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珀跟陳慕青在通州呆了五天,兩人就回京了.不是不想多呆,而是鴻珀得趕去親兵營報到.
看著陳慕青眼眶紅通通的,鴻珀笑著說道:"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半點沒錯."不過,他忘了這話是從哪聽到的.
陳慕青擦了眼淚說道:"只希望煥章能早些回京城."這樣,她娘也會回京城.在通州一個人孤單單的,要有個病痛什麼的身邊都沒人照料.
鴻珀說道:"以後有時間,我們多來看望岳母吧!"
陳慕青搖頭說道:"等你去了軍營,哪還能總去通州."而且她月份大了,可不敢再往外跑了.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到時候後悔莫及.這次也是鴻珀跟著一起去通州,若不然就算長輩准許,她也不敢去.
親兵營跟其他軍營一樣,都是一個月休假兩日,確實不能總去通州.
鴻珀說道:"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熬一熬就過去了."小舅子明年下半年鄉試,以他的才能肯定過.鄉試過了,小舅子就會回京了.
陳慕青點了下頭.
五月十六是三年一次的會試.不過,佑王府以及至親的幾家都沒人參加科考,所以也沒去關注.
卻沒想到,數天後陳府送來了喜報.陳府二房內定的女婿莫云帆考中了,名次還非常好,會試第二十六名.
韓晶晶知道這事,笑著說道:"會試第二十六名,這成績真不錯."
說完,就讓丫鬟就這個消息告訴陳慕青.莫云帆是陳慕青的師兄了,且不久後還會成為她的妹夫,所以這事不能瞞.
因為有陳夫人當初那番話,陳慕青對莫云帆這人並沒什麼好感:"知道了."除了這三個子,再多的表示就沒有了.
來送喜訊的人連個紅包都沒有,當下就知道陳慕青的態度了.
女子嫁人前三日,是親戚朋友添妝的日子.陳慕青雖然身體笨重,但還是回了陳府,送了一對只赤金纏絲手鐲給陳慕丹做添妝.
相對之前陳二夫人送的一對如意金簪,陳慕青如今的回禮可貴重多了.
陳慕丹握著這對金手鐲,一臉期盼地說道:"大姐,我成親時您跟姐夫會來喝喜酒的吧?"莫云帆考中二甲進士,她與榮有焉.
陳慕青搖頭說道:"你姐夫沒假期,不能來喝你的喜酒了."不過,她肯定會來的.畢竟堂妹出嫁她又在京城,加上與陳慕丹處得也還可以.若不來,就太不近人情了.
陳慕丹有些失望.
添完妝陳慕青就准備回去,卻沒想到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請她去上院走一趟.
崔氏這次,是有事尋陳慕青的:"慕青,你三叔年歲也大了,總這麼不務正業的也不是個事.慕青,你三叔以前那麼疼你,如今你也幫他一把吧!"
陳慕青一聽就知道沒好事,當下一臉疑惑地問道:"祖母,三叔以前很疼我,我怎麼不知道?"自崔氏將陳夫人逼得躲到通州去,她對崔氏就滿腹的怨言.哪怕陳夫人一直說自己過得好,但一個人有家不能回孤單單地避在莊子上,哪能真的會好.礙于崔氏是長輩,她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但想讓她幫陳三老爺,想也別想了.
崔氏沒想到陳慕青竟然變得如此強勢.記憶之中,陳慕青一向寬厚好說話.頓了下,崔氏說道:"慕青,那時候你還小,還沒記事呢!"
陳慕青笑了下,沒說話.
崔氏壓著火,將找陳慕青的目的說道:"慕青,我聽說刑部要招一批人.佑王是刑部尚書,主管這事.慕青,幫你三叔求求佑王,求他給你三叔安排一個差事."
這樣荒唐的要求竟然說得出口,陳慕青氣得笑了起來:"祖母,朝廷招人自有規章制度.祖母的要求,恕慕青無法做到."別說他三叔那德性,就算是二叔她也不可能去求的.
崔氏氣得很想一巴掌扇在慕青臉上,不過為了小兒子她還是忍著氣說道:"三叔是你嫡親的叔叔,你幫下他怎麼了?"
陳慕青懶得再跟崔氏說:"祖母,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給她三叔找差事,她又不是腦袋被驢踢了.那就是個大麻煩,誰沾誰倒黴.
崔氏的忍耐也是有極限,陳慕青這態度分明是不將她放在眼里,當下大怒:"你這是什麼……"
還沒罵出口,外面丫鬟說道:"老夫人,二夫人過來了."
陳二夫人原本在忙,聽到崔氏找陳慕青直覺不是好事,就趕緊過來了.
