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心痛難忍,抱著桂嬤嬤哭著說道:"嬤嬤,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桂嬤嬤笑道:"我不用長命百歲,我只需娘娘你一直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玉辰泣不成聲.
桂嬤嬤想抬起手,可她此時已經沒有了力氣:"娘娘,老奴要走了,再不能服侍你了.娘娘,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這樣,我也走得安心."
"我一定會好好的.嬤嬤,以後有機會我會帶了孫子來看你."其實玉辰知道這基本不可能,只是說出來能讓桂嬤嬤高興了.
阿赤跟阿寶得了消息,也趕緊過來.連同仇雪漫,也跟著過來了.
玉辰滿臉的眼淚,哽咽道:"阿赤,阿寶,你們來跟嬤嬤道個別!"
桂嬤嬤看著阿赤跟阿寶兩人,說道:"三少爺,大姑娘,娘娘這輩子過得不容易,你們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娘娘."玉辰的苦,只有她最清楚了.當年琰殿下過世,若不是放不下阿寶跟阿赤,娘娘就跟著去了.
兄妹兩人趕緊說道:"嬤嬤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孝順娘的."
桂嬤嬤很欣慰地點了下頭,然後一臉遺憾地說道:"可惜不能看到三少爺的孩子出生,也不能看到大姑娘你出嫁了."
說完這話,桂嬤嬤的眼睛就緩緩地閉上,手也垂了下去.
玉辰大哭:"嬤嬤,嬤嬤……"
燕無雙聽到桂嬤嬤過世以後,沉吟了片刻後叫來了趙雄:"天亮後你去找鐵奎,讓他跟云擎說一聲,我們要推遲一天再啟程."直接去找云擎,怕見不到人.
趙雄有些猶豫:"老爺,怕云擎不會答應的."其實他自怕云擎多想,這樣對他們可不利.為了一個桂嬤嬤,不值當.
"據實以告就是.我想,云擎應該不會這般沒有人情味了."只是推後一天,又不是不走了.
趙雄應下,就出去了.
鐵奎得了消息,答應幫忙.反倒是護衛阿紹忍不住吐槽:"將軍,他這是將你當跑腿的了?"不知道如何稱呼燕無雙,干脆以他來代替了.
"算了,不必跟他計較.再者,也確實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雖然皇上對仇大山比較優待,但畢竟是降將,還是避諱些得好.而他,卻無需避諱.
有時候鐵奎也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之前千難萬難,但自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後,日子過得極為順暢.而這些,都得益于他的身份.有個手握重權的外甥女,沾光不少.
"誰死了?"
聽到是玉辰身邊一個積年的嬤嬤,云擎問道:"那嬤嬤是不是姓桂?"
鐵奎有些訝異,不過還是點頭說道:"是的皇上,那嬤嬤就是姓桂,跟在韓氏身邊三十多年了."也不知道皇上為何會知道韓玉辰身邊一個嬤嬤的姓氏.
云擎沉默了下說道:"一天時間,那也太倉促了,跟燕無雙說可以往後延三天!"三天時間,足以將桂婆子好好發送了.
鐵奎沒想到云擎這般好說話.
云擎想著桂嬤嬤好歹教過玉熙數年規矩禮儀,說道:"你替我跟玉熙也送一份帛金."也算是為玉熙盡一份心了.
雖然桂嬤嬤以前在韓府對玉熙並態度不好,但玉熙並沒在云擎面前說她的壞話,只說桂嬤嬤不喜歡她.若不然,云擎肯定不會讓人送喪儀錢的.
鐵奎這次沒再忌諱,直接問出口:"皇上,您與皇後娘娘認識這個桂嬤嬤?"
"嗯,她是玉熙跟韓玉辰兩人的教養嬤嬤.不過她只看重韓玉辰,不喜玉熙."若是對玉熙好,他肯定會讓其風光大葬的.現在送上一份帛金,也算全了情誼了.
鐵奎聽了這話心里了然,然後又讓了阿紹去燕府幫忙,所以桂嬤嬤的喪禮辦得也不寒酸.
看著玉辰傷心欲絕的模樣,燕無雙說道:"玉辰,桂嬤嬤是喜喪,你別再傷心了."在這個六十都算高壽的年代,七十多歲過世對眾人來說就是喜喪.
"我知道嬤嬤是怕我掛心,所以才會走得那般急."心里存了死意,人也挨不了多久.
燕無雙神色黯了黯,說道:"是我無能,沒保住遼東,才要讓你跟孩子們背井離鄉去海外那種荒蕪之地."哪怕他有信心不會讓玉辰跟孩子吃苦,但那確實是貧瘠之地.
玉辰著急了,忙道:"老爺,你別這麼說.咱們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既如此,那你就別傷心了.明早就要啟程去瓊州,你要再這樣傷心下去萬一病倒可如何是好?明早,我們就得啟程了."云擎給了他們三天時間辦喪事已經仁至義盡了,要再往後拖肯定會認為他們不想走.
