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透過鏤空窗悄悄照射進屋,暖洋洋的灑在了地面上,折射出無數光芒.地上仿若鋪上了一層淡淡地金黃色,讓屋里的一切都顯得溫暖.
鍾善同見鐵奎的手動了一下,忙叫了:"老爺,老爺你醒一醒."鐵奎已經昏迷了四天,太醫說再不醒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肖氏聽到叫聲也醒了,跟著一起叫:"老爺,老爺……"肖氏這四天也是寸步不離,不過昨晚實在熬不過去,眯了下眼.
鐵奎緩緩地睜開眼睛,嘴唇蠕動了下.
肖氏忙問道:"老爺,老爺你說什麼?"聲音太小,她沒有聽清.
鍾善同在一旁忙插了一句:"老爺,你是不是餓了?"見鐵奎的眼睛眨了兩下,鍾善同又道:"那是不是渴了?"
鐵奎眨了下眼睛.
鍾善同忙走到外面去,沒一會就端了一杯溫水進屋.
喝完一杯水,鐵奎問道:"我昏睡了幾天了?"聲音還是很小,不過這回好歹能讓人聽清楚.
肖氏說道:"老爺昏睡了四天了."因為哭都太多,肖氏的聲音都嘶啞了.
鐵奎望著肖氏道:"回去休息,這里有阿同就好了."雖然肖氏是他媳婦,但鍾善同跟他更有默契.
肖氏哪里願意離開:"老爺,我哪也不去,就在這里守著你."前些年因為陸氏,她其實有些恨鐵奎的.後來知道他的身份,做的那些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心里還是有怨言的.可這次看著鐵奎命懸一線,她再沒有怨言,只求老天爺保佑讓他平安無事.
看著肖氏眼中布滿血絲,鐵奎說道:"家里還要靠你,你不能倒下."
鍾善同也在一旁說道:"夫人,你去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也才好照顧老爺."肖氏還是不放心:"等太醫看過,我再回去休息."沒得到確切的答複,她回後院也不能安心休息.
沒多會,張太醫就過來了.張太醫給鐵奎診了脈再檢查了傷口,說道:"傷口很深,這段時間不能動,要好好養著."
開了方子,叮囑了肖氏跟鍾善同若干注意事項,他這才背著藥箱離開了.
回到皇宮,張太醫立即去見了燕無雙:"皇上,鐵將軍已經沒有大礙了."
燕無雙已經得了消息,知道鐵奎已經醒過來了:"他的傷大概要多久能好?"這才是燕無雙所關心的.
張太醫說道:"鐵將軍能活過來也是幸運,不過要痊愈最少也得一年."這是最樂觀的說法.若是恢複得不好,三年五載也未必好得了.
燕無雙皺著眉頭道:"這麼嚴重?"他以為最多休養個半載就能好,如今的情況超出了他的想象.
張太醫聽著有些心寒,不過面上卻不顯:"內傷最難治了."
揮手讓張太醫下去,燕無雙召了孟年過來:"刺殺鐵奎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自黑鷹的事發生以後,獵鷹對手底下的人監控得更嚴密,他們已經打探不到對方的機密事件:"根據所得情報的推測,這次出手的人應該是赤鷹."獵鷹從沒親自出過手,所以他們也不清楚獵鷹的身手.
正說著話,就聽到下屬回稟說顏少秋也遭了刺客.禁軍統領高東南說道:"皇上,少秋後背中了一箭."獵鷹也是知道了顏少秋的行蹤,然後提前埋伏好.否則顏少秋不可能中招.
燕無雙冷著臉問道:"將顏少秋身邊的人全部抓起來拷問,我倒要看看這次他還能不能逃脫."鐵奎的行蹤是他身邊的一個長隨泄露的,讓他惱怒萬分的是那人竟然逃了,到現在都還沒抓著.
一個時辰,孟年就將結果告知燕無雙.泄露顏少秋行蹤的是他身邊的一個護衛.這個護衛與顏少秋的一個小妾有了奸情,被獵鷹抓了把柄,不得不為獵鷹賣命.不過他聽到顏少秋被刺後,就自殺身亡了.
