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云擎跟玉熙跟譚拓等一干重臣,共同商討招撫燕無雙一事
譚拓知道夫妻兩人所想,當即搖頭說道:"皇上,皇後娘娘,燕賊是不可能被招撫的."他們跟燕無雙是死敵,對方哪怕現在處境艱險,也不可能願意被招撫的.
六部尚書以及其他幾位重臣,也都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只有出兵,才能拿下遼東.
玉熙淡淡地說道:"他若不招撫,我們就出兵."
云擎接了玉熙的話:"我已經從西北跟蜀地各抽調了十萬大軍趕往常州."雖然想和平解決遼東,不過云擎也知道只上下嘴唇一碰就想讓燕無雙招撫,那是妄想.
既要打仗,那糧草,藥材這些戰略物資必不可少.而這些東西,全都是要花錢的.
申春亭這次倒沒廢話.關乎天下一統的大事,不僅不能阻止,還得竭力支持.
玉熙說道:"這次要派一個使臣前往遼東,你們覺得誰合適?"
雖然正常來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可燕無雙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很可能一怒之下就將使臣腦袋砍了.所以,挑選的這個人選不僅要有才有德,還得膽色過人不怕死.
眾人還在思量著人選,玉熙又道:"你們覺得請胡一嗔當這個使臣如何?"派胡一嗔這個德高望重的大儒去,回來的概率還是很大.畢竟,燕無雙也得有顧忌.
胡一嗔做了白檀書院二十多年的山長,培養了無數的學生.不誇張地說,燕無雙如今所用的臣子,有三分之一是從白檀書院出來的.燕無雙想殺胡一嗔,這一部分朝臣肯定會站出來求情的.
譚拓遲疑了下,說道:"就怕胡山長不願意?"當這個使臣,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的.他覺得,胡一嗔不會答應.
玉熙說道:"你與太子一起去見他,若是他不願意也不勉強."啟浩的身份,足以代表他們夫妻了.再者,這些讀書人都很喜歡文武雙全禮賢下士的啟浩.對她跟云擎,態度平平.
譚拓點頭應下了.
眾位大臣下去後,云擎問道:"若是胡一嗔不願意,到時候該派誰去呢?"
"放心,胡一嗔肯定願意去的."既然選定這個人,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她才不會讓啟浩白走一趟.
"何以如此肯定?"這世上不怕死的人,還是很少的.而在云擎心目中,這些讀書人卻是個個都怕死.因為每次打下一個城池,都是這些文臣先投降.仰著頭甯死不願招降的文官,他沒碰到過一個.
玉熙笑了下說道:"胡一嗔不好權勢不好財,卻好名.若是做成這件事,那他就能載入史冊名垂千古了.你說,他會不會答應?"哪怕明知道是死,他也會答應的."
"可是他一個酸孺,能說得通燕無雙?"想也知道不可能了.
玉熙根本就沒指靠胡一嗔說通燕無雙:"除非燕無雙陷入了絕境沒有了生路,否則不管派誰去燕無雙手都不會被招撫的.想要收複遼東,還是得靠精兵強將."
云擎很想親自帶兵打下遼東,可又怕玉熙不答應,考慮怎麼說才能讓玉熙答應.
看著一臉糾結的云擎,玉熙笑著問道:"想禦駕親征?"
"就怕你不同意."若是外人看到這場景,肯定會說皇帝懼內了.當然,云擎原本就懼內.
玉熙沒回答云擎這個問題,而是低頭看了剛遞上來的折子.
云擎見狀,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中午回到坤甯宮,玉熙才知道棗棗跟柳兒兩人帶著孩子來了.
一見著玉熙,長生就伸出雙手要抱.
玉熙坐下才接了長生將其抱在懷里,掐著長生那肥嘟嘟的圓臉笑呵呵地說道:"再胖下去,眼睛都看不見了."
顯然這句話對長生並不陌生,當即反駁道:"不胖,吃肉,要吃肉肉"
棗棗都快愁死了:"這臭小子只願意吃肉就不願意吃青菜."只吃青菜不吃肉,所以就長了一身的膘.不說玉熙,就是鄔金玉都快抱不動了.
柳兒笑道:"大姐,你小時候也只願意吃肉不吃蔬菜.長生,這完全是像著你呢!"
棗棗都快愁死了.養兒才知道父母恩,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
將長生遞回給棗棗,玉熙將香想軟軟的嬌嬌摟在懷里:"他不吃你就讓他餓著,餓得難受了自然什麼都吃了."
"鄔金玉看他哭的撕心裂肺的,就心軟."偏偏長生又極為聰慧,幾次下來後,只要不給吃的他就抱著鄔金玉哭.