不等崔氏召見,陳二夫人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看到崔氏的臉都成紫色的,就知道兩人談得很不愉快了.不過她也故意忽視這些,看著慕青說道:"慕青這是要回去?"
陳慕青嗯了一聲道:"家里還有事,祖母,二嬸,我就先回去了."不等崔氏應答,陳慕青就帶著丫鬟走了.
崔氏怒視陳二夫人:"要你多什麼事?"
陳二夫人忍著氣道:"娘,慕青如今是佑王府的世孫妃,再不是可以任你打罵的陳家姑娘了."若不是擔心崔氏惹怒陳慕青,怕陳慕青一氣之下不來參加女兒的婚禮,她才不管崔氏怎麼折騰呢!
鴻珀以第四名的成績考入親兵營,這事陳家上下無人不知.原本世孫就與太孫親如兄弟,他有此才能,將來前程不可限量.為了丈夫跟兒子,陳二夫人自然是要跟慕青打好關系的.
崔氏氣得不行:"別說她是世孫妃,她就是成了佑王妃那也是我孫女."
是你孫女沒錯,但卻不可能再任你打罵了.不過,陳二夫人如今可沒時間跟她扯皮:"娘,外頭還有一堆的事等著我料理,有什麼話過兩天我再與你與說."陳二老爺沒回來,所以里里外外的事都要她操持.這段時間,她真是忙得腳不沾地.
第二日,陳府的人送了嫁妝去莫家.莫家在郊外,離京城有大半天的路程.所以,都是用的馬車送過去的.
陳慕丹的嫁妝,有七十二抬.這七十二抬可都實打實的,並不是濫竽充數的.這功勞,全都要歸功于陳二夫人.
若是結親的兩家離得近,嫁妝多女方家都是成親前一日送嫁妝.莫家離得比較遠,所以提前了兩日送去.當然,若是嫁妝比較少的,那就與新娘子一起過去的.
因為莫家在郊外,離京城來回要大半天.天黑之前沒到家,陳二夫人以為陳煥勝會在莫家過夜.結果陳二夫人正准備歇息卻得了消息,說陳煥章在城門外.
京城有規矩,天黑以後城門就會關閉.想進城,必須找人開城門.
陳二夫人急慌慌地找了陳中和,說道:"大伯,你能不能去找下人開了城門,讓勝兒回來."送信的人語焉不詳,讓她很擔心出什麼差池.
陳中和點頭道:"你別擔心,我這就去找人."
沒有過硬的關系,這城門可開不了.好在陳家再京城經營數年,有些人脈.
一個時辰以後,陳煥勝回家了.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陳慕丹的七十二抬嫁妝.
陳二夫人看到這些嫁妝,傻眼了.去送嫁妝卻將嫁妝帶回來,這這算怎麼回事.
陳中和沉著臉問道:"勝兒,怎麼回事?"陳煥勝弄這麼一出,這婚事十有八九要黃了.
陳煥勝怒氣沖沖地說道:"我將嫁妝送到莫家,莫家的人不將嫁妝搬到新房,全都往莫老太婆屋子里搬.我找莫老太婆說理,那老太太叫嚷著我姐嫁到他們家,這嫁妝自然得歸她管了."
陳二夫人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之前莫太太上門提親,那態度別提多好.如今女兒都還沒過門,竟然就變臉.
陳中和沉著臉說道:"這事,你找了云帆沒有?"
陳煥勝說道:"我讓人去找了,然後才知道莫云帆去保定還沒回來.再有兩日就要成親,他竟然還在外地沒回來."前有莫老太要吞了他姐的嫁妝,後又發現莫云帆根本沒將他姐當回事.陳煥勝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哪能受得了這個窩囊氣.一怒之下,就將嫁妝全都帶回來了.
陳中和不由地想起之前陳夫人說的那些話,心頭微沉.
陳二夫人沖過去使勁捶著陳煥勝說道:"你這糊塗東西,你這是要害死你姐姐了."嫁妝都帶回來,這事沒法收場了.
陳煥勝吼道:"娘,莫云帆不將我姐當回事,那老太婆又貪婪又惡毒.你將姐姐嫁到他家去,那才是真的害了姐姐."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兒媳婦沒進門就想吞了嫁妝的事了.
陳二夫人也知道兒子說得對,可婚禮取消以後女兒可怎麼辦.
想到這里,陳二夫人忍不住哭起來.早知道,早知道當日就不跟莫家定親了.
陳煥勝抱著陳二夫人說道:"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娘,若姐找不著好人家,我養姐一輩子."反正他打定主意,絕不能讓姐姐嫁到莫家去.就她姐姐這性子,嫁到莫家怕沒幾年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陳中和原本心情也很沉重,可聽了陳煥勝這話卻很欣慰.侄子成長起來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