燕無雙磨搓著手中的寶石戒指,說道:"先是鐵奎,現在又是顏少秋,韓玉熙是想將我們能帶兵打仗的將領全都除掉了."他手中能用的將領不多,少一個都是重大損失,之前就折損了好幾個將領在韓玉熙手中,如今這個女人又故伎重演.
孟年道:"皇上,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燕無雙將手放在禦桌上,淡淡地說道:"能怎麼辦?讓他們將門戶看嚴了.只要不被鑽了空子,他們就不會有事""
孟年點了下頭,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皇上,剛得到消息,刺殺陳然的是一個叫吳岩的人.這個吳岩的妻兒死在了陳禹的手中,他刺殺陳然是為報仇."等于是說,陳然被刺並不是獵鷹所為.
"知道了."還是那句話,門戶不嚴就是在家中都不安全.
獵鷹知道鐵奎無事,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若鐵奎有個萬一,他只能以死謝罪了.
赤鷹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獵鷹:"老大,鐵奎之所以昏迷這麼多天是因為這次傷勢引起了舊疾,並不是你下手失了分寸."
獵鷹有些懊惱,當初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點?若不然,他就不下重手了.
赤鷹想了下說道:"老大,我們送些藥過去,這樣鐵將軍的傷也好得快."他們手中也有楊師傅制的藥,只是量不多,平時他們都舍不得用.
獵鷹抬頭,望著外面湛藍的天空,低聲說道:"我們不能去找他,只能等鐵將軍主動跟我們聯系."見得太頻繁,總會漏了痕跡,這對鐵奎來說非常危險.
赤鷹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大,為什麼要讓鐵奎受傷?"鐵奎呆在軍中,能為他們提供不少便利.
獵鷹搖頭道:"這是王妃的意思."至于王妃為什麼要這般做,他也不清楚.不過他相信,王妃這般做定然有他的目的.
牽扯到玉熙,赤鷹就沒再問了.
鐵奎醒來後的第二日,燕無雙派了孟年過去看望他.
孟年在鐵府停留了一刻鍾,留下若干貴重的藥材跟補品,又去了顏府探望顏少秋.
想著孟年對他那股親切勁,鐵奎道:"這次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孟年是燕無雙的心腹,他能對自己這般和顏潤色可見燕無雙並沒起疑心.
鍾善同紅著眼眶道:"老爺,你都差點沒命了."那幾天他是眼睛都不敢合上一下,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鐵奎臉上浮現出了笑意:"這不沒事嘛!"他甯願受這些皮肉之苦,也不要****良心不安.皮肉之苦熬一熬就過去了,可精神上的折磨卻是讓他吃不這睡不下.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鍾善同道:"那老爺就安心養傷,其他的事都放開吧!"
鐵奎點了下頭:"獵鷹那邊可有消息傳過來?"
"老爺放心,少爺已經安全到達西北了.獵鷹說等少爺適應了那邊的環境,王妃就會將他接到王府."這些全都是獵鷹傳過來的消息.
鐵奎笑著說道:"玉熙很會教孩子,湛兒去了王府我很放心."環境很能影響人,王府學習氛圍很濃,湛兒去了會受益無窮.
鍾善同有些感慨地說道:"是啊!聽說鎬城內不少夫人都跟王妃打聽育兒的法子."只一個兒子出色不算什麼,可四個兒子全都出色那就難得了.
鐵奎說道:"繼承人出色,更能讓臣下歸心.可惜,我到現在都沒能見他們一面."他甚至都不知道玉熙長什麼樣.
鍾善同笑著說道:"老爺別心急,這日很快就會到來的."
"按照我的推測,後年明王應該就會出兵了."只要再熬一年,他就解脫了.
鍾善同有些不大明白,問道:"現在河南跟山東那般亂明王不趁機出兵,還要等到後年.若是明年遼東大豐收,河北跟山東的叛亂就能很快平息."那麼長的時間,變數也很大.他是不希望有任何的變數,明王早點打進京城,他們也能過兩天好日子.
鐵奎歎了一聲道:"朝廷有那麼多軍隊要養,有糧食也是先緊著軍中."朝廷已經從根子上壞掉了,就算遼東明年大豐收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玉熙得了消息,跟云擎說道:"好在有驚無險,若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安心."沒被燕無雙發現卻死在她手里,可不得後悔死了.自知道鐵奎昏迷不醒,玉熙也是提著心,吃不下睡不香的.
