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凱爾叔叔?"阿爾文的身旁,半天使少女眨了眨水藍色的大眼睛.
"怎麼,你認識他?"阿爾文扭頭問道.
"嗯!"阿萊西婭點頭,"米凱爾叔叔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兩人當時被稱作是東部軍的雙子,一起經曆過很多的戰斗,直到我父親結婚,才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看得出來,阿萊西婭對于能看到這個人感到非常高興,之前的緊張也消減了很多.在她看來,有一個熟人在場,阿爾文應該就不會受到那些人的刁難了.
但是阿爾文並不會像她那樣樂觀.
如果說阿萊西婭的父親曾經是一個與米凱爾齊名的人物,為什麼後來完全沒有聲息了呢?一對生死相依的兄弟,一個擁有驚世容顏的天使少女,最後一個得到了美人,一個得到了天下……雖然對阿萊西婭的父母有些不敬,但是阿爾文把這些東西串聯到一起,真的是一瞬間就腦補出了三十萬字來.
好吧,就算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想,光從對方出現的時機來看,這個米凱爾親王的立場就十分微妙,阿爾文不得不防.
……
米凱爾進來之後,先是回應了一下和他打招呼的眾人,然後徑直朝著阿爾文兩人這邊走了過來.
"米凱爾叔叔!"阿萊西婭連忙上去打招呼.
米凱爾親王和她寒暄了兩句,其中好奇提到了阿萊西婭的父親,算是證明了半天使少女所言非虛.
……
簡單的幾句話過後,米凱爾親王很快就朝其他地方走了過去,作為主人,每一邊他都需要照顧到.不過米凱爾親王雖然走了,但是他造成的影響卻沒有消散.之前在眾人眼中,阿萊西婭還只是覺得她是一個容貌出眾少女,但是現在,他們看向阿萊西婭的眼神,就不禁帶上了一絲敬畏,沒看米凱爾親王都那麼親切地和這名少女打招呼嗎?這個少女的身份肯定不會普通!
帶著這樣的想法,宴會上的眾人一個個都不動聲色地討好起了阿萊西婭來,而且因為看上去親昵的關系,這些npc們對于阿爾文的態度都親切了很多.
阿萊西婭對于這種情況並不太適應,手足無措地應對著上來客套的眾人,如果是一般人,這樣的表現肯定早就讓眾人笑出聲來了!而現在,眾人也在笑,但卻是和善地笑,看上去仿佛絲毫不對其介懷的樣子.
"對了,還沒請教這位……"終于,有人沉不住氣問了一句和阿爾文有關的話,但是還不等這人把話說完,一個仆人模樣的人就快步走了過來,低聲對幾人說了兩句話.
"這……"那人有些尷尬地笑笑,"既然米凱爾親王找你們,那你們就先去吧,我們待會兒再聊."
阿萊西婭在和這人道了一句歉之後,跟著這名仆人和阿爾文離開了這里,唯獨剩下這名貴族,忐忑地站在那里,疑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兩人再次見到米凱爾親王,是在一個書房之中,環境照比大廳倒是清淨了很多.
"做吧."米凱爾親王對兩人示意道,"這里沒有外人,不用太過拘束."
兩人客氣了一番坐下,米凱爾親王先是和阿萊西婭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把目光轉到了阿爾文身上.
"早就聽說最近帝國出了一位風云人物,今日得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米凱爾親王和顏悅色道.
"不敢當什麼英雄,也稱不上什麼風云人物.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阿爾文輕輕地將對方的恭維推到了一邊.
"年輕人有擔當,而且懂得謙虛,不錯,不錯."米凱爾親王連連點頭,"這次我找你來,相信你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吧?"
"……"阿爾文抬頭看向對方,沒有說話.
"最近這段時間我聽到了一些和你有關的,不算太好的言論.當然來,對于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對于阿萊西婭的眼光我也並不懷疑.這些背後說人閑話的人,多半只是一群心存嫉妒的小人,你說是吧?"凱米爾親王說道.
"沒錯,那些人完全是惡人先告狀!"阿萊西婭連忙點頭,這句俗語還是她跟阿爾文學的呢.
"親王大人目光如炬,是非對錯心中自有判斷,我就不用我的愚見去干擾您的考慮了."阿爾文說道.
"……"場面陷入了沉默,阿萊西婭一臉迷糊地伸手戳了戳阿爾文的腰眼,為什麼阿爾文要這樣說呢?趁著這個機會把事情都說清楚難道不是最好的嗎?
