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宜嫁娶.
丹姐兒與元和風兩人給封大軍與常氏磕了三個頭,就出了門子.
背丹姐兒上花轎的是虎哥兒.別看虎哥兒年歲不大,可因為自小練功很有一把子力氣.背著丹姐兒,也不覺得很吃力.
看著遠去的背影,常氏的眼淚刷刷地落.辛辛苦苦養大的姑娘,就這樣成了別人家的媳婦.以後想見一面,都不容易.
封大軍輕聲說道:"別難過了,孩子大了總要出嫁的."這也是他為什麼將幾個孫子養在身邊,卻不願養孫女的原因.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嫁去別人家,想見一面都不容易,那多難受.
常氏靠在封大軍身上,抹著眼淚說道:"就怕到了元家她過不好."有了封蓮霧的事在前,丹姐兒越是臨近婚期她就越愁得睡不著覺.
要知道封蓮霧在嫁到丁家之前,雖也有不少缺點卻很孝順.可就因為姻緣不順,結果給移了性情覺得他們欠了她的,回了娘家就使勁折騰.
"放心,元家都很喜歡丹丹,會對他好的.要不然,虎哥兒他們會將元和風揍扁了."頓了下,封大軍又道:"像丁三陽這樣蠢的,畢竟是極少數."
丁三陽不是個東西,可封蓮霧將自己折騰到進庵堂也是自己作的.要不然回了娘家就算不改嫁,七七跟柳兒兩個弟媳婦也不是容不下人的.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國公府也少不了她這碗飯.
柳兒也勸道:"娘,你放心吧!丹姐兒在元家,答應會過得很好的."
在封家,丹姐兒能得上下所有人的喜歡.這不僅要聰慧,還得有手腕.所以,不管丹姐兒嫁到哪家都不會過得差.元家人都是直腸子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丹姐兒嫁過去肯定能如云得水.
七七也附和:"母親你放心,若是元家人敢對丹姐兒不好,我頭一個不答應."
見七七跟柳兒都願意護著丹姐兒,常氏這才踏實了一些.
柳兒這次回來,就是為給丹姐兒送嫁的.如今丹姐兒已經出嫁,她自然是要江南了.決定走了,柳兒就帶著嬌嬌去了百花苑告知云擎跟玉熙.
走進屋,柳兒聞到一股子藥味當即臉色一變,見到云擎跟玉熙就問道:"娘,誰在喝藥呀?"
玉熙說道:"沒誰喝藥.是你爹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剛給他敷了藥."
柳兒很是擔憂:"娘,就斷不了根?"
玉熙搖頭說道:"僅剩下的那點靈藥都給他吃了,可一變天仍會疼."
云擎不在乎地說道:"這點疼沒大礙,熬一熬就過去了."
見柳兒眼眶紅了,云擎笑道:"別擔心,你爹我活個八九十沒問題的."他的身體在同齡人之中算非常好了,也就玉熙瞎擔心.總讓若男給他制各種稀奇古怪的藥,然後給他敷.不敷,還不行.
"爹,你跟娘一定要好好的."父母在,就感覺家仍在.父母不在,家就不在了.
玉熙笑道:"放心,我跟你爹再活個二三十年沒問題."玉熙很惜命,一直都很注重保養.哪怕現在五十多歲了,連個頭疼腦熱都很少.身體好得,讓不少年輕人都汗顏.
正因為如此,玉熙讓云擎吃各種的湯湯水水給他身上敷各種怪味的藥,雖然不喜歡云擎還都是照做了.
柳兒這才重新展露笑顏.
云擎說道:"柳兒,准備什麼時候回來?回了京,想見你能隨時見得到.要在江南,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回."
柳兒面露猶豫.
玉熙笑道:"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不用顧念我們."
柳兒搖頭說道:"娘,我是想回京,就是怕志希不願意."
男人都希望能干一番事業,封志希想在江南多呆幾年多攢資曆.而她,又不想佛了志希的意思.
"這很好辦.英國公跟英國公夫人兩人身體不好,你們調回京能很好地照顧他們."啟浩跟啟佑三兄弟在身邊,他們就算有個頭疼腦熱也不愁.可封家就兩個兒子,封志敖在桐城.按理,封志希應該留在身邊的.雖然說七七回京,但兒媳婦跟兒子卻不一樣.
"好."
玉熙笑道:"這事急也急不得,京城暫時也沒什麼適合志希的缺.你先跟志希說好,到時候等有了合適的缺就調回來."
"娘,這事得先跟啟浩商量下吧?"畢竟,如今在位的是啟浩.要不然,說什麼都枉然.
"這事,到時候我會跟你爹與他說."兩個女兒,總要有一個在身邊的.只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得了這話,柳兒回去的時候臉上滿是笑容,一點離別的愁緒都沒有.
云擎等柳兒走了後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想孩子在身邊."
