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手游廊下面掛著一只鳥籠,籠子里面的黃鸝鳥正歡快地唱著歌.
封志希聽到這悅耳的聲音,問了郭飛:"這黃鸝鳥是我爹買的?"他爹打了鳥來烤著吃還有可能,要是養鳥,那就是稀奇事了.
郭飛笑著點頭道:"不是,這鳥是我們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二少爺見了就說要送給縣主."
封志希很滿意.兒子這麼點大就知道記掛著姐姐,好.
虎哥兒跟豹哥兒剛紮完馬步,兩人此時坐在椅子上,一副累得不行的樣.
封志希看到也沒覺得心疼,主要是他打小也是這麼過來的:"虎哥兒,豹哥兒,你們先下去洗把臉."
孩子出去以後,封大軍問道:"有事?"將孩子遣走,肯定是有事了.
封志希將柳兒想出任文華堂的山長一事說了:"爹,我擔心她任了這山長,以後就顧不上家里了."
封大軍笑道:"之前她說要去文華堂做女先生,你不也答應了?"
"那不一樣.做女先生,每天也就一課時辰的事,上完課後也可以回家.可是做山長,那事情可就多了.忙起來,怕是得不著家了."封志希覺得,柳兒應該將家跟他放在第一位.
封大軍白了兒子一眼:"你不同意直接跟公主說就是,跑來跟我嘮叨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反對呀?"
封志希還真是這個意思:"現在公主肯定在興頭上,我要不同意肯定要跟我鬧了.爹,公主她比較聽你的話.你若不同意,她可能就不會去了."
"二公主最聽皇後娘娘的話,你讓皇後娘娘勸她,保准她不會再有這個念頭."
"讓公主出任山長這事,就是皇後娘娘提的."說這話的時候,封志希的聲音都不由地小了.
"哦,好事不想著我,惡人就讓我去做?你這兒子,可真孝順."生兒子干啥,就知道來坑爹.
封志希苦著臉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嗎?"但凡有辦法,他也不會來找罵了.
每次有事找封大軍,最後都會被罵一頓.更糟心的是,還每次都用你是笨蛋這種眼光看他.弄得封志希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
封大軍看著封志希半響沒說話,弄得封志希惴惴不安的.
"你知道我為何執意要讓你娶二公主嗎?"這事,他之前聽封志希說過.
封志希點頭道:"知道,娶妻娶賢,妻不賢禍三代."
"對,娶妻娶賢,妻賢旺三代,妻不賢禍三代.我當時想只要二公主能學到皇後娘娘一半的本事,不,哪怕二公主得皇後娘娘三成的功力你這一房我以後就不愁了."這也是在二公主婚事沒定下來之前,他沒給封志希定親的原因.
封志希如今也是當父親的人,所以能理解這種心情.
封大軍說道:"公主想去做什麼,你不要攔著.若是她能家里學堂都兼顧,那是她的本事.有個能干的母親,對孩子也有好處.若是不能兼顧,到時候你再跟她談.我想孰輕孰重,公主心里會有衡量的."
如今看來,只能這樣了.
封大軍說道:"你也要加把油了,可別落在公主後頭."到時候,這臉可就不好看.
封志希悶悶地應了.
出了正月,文華堂的山長就換成了柳兒.原先的山長,因為有病榮養了.
崔芊芊知道這事,高興極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以後她辦學堂碰到難題,就可以直接請教柳兒了.若是解決不了的事,還可以找柳兒幫忙.
柳兒笑道:"我開始怕志希不答應,所以就不好跟你說."若是封志希堅決反對,她也會退讓一步暫不任這個山長.不過,她會慢慢磨得封志希答應了.
崔芊芊也能理解,男人都是希望妻子以家庭為重.也正是這種想法,束住了她們的手腳了.
"柳兒,月底我就要啟程去江州了."這段時間,她也是忙得腳不沾地.雖然很累,但人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充實.
柳兒笑問道:"到時候我將秋氏跟水生借給你,讓她們護送你們到江州."
聽到這兩名字,崔芊芊說道:"大公主的三個孩子都帶有生字,讓她們兩個叫這兩名不好吧?"
柳兒還真沒注意這事,笑道:"你說得也對,現在她們不在京城沒事.可等長生跟廷生他們回京,再叫她們這名有些怪怪的,我回去後就將她們的名改了."
崔芊芊點了下頭,然後婉拒了柳兒的好意:"現在不比以前,如今天下太平,我身邊這麼多護衛也盡夠了.不過,我還真有一事相求."