玉辰擦了眼淚說道:"老爺不用擔心我,我身體沒問題的."年初時,燕無雙讓玉辰連吃了半個月用血靈芝制的藥丸.不得不說,這確實是靈藥.她現在身體,好了很多.要換以前,這樣哭早就病倒了.
"那睡吧!路途遙遠,得保重好身體才成."至于死活不走的香氏,他才懶得管.願意走就走,不願意走愛去哪去哪.
第二天天蒙蒙亮,香氏就過來跟燕無雙說道:"老爺,高嬤嬤沒了,我要發喪了她.老爺,我們延後幾日再啟程吧!"
燕無雙聽到這話,氣得都笑了.
玉辰皺著眉頭說道:"高嬤嬤是怎麼沒的?"高嬤嬤年歲並不大,如今也六十來歲.在玉熙的印象之中,高嬤嬤身體硬朗得很.不可能好短短的,一夜之間就沒了.
燕無雙壓根不在意高嬤嬤是怎麼沒的:"你知道為什麼桂嬤嬤沒了,云擎會給我們三日時間安排喪事?"
香氏想也不想說道:"自然是云皇心善,知道桂嬤嬤是跟了韓姐姐三十年的老人了.高嬤嬤也是跟了我十來年的老人.她沒了,我也很難受."
"蠢貨.云擎會給三日時間讓我們辦喪事,那是因為桂嬤嬤也是韓玉熙的教養嬤嬤."說完,燕無雙懶得在跟香氏說話:"你要走就跟著一起走,不願意走就留下."也不知道當年是怎麼豬油蒙了心,怎麼會寵愛這麼個蠢貨,還跟她生了個兒子.
香氏面色煞白.
其實香氏沒那麼笨,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去那種荒蕪飯都沒的吃的地方.以致出了這樣的昏招.
燕無雙都懶得搭理香氏,叫了人來將玉辰的十個箱子搬出去了.
東西搬完以後,燕無雙說道:"半個時辰以後,我們啟程出發.你若還沒想好,就留在盛京好了."
香氏下唇都快咬出血來了.
等燕無雙走後,燕恒忠跪在地上說道:"姨娘,你若願意留在盛京,恕兒不能在你身邊盡孝了."
這下,香氏想不走都不成了.若兒子也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還怎麼活.
半個時辰以後燕無雙啟程出發,鐵奎跟仇大山全都來送了.
出了大門,燕無雙下馬朝著桐城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他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也都跟著一起下跪磕頭.
上馬以後,燕無雙朝著鐵奎說道:"你兩個庶子都恨你處事不公,小心以後出現兄弟相殘的局面."這段時間他讓人找鐵奎幫忙,鐵奎都沒推辭.看在這個份上,他也就出言提醒了.
鐵奎瞳孔一縮,然後神色不善地看向燕無雙:"這都是你的手筆了?"
燕無雙沒有否認,一臉坦然地說道:"誰讓你當日背叛我."殺不了鐵奎,也就只有找其他方法報複回去了.
雖然鐵奎恨得牙根癢癢,但他還是說了兩個字:"多謝."不得不說,燕無雙現在確實變了許多.換成以前肯定巴不得看他幾個兒子自相殘殺,哪還會出言提醒.
女眷那邊,張氏抱著雪漫不願撒手.
雪漫推開張氏,淚流滿面地說道:"娘,我該走了.娘,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她真的有好多好多話要叮囑仇雪漫,可是到最後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氏眼淚刷刷地落:"以後,你有什麼不懂不會的就多問問你婆婆."
站在大門口,看著隊伍漸漸遠去.仇大山走到張氏身邊,說道:"孩子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去吧!"
張氏使勁捶著仇大山:"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再見不到女兒了."
仇大山眼神一黯:"你放心,老爺夫人跟三少爺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到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以後受了委屈,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恨,張氏此時真是恨不能將仇大山咬死.
鐵奎見狀,說道:"仇將軍,昨日皇上讓你今日過去,讓你跟他說說桐城的軍防部署情況"
張氏傷心欲絕,不過好在沒失去理智.再生氣,也不敢耽擱仇大山的正事.
仇大山忙讓護衛送了張氏回家去.
等人走後,仇大山一臉感激地朝著鐵奎說道:"剛才多謝了."仇雪漫要離開,他也舍不得.只是他不能做背信棄義之徒,加上女兒也願意.只是心里,仇大山對張氏到底是愧疚的.
鐵奎笑著道:"正好我也要了解下桐城的布局,將軍與我一起走吧!"
仇大山愕然:"皇上真召見我了?"
鐵奎莞爾,說道:"我哪敢假傳聖旨."云擎放心不下玉熙,准備料理下這里的事就回京並不准備去桐城.所以,桐城的一切事宜都要交給鐵奎處理了.
仇大山笑了下說道:"是我魯莽了.你行事一慣謹慎,哪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