉熙的雙重影響,霍長青就是個從不在意別人眼光的人.
玉熙冷冷地說道:"說得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我跟你爹的感受?我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就沒人要,非得這麼上趕著?還是說,為了一個男人你可以連爹娘都不要了?"
棗棗愣住了.
雖然玉熙在云擎面前說得那般輕松,但她心里卻憋著一團火.玉熙說道:"你是我跟你爹的女兒,鄔家才不敢怎麼樣.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因為婚事不成跑上門去詢問.鄔家不僅不會讓你進門,還會認為你不知廉恥.其實鄔家人面上不說,心里也定然這般認為."鎬城民風再開放,也沒有大姑娘做出這樣的事.
說完,玉熙冷哼一聲道:"自小到大,我跟你爹寵著你順著你,就連你說要成為女將軍我跟你爹也沒攔著,還費盡心思為你鋪路.結果,你為了一個男人,就將爹娘的臉面踩在汙泥里."
棗棗若是能想得這般遠,就不是她了.
玉熙冷笑一聲道:"什麼立志當女將軍,為了一個男人連爹娘都不要了,你還當什麼女將軍.你不是想要嫁給鄔金玉嗎?好,爹娘成全你."
棗棗看到玉熙這個樣子有些慌了,自小到大哪怕她闖再大的禍,都沒見玉熙這樣.
玉熙說道:"等會我就叫了鄔闊進府,將你跟鄔金玉的親事定下來.你也不用去貴州剿什麼匪,就在家繡嫁妝,等及笄以後就嫁到鄔家去."
棗棗整個人都傻了,她沒想到去了一次鄔家竟然會有這般嚴重的後果.回過神來,棗棗跪在地上說道:"娘,我知道錯了,你怎麼打罵我都行,只求你別不讓我去貴州."
玉熙不為所動:"不是我不讓你去貴州,是你自己放棄的."說完,玉熙朝著外面叫道:"來人,送大郡主回院子."
棗棗死活不願意走.
玉熙叫了美蘭跟景柏過來,讓她們將棗棗綁了.棗棗一臉震驚地望著玉熙,之後也沒有反抗,由著美蘭跟景柏將她綁起來.
玉熙叫了秋荷跟紅豆過來說道:"沒我的吩咐,不准她走出院子一步,否則我拿你們是問."
紅豆跟秋荷忙答應下來.
云擎得了消息後趕回了後院,見著面色平靜的玉熙說道:"你不是說不生氣嗎?怎麼還將那丫頭給綁了?"
玉熙說道:"若這次不狠狠懲戒她,以後真就無法無天了."她不是不生氣,只是將怒火埋在心底不像云擎表露在面上,而且她若也義憤難平的樣這事更沒法善了.
云擎這次完全站在玉熙這邊,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是該給這丫頭一個深刻的教訓了.若不然,還不知道她以後還會干出什麼荒唐事來."
玉熙嗯了一聲道:"我剛跟她說會將她跟鄔金玉的婚事定下來,不過以後得在家繡嫁妝,等及笄以後我就將她嫁出去."
云擎見狀問道:"你說的這是氣話吧?"見玉熙沒吭聲,云擎有些著急地說道:"玉熙,棗棗從三歲開始習武,到現在都十二年了.這些年,她的志向就是成為女將軍.若是現在因為這件事就不讓她領兵,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他也很生氣,也想要給棗棗一個深刻的教訓,可卻沒想過要毀了棗棗的夢想.
玉熙冷哼一聲道:"不是我殘忍,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既然去鄔家而不去貴州剿匪,那我就成全她."
云擎見玉熙是動真格的,忙說道:"若是這樣的話,那棗棗這輩子就毀了."
玉熙看了一眼云擎,冷哼一聲說道:"之前是誰氣得一副恨不得沒這麼一個女兒,這會倒變成個了好爹了."
聽到這話,云擎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說真的呢?"剛才他真以為玉熙不准棗棗去貴州剿匪,讓棗棗嫁人呢!
玉熙白了云擎一眼道:"那就要看她的選擇了.究竟是夢想重要,還是男人重要.若是她覺得男人重要,真沒必要再去戰場了."
云擎瞧著玉熙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說道:"你的意思是,若棗棗選擇當女將軍就得放棄鄔金玉?"反之亦然.
玉熙點了下頭.
云擎有些于心不忍:"這樣,豈不是會讓棗棗終身遺憾?"夫妻兩人,其實云擎並不如玉熙那般狠得下心來.
玉熙只一句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好了,不說這事了,云南那邊的戰事今年能解決嗎?"
云擎搖頭道:"短時間內是解決不了的,那邊崇山峻嶺地形複雜非常危險,帶兵進入,只會有去無回."
玉熙說道:"那就先放著."
浩哥兒下了課以後,聽到貼身小厮趙輝說棗棗被五花大綁著回院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姐不是去貴州了嗎?"
