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志敖雖然沒有致仕,但玉熙的話到底對他產生了影響.自那日開始,他不再那麼頻繁地應酬.有空,就在家里陪老婆跟孫兒.
柳兒看到他這樣也很高興,說道:"你想通就好."
封志敖說道:"我那般辛苦,也是為了豹哥兒他們.既有危險,自然是要規避了."致仕舍不得,那就杜絕跟那些人的往來.想來這樣,皇帝不會在那般忌憚他了.
遲疑了下,封志敖說道:"柳兒,我想讓豹哥兒他們兄弟都外放."全都在京城,太顯眼了.
柳兒不大舍得.
封志敖說道:"我再干兩三年就致仕,到時候再讓豹哥兒回來不遲.外放個積年,也是給他積攢資曆."至于小兒子,鴻琅登基之前就讓他一直在外了.
兒子前程才是最重要的,柳兒忍著不舍點頭道:"好."
怕玉熙掛心她的事,柳兒特意進了宮:"娘,志敖現在閑了就在家里陪我,不再總跟鄭保他們出去喝酒了."
"願意聽勸不一意孤行就好."知道封志敖有所改變,玉熙也就將這事放下了.
午膳後,啟佑過來看望兩老.此時,玉熙還在午覺沒醒.
云擎抱怨道:"怎麼又是一個人?珀哥兒跟珸哥兒他們呢?怎麼不帶了過來,我都多久沒見他們了."
也不知道是誰嫌棄珀哥兒跟珸哥兒,一見哥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還說不要讓他帶了哥倆來,省得影響他心情.
心里腹誹,面上啟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我明日就帶了他們過來."
從搖搖椅上站起來,剛想說話就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啟佑緊張地說道:"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給你叫太醫吧!"因為云擎的身體越來越差,弄得兒女幾個都提心吊膽.
云擎見狀好笑道:"我沒事,就打了個噴嚏,估計是誰在背後念叨我呢!"
說完,云擎還安慰啟佑道:"我這身子骨挺好的,再活個三五年沒問題,你們不用太緊張了."他現在事事順心,活得別提有多愜意了.多活一日,那就是多享一日的福.
啟佑笑著道:"三五年哪夠,一定要長命百歲."
正說著話,玉熙從屋子里找了出來:"怎麼?今日衙門又沒事了?"
只要不是什麼重要的案件,啟佑都丟給下面的人處理,他是不管的.
啟佑走過去扶著玉熙坐下,笑著:"衙門沒什麼事.娘,爹剛才怪我沒將珀哥兒跟珸哥兒帶來."
玉熙莞爾:"你爹想一出是一出,不過既他想兩個孩子了,就帶了他們來."
回到家,啟佑就跟珀哥兒跟珸哥兒說這事.結果兩小子都不想去慈甯宮,理由也一樣去了遭嫌.
珀哥兒嘴巴比較會說:"祖父,你想若是曾祖父要知道我這麼不爭氣,氣出個好歹怎麼辦?祖父,我還是不去了."
珸哥兒也道:"祖父,曾祖父一向都不喜歡我,我還是不去討他的嫌了."
所有的曾孫里面,云擎最煩的就是珸哥兒了.嬌氣得跟個姑娘似的,哪有個男子漢的樣.
其實珸哥兒不是嬌氣,而是有輕微的潔癖.
啟佑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要你們去,是你們的曾祖父想你們,你們的曾祖母讓我明日帶你們進宮."
珀哥兒很是懷疑地問道:"祖父,曾祖父是不是睡醒說的胡話?"曾祖父不喜歡吃喝玩樂的他,也不喜歡嬌氣得跟個姑娘的珸哥兒,突然說想他們由不得他這麼懷疑.
因為這話,珀哥兒被啟佑胖揍了一頓.黃思菱想攔,都攔不了.
第二日,啟佑就帶著兄弟兩人進宮了.到慈甯宮的時候,云擎跟玉熙去禦花園散步還沒回來.
兩兄弟不願跟著去禦花園,啟佑只能自己去找兩老了.
走到半路,就碰到返回的云擎跟玉熙.啟佑見到他們,笑著說道:"爹,我將珀哥兒跟珸哥兒帶來了?"
云擎皺著眉頭道:"你把孩子帶來干嘛?他們今日不用上學了?"
啟佑:……
玉熙知道云擎又迷糊了:"今日他們不用上學,所以啟佑特意帶了他們來看望你."
云擎哦了一聲問道:"珀哥兒的功夫學得怎麼樣了?不會還打不過鴻琅吧?"
啟佑當下知道,他爹記憶又出現混亂了:"學得挺好的,跟鴻琅能打個平手吧!"
玉熙瞪了啟佑一眼,也就欺負他爹記性不好了.就珀哥兒那懶家伙還跟鴻琅打個平手,沒被揍得鼻青臉腫都是鴻琅手下留情.