"啟浩跟啟佑是很孝順,但卻沒女兒來得貼心."像時候無聊了,她可以叫了柳兒過來嘮嘮家說下女學這類的事.可跟啟浩他們,就不好說這些了.
玉熙說道:"再說若是孩子要奔前程,我們勉強他們留在身邊自然不好.如今是柳兒自己願意留在京城,我當然也求之不得."沒有哪個當父母的,不希望孩子就在身邊,她也不例外.
云擎好笑說道:"反正左右都是你有道理."語氣帶著抱怨,臉上卻是露著笑意.
退位以後,剛開始沒事做覺得全身骨頭都癢.如今,他卻自得其樂.
回到家,柳兒就開始收拾行李准備啟程回江南,還催促嬌嬌趕緊將東西收拾好.
這日晚上,嬌嬌期期艾艾地說道:"娘,我不想跟你回江南了."
放下手中的東西,柳兒問道:"為何不像跟我一起回江南了?"
"大姐跟二姐她們都在京城,我要回了江南又孤孤單單一個人."家里姐妹多,好玩.而且京城,也比江南有意思.
柳兒笑道:"你在女學不是有很多朋友,還會孤單?"嬌嬌雖然是縣主,但卻沒有貴女的跋扈與驕縱,所以在女學人緣很不錯.
嬌嬌抱著柳兒的胳膊說道:"娘,你就讓我留在京城吧!你不是一直說外祖父外祖母年歲大了不放心,我在京城時不時去看看他們.有什麼事我都會寫信告訴你,這樣你也不用擔心."
柳兒戳了下嬌嬌的腦門:"說什麼孤單,其實是想留下來去纏你外祖母呀?"沒想到,這孩子喜歡娘竟然超過她.不過,柳兒也不吃醋.若是嬌嬌能學到她娘三成的能耐,她也不用為其發愁了.
嬌嬌搖晃著柳兒的胳膊,說道:"娘,你就讓我留下吧!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好,你想留就留吧!"反正明年,她應該能跟志希回京.
不過看著嬌嬌離去的背影,柳兒心里還是有些忍不住失落.不知不覺女兒已經長大了,不再依戀自己了.
封大軍跟常氏聽到嬌嬌留下,有些意外,不過卻沒多問.
七七卻是忍不住問道:"三個孩子都留在京城,你舍得呀?"
虎哥兒跟果果留在京城,她就日思夜想的.好在甜甜她們在身邊,後來狼哥兒跟桐哥兒出生分散了她的精力.要不然,她肯定在桐城呆不了八年就回來了.
柳兒也不瞞著七七,說道:"等京城有合適的缺,我們就會回來.不過這事暫時還沒影,所以就沒跟公爹他們說."
七七了然:"我就說你怎麼舍得跟孩子分開這麼久."一般三年就會有次人事變動,明年正巧是滿三年.封志希跟柳兒最晚也就明年五月份回來.算下,也就分開半年多時間了.半年時間,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石芹走進來說道:"主子,公主,關老太太帶著表少爺求上門來."
妯娌兩人對望了一眼,關家逢年過節都會送了禮來.禮數,是做足了.
關老太太這次上門,是因為關程生病了.請了很多大夫給治,可是這孩子不僅沒好,身體反而越來越虛弱.
關老太太急得不行,想著京城太醫醫術高超應該會有辦法.可關嘉勝卻不同意,倒不是怕麻煩封家,而是關程身體那般虛弱哪里禁得住長途奔波.
見怎麼都說不通關嘉勝,關老太太只能乘著關嘉勝外出辦差,雇了鏢師好帶著關程來京城看病了.
看到就剩一層皮奄奄一息的外孫,封大軍臉色陰沉得不行.
可看著關老太太一副恨不能替了關程的模樣,他也說不出指責的話.
沒半點遲疑,封大軍立即讓管家拿了牌子去請了太醫院擅兒科的樂太醫過來,給程哥兒看診.
樂家世代行醫且擅兒科,周朝燕朝宮殿之中都有樂家的人在太醫院當差.
給關程把了脈,過了良久將右手換成了.半天以後樂太醫才站了起來,朝著封大軍拱拱手說道:"國公爺,老朽學藝不精,看不出表少爺得的什麼病."
關老太太聽到這話,面露絕望.連太醫院的大夫都看不出是什麼病,那豈不是表明她孫子沒的治了.
要程哥兒有個三長兩短,關家可就斷後了.想到這里,關老太太人再熬不住,就暈過去了.
封大軍心沉入谷底了.連樂太醫都看不出來,怕是這病不好治了.
樂太醫說道:"英國公,白太醫擅治疑難雜症,你請他來看看,也許能看出得的是什麼病."這個白太醫,就是一直跟隨云擎跟玉熙那神神叨叨白大夫的親傳弟子.
封大軍忙讓管家去太醫院請了白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