趙輝小聲說道:"大郡主沒去貴州,好像是去了鄔家.具體怎麼回事,我也沒打聽出來."王府有什麼消息,趙輝總能在第一時間內打聽到.
聽到鄔家,浩哥兒臉色微沉.就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他已經知道棗棗為何推遲去貴州了.他原本事情已經解決了,卻沒料到棗棗又出幺蛾子了.
趙輝見浩哥兒回靜遠堂有些詫異,他還以為世子爺得了消息就會去看望大郡主.
三胞胎跟柳兒消息都不大靈通,到下午才知道棗棗沒去貴州.
睿哥兒問了啟浩:"大哥,大姐不是今早起程去了貴州,怎麼又回來了?還被娘關在院子里?"反正大哥什麼都知道,問他准沒錯.
啟浩慢悠悠地說道:"大姐做錯了事惹得娘發怒,將她關在院子里讓她好好反省.在娘消氣之前,別去找大姐."
佑哥兒說道:"能被娘關起來,怕是犯的不是小錯了."他娘一般不生氣,可一旦生氣那可不會輕易就消的.
柳兒因為協助管家,消息比三胞胎要靈通一些.知道棗棗去了鄔家而沒去貴州,當下就知道玉熙為何那般憤怒了.
晚上用晚膳的時候,姐弟五人跟商量好了一樣,都沒提起被關在院子里的棗棗.
倒是用過晚膳,浩哥兒帶著三胞胎離開了.柳兒留下來了:"娘,姐姐是不是去鄔家見鄔金玉,所以才沒去成貴州了?"對于棗棗這種恣意妄為的舉動,柳兒也很頭疼.
玉熙嗯了一聲,問道:"怎麼?你要幫她求情?"
柳兒沒有否認:"娘,大姐是真對那鄔金玉上了心.娘,你就成全了她吧!"若不是真的看中了,她大姐也不可能推遲去貴州耐下心在府里等消息了.知道婚事不成,又忍不住跑去鄔家問鄔金玉了.
玉熙沉默了下說道:"這事,沒你想的那般簡單.這事娘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見柳兒一臉擔心的樣子,玉熙笑著說道:"傻丫頭,這世上沒哪個當娘的不希望自己女兒過得好的."
柳兒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正說著話,韓吉過來回稟,說鄔闊跟方氏求見.很顯然,兩人是來負荊請罪的.
玉熙說道:"美蘭,你去告訴他們,就說我知道這事與他們無關."
美蘭應聲而去,沒多久又折了回來:"王妃,鄔大人帶著鄔太太回去了."鄔闊又不是沒腦子,玉熙擺明了不想見他,若是賴著不走豈不是更將人惹惱了.
頓了下,美蘭小聲說道:"王妃,郡主被軟禁的事我也透露給他們了."跟在玉熙身邊這麼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玉熙點了下頭,然後就去午覺了.
云擎從前院回來的時候,玉熙已經睡著了.云擎倒是松了一口氣,夫妻這麼多年也是比較了解的.若玉熙真的很憤怒,哪還能睡得著.可見這次玉熙將棗棗軟禁在院子里,還說出不准她帶兵的話,只是是為了給那丫頭一個深刻的教訓.
想通了這點,云擎就決定不插手棗棗這事了,由著玉熙處理.省得他插手,打亂了玉熙的計劃,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傍晚時分,浩哥兒去見了棗棗.走進院子,里面靜悄悄的.秋荷小聲說道:"郡主在書房抄經書."
浩哥兒問道:"是娘罰的嗎?"見秋荷搖頭,浩哥兒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聽到腳步聲,棗棗面上一喜,見到是浩哥兒有些失望,垂了眼簾說道:"阿浩,你來了呀!"
啟浩瞧著棗棗樣子,哪能不知道她所想:"大姐,這次跟以前不一樣,你這次觸了娘的底線了."
棗棗有些難過地說:"我知道."說完,棗棗抬頭望著啟浩說道:"阿浩,娘說要讓我在家繡嫁妝准備出嫁.阿浩,娘最疼你,你幫我求求情好不好?不管娘怎麼責罰我都成,只求她別不讓我去貴州剿匪."她想成為帶兵打仗的女將軍,不要成為一個碌碌無為平庸只圍著丈夫孩子轉的婦人.
啟浩問道:"大姐,你後悔了嗎?"
棗棗沉默了下搖頭道:"不後悔.如果不親自問他,我才會後悔.不過我行事有欠考慮,我應該找個穩妥的方氏去見金玉,而不是該帶著人大咧咧去鄔家."
啟浩深深地看了棗棗一眼,說道:"大姐,你就認定了這個人?"
棗棗點頭道:"對,我就認定了他."認定了,就不想放手.
啟浩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說道:"你剛才說的話,我會告訴娘的."說完,啟浩就走了出去,並沒有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