玉熙親了嬌嬌一口,說道:"現在就不忍心,以後怎麼讓他成才?"
棗棗一臉痛苦樣.
"幸虧嬌嬌是閨女."在柳兒心中,閨女嬌養一些無妨.
玉熙聽到這話皺了下眉頭,半響後說道:"閨女也不能嬌養太過了.孩子養得天真不知事,不是愛她是害她.該學的得讓她學,該懂的也得她懂."
頓了下,玉熙說道:"阿軒就是養得太嬌了不知事,為了個女子要死要活.阿軒還好,畢竟是男子,扔出去吃些苦受些罪還能掰回來.可若是個女子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等于將一輩子是毀了."這世道,對女子很苛刻.哪怕她一直在努力想要提高女子的地位,可傳承數百年的陋習哪是說改就能改的.所以女子若是不自愛為個男子要死要活的,哪怕嫁了心上人也不會得到對方的敬重.失了敬重,又哪會真心以對.
柳兒神色一凜:"娘,是我想岔了."
"難道人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娘,幸虧有你,讓我們少走很多彎路."這話,棗棗是發自內心的.雖然玉熙沒幫她帶長生,但玉熙很有經驗,這些讓她受益匪淺.
柳兒笑著摟住玉熙的胳膊:"大姐,你這話說錯了,娘可一點都不老."
棗棗聽了這話,忙糾正自己的錯誤:"對對對,娘一點都不老.跟我們站一塊,別人肯定以為我們是三姐妹."
玉熙笑罵道:"別尋我開心了,都當外祖母的人哪還不老."是人就會老了,這沒什麼忌諱的.再者,忌諱也阻擋不住歲月的流逝.
棗棗姐妹兩人在皇宮吃了午膳,就帶著孩子回家了.
云擎見玉熙心情好,忍不住說道:"玉熙,我想親手殺了燕無雙."殺燕無雙不過是一個理由,他真正想做的還是帶兵打仗.
玉熙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云擎忙道:"玉熙,你放心,我就在後方指揮作戰不親自上戰場的.玉熙,我年歲大了,身體越來越差了.這次不能帶兵攻打遼東,以後想帶兵打仗身體也吃不消了."
玉熙沒拒絕,只是說道:"這事等啟浩回來再說."
下午申時過半,啟浩從外面回來.不用問,看他帶著笑的神色就知道這事成了.
啟浩笑道:"爹,娘,胡山長答應當這個使臣了."胡一嗔知道譚拓跟啟浩的來意,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啟浩之所以現在才回來,是他跟胡一嗔說了遼東的情況以及東胡人的狼子野心.
這個在玉熙的預料之中:"隨從選宗思遠跟田才輝,你們覺得如何?"
宗思遠現在任禮部儀制清吏司,正五品的官職.玉熙想要重用宗思遠,可又怕他的仕途走得太平坦心性不穩,所以故意將他從戶部調往禮部任職.好在,這麼大落差宗思遠不僅沒頹廢,反而盡心盡職當差.這不到一年時間,就將禮部的所有事項都摸透了.
至于這個田才輝,則是翰林院侍講學士,口才極好.
啟浩點頭,說道:"爹,娘,讓龐一也去吧!"龐一是郭勳的親傳弟子,這孩子記憶好觀察力強人也很敏銳,現在是啟浩的暗衛.啟浩覺得讓他混在侍衛之中,也許能打探到有用的信息.
玉熙拒絕了啟浩的這個提議:"不行.時間倉促,我們沒辦法給他安排一個毫無破綻的身份.而燕無雙一旦知曉他身份有異,肯定會將他抓起來的."龐一若受不住酷刑將所知道的招供,那給他們會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而若不招供,那就必死無疑.培養這麼一個人才不容易,玉熙可不願意就這麼將他搭進去.
啟浩對龐一有信心.
玉熙看了啟浩一眼,神色有些嚴肅:"沒有做好完全的准備,就有可能出問題."燕無雙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要不然早被他們夫妻弄死了.
啟浩心頭一凜:"娘,我知道錯了."
"阿浩,我不希望你要用身邊人的性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與不足."啟浩自小一帆風順幾乎沒受過挫折,這對他來說不算是好事.想想,玉熙覺得還是應該讓啟浩多到外面曆練下.
這事談完,玉熙說道:"啟浩,若是燕無雙不願被招撫,我們定然要出兵的.你爹說想要禦駕親征,你覺得如何?"
啟浩抬頭看向玉熙,說道:"這很好呀!娘,爹可是戰神,他領兵肯定馬到成功."
云擎樂得合不攏嘴,還是兒子靠譜,關鍵時刻不會給他掉鏈子.不像棗棗,一點都靠不住.
玉熙猶豫了下說道:"容我考慮考慮."
云擎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