啟佑扶著云擎的手說道:"爹,那小子還是太嫩了,你等會教他們兩招."
云擎擺擺手說道:"就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現在教不了嘍."
一行人走到慈甯宮大門口,就聽到一陣哭聲.
云擎看著玉熙問道:"誰在哭?"這聲音,聽著挺陌生的.
玉熙又好笑又好氣道:"是珸哥兒在哭."這孩子不僅特別講究還怕苦怕累,典型的二世祖.不僅云擎不喜歡他,就是玉熙說起他都頭疼不已.
三人進了屋子,就看見珸哥兒坐在椅子上哭得正傷心.旁邊,站著不知所措的緋緋.
啟佑問道:"怎麼了?"
珀哥兒笑眯眯地說道:"他說緋緋是男人婆,以後沒人娶.緋緋一怒之下將他抓起摔在地上.然後,他就這樣了."那幸災樂禍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仇家,哪看得出這是親兄弟.
啟佑看著珀哥兒,這對兄弟就是冤家湊一塊就得吵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珸哥兒雖然矯情了些,但從不惹事,故意挑釁人更從沒有過.所以啟佑斷定,這事百分百跟珀哥兒脫不了關系.
珀哥兒很冤枉,說道:"祖父,你可不能冤枉我,我什麼都沒做."
啟佑問了緋緋:"緋緋,你告訴舅公,剛才是怎麼回事?"
緋緋看了一眼珀哥兒,然後指著珸哥兒說道:"我就聽見他罵我男人婆,還說我以後沒人娶.我一怒之下,就抓起他丟地上."
珸哥兒一邊哭一邊哽咽道:"是你先罵我像個娘們的,若不然我怎麼會罵你?"
緋緋撓撓頭說道:"你確實跟個姑娘似的?哪有一個男孩子,坐下時還用帕子擦石凳的."
珸哥兒聽了這話,越發傷心了.
看著笑得跟偷腥的貓似的珀哥兒,啟佑說道:"你在旁邊就不會攔著?"
珀哥兒一臉莫名其妙:"這跟我有什麼關系?"不過見啟佑要打他,當下就要溜.
看著准備往外竄的珀哥兒,啟佑暴跳如雷:"給我將這個混小子攔住."
珀哥兒被護衛給攔住,沒能逃出慈甯宮.啟佑擰著他的耳朵道:"竟然還敢跑,真是反了天了."
"哎呦呦……"捂著耳朵,珀哥兒哭喪著臉道:"祖父你輕點,我耳朵都快被你擰掉了."
云擎看著這熱鬧的場景,笑得不行.嗯,以後多讓珀哥兒來慈甯宮,熱鬧.
玉熙看著還跟個孩子似的珀哥兒,玉熙叫了啟佑進屋:"你就打算放任珀哥兒?都十六歲的人了,還整日就知道嘻嘻哈哈不干正事.他這樣以後怎麼撐起王府的門庭."
啟佑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妙了,趕緊說道:"娘,我已經給他在禁衛軍謀了個差事,過幾日就去當差."其實珀哥兒也就看起來跟個混子一樣,其實心里是有成算的.
玉熙不聽:"回去給他收拾東西,後日就送他去桐城.我會寫信給長生,讓他好好管教珀哥兒的."相信長生,不會辜負她的托付.
啟佑有些舍不得,可看著玉熙的神色他也不敢說反對的話.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改變不了玉熙的決定,還會招來一頓罵.
玉熙掃了一眼啟佑,說道:"至于珸哥兒,你送來他來慈甯宮."
啟佑忙說道:"娘,爹不喜歡珸哥兒,你也沒那麼多的精力.娘,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珸哥兒."
玉熙才不信啟佑的話:"我准備讓緋緋來管他."
"啊……"
玉熙說道:"不聽話就讓緋緋揍他,除非珸哥兒能打得過緋緋.若不然,就得乖乖聽話."
啟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午膳都沒在慈甯宮用,啟佑就帶著兄弟兩人回宮.
珀哥兒看著啟佑的臉色不對,直覺有不好的事:"祖父,發生什麼事了?"
"回到家再說."說完這話,啟佑看著兩個孫子,面露沉痛之色.
珸哥兒也察覺不對:"祖父,到底是是事?"感覺這事,跟他也有關.
啟佑還是那句話:"回到家再說."
到了家叫來韓晶晶跟黃思菱,啟佑將玉熙要送珀哥兒去桐城的事說了.
珀哥兒大叫道:"不要,我不要去桐城,我死也不要去桐城."桐城那是個想吃瓜果蔬菜都沒有的荒涼之地,他怎能去.
黃思菱也不忍心.倒是韓晶晶,站在一旁沒說話.
啟佑一臉憐惜地看著珀哥兒說道:"珀兒,這是你曾祖母的決定我也改變不了.回去收拾下日常用的東西,後日就出發."
珀哥兒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