兩人關系這般親近,崔芊芊也沒拐彎抹角:"我想請了你們府里供奉的李大夫與我們隨行,不知道可不可以?"
"行,我幫你問問李大夫的意見."若是李大夫不願意,她也不能強求.
崔芊芊要來江州這事江以政是知道的,但是他沒告訴玉容.而且為了給玉容一個深刻的教訓讓她以後不要再折騰,這段時間江以政仍不願跟玉容說話.
江以政的沉默,對玉容來說不亞于酷刑,不過半年時間,玉容一頭的青絲如今變得雪白.江以政也很難過,但為了以後能有安甯日子過,他只能狠下心來.若不然,等待他的真就只有妻離子散了.
玉容這日主動找上江以政,說道:"阿政,我回京給芊芊道歉,求她原諒.阿政,我去求她原諒,求她來江州."
江以政其實很孝順,為了讓玉容舒心他故意在其面前表露出對崔芊芊的不喜.他這幾年,也一直想辦法讓婆媳兩人和好相處.可惜,他的努力沒有成功.
聽到這話,江以政說道:"岳母寫信問我若是她說服芊芊來江州,要再受你的刁難怎麼辦?"
玉容忙搖頭說道:"你放心,我以後再不會為難她.阿政,我以後真的不會再為難她了.她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再管."
江以政盯著玉容說道:"娘,若是你以後再刁難芊芊,她要跟我和離帶走孩子,那我再不會跟說一個字.娘,我說到做到."
玉容忙說道:"你放心,我真的不會再為難她了."
等玉容出去以後,江以政神色才松緩.他答應過芊芊,保證再不讓玉容刁難她.若是做不到,他也不會讓芊芊再委曲求全.
江以政也不想在母親跟妻子之間做選擇,如今玉容答應再不為難崔芊芊,這事才算真正過去.
江以政想得很簡單,卻不知道心一旦被傷了,就再恢複不到當初了.而玉容,被他如此逼迫哪會真心接納崔芊芊.
玉容躺到床上,不過她沒睡,而是睜大著眼睛看著屋頂.
過了良久,玉容自言自語道:"我就讓你先得意一陣子."這話太輕,連在屋內的紅音都沒有聽到.
到了二月底,崔芊芊就帶著兩個孩子啟程去了江州.隨行的,還有李大夫.
三月,棗棗回京城參加啟浩的登基大典.柳兒忙于文華堂的事,而棗棗也一樣很忙,姐妹兩人都沒能坐在一塊好好說說話.一直到啟浩登基,姐妹兩人才有時間聊.這一聊,就是一整天.
當晚,封志希就覺得柳兒狀態有些不對了:"怎麼了這是?跟大公主聊得不開心?"也不知道這女人哪那麼多話,能說一整天,也不怕喉嚨不舒服.
像封志希,哪怕兩三年沒見封志敖.兄弟兩人見面,互相擁抱一下,然後問候兩句.知道一切都好,就各干各的事.
"軍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將領還想給大姐使絆子,結果全都被大姐給收拾了.大姐將他們派去整治地方上的治安,若是沒做好就不准他們回."柳兒雖然知道棗棗剛到貴州很難,有不少人很她使絆子.可具體過程,她並不知道.
封志希笑著道:"能對大公主使絆子的,都是蠢人."不說有皇上皇後跟太子做靠山,就說大公主是憑實打實的軍功升上去的.這麼彪悍的人,你惹她,就是在找死.
柳兒想了下說道:"志希,等過兩年鷹哥兒大些了你也外放吧!"
"啊……"封志希問道:"是大公主建議你的?好端端的,大公主慫恿你讓我外放做什麼?"
柳兒搖頭說道:"沒有,是我想讓你外放的.志希,我之前跟你說希望娘能去江南辦女學.志希,我現在想自己去江南辦女學."而她又不想夫妻分離,所以就想讓封志希外放到江南去.
最先柳兒就想辦好文華堂,然後名揚天下.可是跟棗棗談了話以後,她有改變主意.
"去江南呀?"去其他地方,封志希沒什麼興趣.可是江南那可是天下最富饒的地方,文官武將擠破頭都想去.所以封志希,也有些心動.
柳兒說道:"你若是願意,我跟啟浩說下,讓他給你留個好缺."
封志希猶豫了下說道:"這事我跟爹商量商量."萬一他爹不准他離開京城,要留他在身邊盡孝,跟皇上說了反而不好.
"好."外放這不是小事,肯定要跟公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