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一陣修複下來,感覺好了很多,傷口明顯沒那麼疼了,把靈氣引導回筋脈,緩緩睜開眼睛.

"情兒,好點了嗎?"看到她醒過來,鍾離夜趕緊問道,抱得時間過久,他手已經麻掉了,但也不敢動彈,擔心會傷到妹妹.

席情兒稍微動了動,好多了,微微的刺疼她完全可以承受,掙紮著慢慢坐起來,鍾離夜趕緊扶著,"情兒,你小心傷口裂開."

"只是外表看起來嚇人,其實傷得沒那麼重."席情兒說著善意的謊言,要真是不嚴重,她怎麼可能會在這……

鍾離夜也沒學過醫,聽到席情兒這麼說也沒懷疑,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皇兄都快嚇死了,你要是出什麼事,我怎麼和父皇母後交待."

"母後已經不在了,不用交待,如果我們把命丟在這了,也就不用和父皇交待了."語出譏誚,席情兒也不知道這事是她想說的還是這具身體留下的意識,反正,就這麼沖口而出.

鍾離夜一愣,這麼凌厲的妹妹他從沒見過,情兒一直都是活潑的,可愛的,她不是和其他兄弟一樣由先生教學,一直是父皇母後親自教導,聰穎的程度他也只是稍有耳聞,具體怎樣,只有父皇母後最清楚.

席情兒組織了下語言,趕緊補救,"皇兄,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說我們一定要活下來."

鍾離夜沒有懷疑,"我們一定不會死的."對,他們一定不會死,殺害母後的凶手還沒找到,他還沒有學藝有成,怎麼可以就這麼憋屈的死在這里.

時文之把烤熟的兔子肉拿過來,在堆滿的樹葉上切成一塊一塊的,"對不起,大皇子,公主,屬下手藝不佳."

鍾離夜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先捏起一塊放到妹妹嘴邊,看她吃下去才說道:"時護衛,不用說對不起,各有所精,再說,現在在外面,用不著那麼精細的手藝,能活下去就行."說完,把一大塊肉放進嘴里,用行動證明他說的實話,並拿起小半只給他,"在外面不用講究那些,吃吧."

時文之恭敬的雙手接過,坐到一邊去吃,席情兒細細的咀嚼著味道很一般的兔子肉,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仔細算算成為鬼有差不多兩年了吧,真正做到了不食人間煙火啊.

聽著鍾離夜說的話,心下贊歎,她攤上個好哥哥,身為皇子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管是真心,還是籠絡人心,都很不錯了,算是聰明人.

鍾離夜把兔子腿上的肉撕下來,一點點的喂著情兒,兩人同胞所生,從小關系就親近,何況這次情兒還是為了救他才傷成這樣,怎麼照顧她都是應該的.

看到鍾離夜還要喂過來,席情兒搖搖頭,"飽了,哥哥你吃."

鍾離夜不強求,把水壺拿起來喂她喝了幾口,才繼續吃自己的,然後去水邊把水壺灌滿,對早就收拾妥當的時文之說道:"時護衛,還是由你背著情兒,咱們走吧."

"是."時文之在席情兒面前蹲下來,在鍾離夜的幫助下小心的把人背到背上,席情兒做為傷號,沒有反對的權利,看了眼痕跡打掃得差不多的地面,還好,勉強算是可以了,只是碰到高手的話,很容易再被追上,這大概也是他們為什麼一直沒有擺脫得了追殺的原因,不過現在有她在,只要拖上兩天,要擺脫他們,小意思.


接下來的兩天,鍾離夜和時文之帶著那些人繞圈子,小心的隱藏著,不再被那些人堵上,現在他們沒有多余的力量去和他們力拼,還有個孩子受傷了要照顧,更是不能允許.

席情兒大多的時間都是閉上眼睛引導靈氣修複傷口,在兩人眼中也是在睡覺,不會起疑心.

兩天後的晚上,席情兒醒了過來,抬了抬手臂,很好,沒有再扯痛傷口,這就說明傷口已經長到一起了,並且恢複得很好.輕輕拍了拍時文之的背,"停一下,放我下來."

在這個年代,大概和古代差不多,主子的話就是命令,雖然不解,時文之還是馬上停了下來,輕手輕腳的把席情兒放了下來,對疑惑的看著他的鍾離夜解釋道:"公主讓我把她放下來."

鍾離夜看向精神好了很多的妹妹,心里高興,這下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情兒,有什麼事嗎?傷口是不是很疼?"