"你就喜歡瞎擔心,我早跟你說過沒事."這都是商議好的,怎麼可能出問題.
玉熙也沒跟云擎爭辯,鐵奎已經沒事她也放心了.
云擎笑著跟玉熙說了一個好消息:"剛才郭循給我遞了消息過來,說湛兒會說我們這邊的話.不過他說話帶有京腔,這點需要糾正."鐵奎早有打算讓甯湛到西北來,所以兩年前讓人教了他西北話.
玉熙笑著道:"既然聽得懂西北話,那等年後就能讓阿湛進王府."說話帶京腔沒關系,平日在外人面前不開口就成.
這日用完晚膳,玉熙當著眾人的面讓佑哥兒留下,說道:"跟我到書房來."
睿哥兒有些奇怪地問了云擎:"爹,娘叫阿佑進書房去做什麼?"
云擎笑著道:"自己問去."既然玉熙不當著孩子們的面說,那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甯湛的身份了.
睿哥兒可不敢去問.他跟棗棗一樣,不怕云擎,但怕玉熙.而且他最怕玉熙罰他背誦抄寫經書,那可真是要命的事.
出了主院,棗棗開口問道:"是不是你們又做了什麼壞事?"不怪棗棗這般想,以前每次玉熙叫佑哥兒進書房,都是因為他做了壞事.
睿哥兒忙道:"大姐,這可真冤枉了.現在我們每天都忙的很,哪還有時間做其他事."最近一段時間三胞胎早早起來練功,然後上午去課堂學習,下午去練武場習武,晚上做功課.時間安排的很緊湊,哪還有時間去做壞事.
浩哥兒笑眯眯地說道:"這個我可以作證,他們這段時間很乖."別說三胞胎,就是棗棗在浩哥兒面前都擺不了大姐的譜.
睿哥兒忙問道:"大哥,那你覺得娘讓阿佑去書房會為的什麼事?"
棗棗大著嗓門道:"既然你們沒有犯錯,那有什麼可擔心的.也許娘就是找阿佑說說話,談談心呢!"
這話在場的人沒一個相信,若要說話聊天也肯定是跟眾人一起,而不會單獨將阿佑叫去書房.
柳兒細聲細語地說道:"阿睿,你別擔心.若真是阿佑闖禍,那娘臉色肯定很難看,而不是笑眯眯的."
"希望吧!"
佑哥兒被叫進書房,心里也有些忐忑:"娘,有什麼事不能在外面說,一定要到書房來呢?"剛才他在回想自己這幾天有沒有做什麼壞事.想來想去,也沒想著.
"這事不宜太多人知道."睿哥兒藏不住事,讓他知道很可能就會說漏嘴.一旦消息外泄,鐵奎就會有性命危險.至于阿佑,行事很有分寸,她倒不擔心.
阿佑最想的就是能幫玉熙分擔一些事了,現在玉熙要告訴他隱秘的事,他很激動:"娘,你說,我一定不跟任何人說,就是大哥也不告訴."
玉熙摸著阿佑的頭說道:"阿睿跟阿軒身邊有不少的人,唯獨你身邊只有一個小厮,等年後,娘再給你添上一人."
阿佑多聰明,若只是給他添個小厮也犯不著特意帶他到書房說:"娘,這個人是誰呀?"搞的這般神秘,肯定不是一般人.
玉熙道:"他叫阿湛,是你舅公的兒子.等他到了王府你不能欺負了他,知道嗎?"
阿佑驚訝萬分:"舅公?誰呀?"
玉熙搖頭道:"他的身份至關重要,所以暫時不能告訴,等將來你會知道的."
阿佑撇撇嘴,不過他知道玉熙的性子,既然現在不說那再問也問不出來:"娘你放心,我定會將阿湛當親兄弟般待的."雖然名份上他應該叫阿信表舅,可誰讓他現在不能表露身份呢!
玉熙也不拆穿阿佑的這點小心思:"一開始就將他當兄弟般待,阿浩跟阿睿他們心里肯定會起疑."鐵奎很魁梧,而甯湛比較單薄,且他長得也不像鐵奎,所以玉熙也不擔心.
阿佑點頭道:"娘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