席情兒搖了搖頭,在兩人目瞪口呆中慢慢站起來,揮揮手,踢踢腳,還好,不是太痛,比起以前受過的傷,這真不算什麼."不是很疼了,皇兄,時護衛,這是到了哪里?"

鍾離夜壓下心里的驚疑回道:"按你說的,這是在一座大山里,只是進來還不遠."

席情兒點點頭,"你們在前面走,我在後面,往里走就行了."

兩人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藥,想想現在外面的形勢,決定聽她的往里走,反正本來就是要往里走的,只是總是會回頭看她,擔心她的身體,沒有誰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後能好得這麼快,就怕她是逞強.

可是時間越長,他們越吃驚,靈活的身手,絕對不像是小孩會有的,更不用說是一個受重傷的小女孩了,那像是受過專業訓練一樣的身手,把他們走過後留下的痕跡掃除得干乾淨淨的利落,這真是她妹妹嗎?

席情兒也是沒辦法,為了不剛到這個地方就丟了命,再來個二次穿越,把學到的反追蹤的手段有效的用了出來,被她整理過的地方就像是從沒有人走過,和別的他們沒踩過的地方一模一樣.

這樣往里走了大概有四五里,她又帶著兩人改了方向繼續走,照樣掃除了痕跡,這樣改了幾次方向,席情兒才做了個停的手勢,一屁股坐下來不動了,抹掉頭上的汗,真是要命啊,傷口好像又流血了.

鍾離夜顧不得其他,趕緊走過來把她扶住,把水壺湊到她嘴邊,"喝一點."

席情兒狠狠喝了幾口才說道,"現在應該安全了,好好休息一陣再說."

鍾離夜嘴角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問,妹妹這本事到底是誰教的?父皇身邊受過專門訓練的隱衛都沒這本事.

席情兒看在眼里,垂下眼簾,"半年前我在藏書閣的頂層找到一本書,從里面學到的,父皇母後並不知道."先忽悠過去再說,想他也不會真的去問那個父皇.

明明是漏洞百出的話,鍾離夜卻也沒有追問什麼,只是說道:"好了,先休息,皇兄給你看看傷口."


席情兒黑線,不會是要解開衣服吧,後來想想,應該不會,她怎麼說都有十歲了,做哥哥的不會毀了她清白,再說,她現在這身體完全沒長開,真沒什麼看頭.

鍾離夜先把妹妹身上綁的那件他的衣服解掉,然後背朝上放到自己腿上,從劍劃開衣衫的地方往里看,果然流血了,衣服都被血浸濕了,肯定很疼吧,他從來不知道情兒這麼忍得痛.

從身上撕下一片里襯把血擦干掉,倒了點水清洗了下,從懷里拿出凝血敷上,再撕下一片里襯遮上,用原來那件衣服繼續綁住.

這個過程不可能不痛,但是情兒一聲沒吭,讓他驚訝,換成是他就肯定做不到,小心的把她扶著靠到自己懷里,看著滿臉冷汗緊咬著嘴唇都流血了的妹妹,心疼得不行,果然是很疼的吧,居然能忍下來.

"情兒,好好睡一會就沒那麼疼了."那麼遠的距離她一會要躬下身用樹枝掃平,一會又要站起來整理,肯定累極了.

席情兒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像是確信這個人可不可信,瞬間想起現在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世界,這具身體還是眼前這個男孩的妹妹,應該不會有危險的吧,自嘲的一笑,還真是草木皆兵了啊,人哪,果然不能做壞事,良心這包袱得背一輩子.

"那我睡一會."

"恩,安心睡."

到底是放不下心,席情兒在心里喚小玉,"主人,小玉在這里."

"小玉,你可以主動把我弄進你家里嗎?"現在她都習慣用家這個字眼了,而不是充滿玄幻意味的空間.

"當然可以呀,隨時都可以."

"那一會要是我身邊的人有什麼異動,你把我弄你家里去."

"嘻嘻,好,小玉一定會的,不過主人,你這兩天怎麼都不來小玉家里找小玉啊,小玉怕打擾你練功,都不敢叫你,以前的主人教過的,練功的時候我要是打擾,可能會讓主人走火入魔."

席情兒也頭疼,"小玉,我現在不是鬼魂了,怎麼去你家啊."

"笨蛋主人,當然可以啊,用你的神識就可以看到小玉的家,進來也可以,只要你自己方便,隨時可以用現在的身體進來."

被一塊玉給鄙視了,席情兒拒絕被鄙視,"我們這沒神識這東西."

"不可能,每個人都有的,這是以前的主人說的."小玉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