米凱爾親王臉上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神色,但是很快平息下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不知道兩位對于接下來在這場戰爭中的行動,有什麼樣的計劃?"
"計劃啊……"阿爾文沉吟.
米凱爾親王當然不是好奇阿爾文他們這個小小的冒險團的戰略計劃,他問這句話,其實就是要阿爾文表態了.之前的那段話也是,米凱爾親王擺出一副打算為阿爾文等人撐腰的架勢,但偏偏沒有把話說實,為的就是讓阿爾文兩人主動開口,要是兩人先有求于人的話,之後米凱爾親王再說什麼,兩人就不好反駁了.
阿爾文應該怎麼回答?這個時候,如果他說一句:"一切聽親王大人安排!"肯定是萬事大吉了,但是,阿爾文並不打算把命運交到別人的手里,哪怕對方是整個帝國最有權勢的人.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阿爾文說道,"而且我呢?本來就是一個自由慣了的人,走一步算一步,隨遇而安吧!"
阿爾文說完,米凱爾親王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良久,他才再次開口:"我有幾句話要和阿萊西婭說,能不能麻煩阿爾文先生行個方便."
阿爾文沒有動,阿萊西婭看了看他,有看了看米凱爾親王,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怎麼遲鈍她也感覺到氣氛不對了.
"那個……不用這樣吧……"半天使少女迷糊了一下,不過還是努力地將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來,"有什麼話現在說就可以了,不用避著阿爾文,阿爾文是可以信任的."
米凱爾親王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你還是太年輕了,隨便遇到一個人就覺得可以相信!對于眼前的這個人,你真的很了解嗎?"
"我……"阿萊西婭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解釋,了解嗎?好像也不完全,阿爾文的很多言行都是她理解不了的,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判斷,她能感覺到阿爾文和她之間的那種聯系,每次當自己遇到危險時,這個人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而當對方遇到危險時,自己心中同樣是像火燒一樣的難受,想要立刻來的對方身邊.如果這樣的人都不值得信任,那還有什麼樣的人值得信任呢?
"怎麼,說不出話了?"米凱爾親王繼續說道,"我告訴你,他是一個異人!異人從根本上就是和我們不一樣,異人看重的唯一東西就是利益,他對你好,只是把你當成是一個賺取利益的道具而已!"
"不是的!阿爾文和其他異人是不同的!"阿萊西婭反駁道.
"……"凱米爾略帶憐憫地搖了搖頭,"這樣的例子我見過太多了,而且你有沒有為你的父母想過,德洛麗絲雖然身在天使族的領域,但是她肯定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還有你的父親,他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要和異人保持距離嗎?你想一想,如果他們看到你和一個異人站在一起,會是什麼心情?"
--德洛麗絲是阿萊西婭母親的名字,對于這一點阿爾文早就有過猜測.
"這……"米凱爾的話再次戳中了阿萊西婭的軟肋,雖然那個在她剛記事就拋下她遠走的母親和那個只知道給她灌輸騎士之道的中年男人都算不上是什麼合格的家長,但是阿萊西婭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愛並不比其他的父母少,只是因為太多的無奈,才沒法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可能是越缺少的東西就越讓人珍惜吧!阿萊西婭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非常聽話努力,幾乎沒有讓父母失望過,但是這次……
"唉……"米凱爾長歎了一口氣,語氣柔和了下來,"你現在仍然迷途未遠,立刻回頭的話,你父親那邊我可以去和他解釋."
阿萊西婭陷入了為難,看到這種情況,米凱爾再次加了一把火:"你想想看,你父母對你的期望是什麼?想當初你的父親統領二十萬大軍無數次擊敗了魔獸和蠻族的進攻,而你的母親,更是在整個臨冬帝國危難之際,挺身而出,一舉扭轉了戰局,身為他們的女兒,難道你就真的打算一輩子跟在一個異人身後,當一個打手嗎?"
"這……"阿萊西婭一時無法對對方的話進行反駁,確實,在和阿爾文同時行動的時候,她就總是會把思考戰略的任務交給對方,這對于一個聖騎士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優秀的表現.
"到我這邊來吧!"米凱爾親王循循善誘,"我可以讓你統領一軍,雖然只有五萬人,但是總比你被人當成小卒子要強,而且這對你也是一個鍛煉,等打過幾場勝仗之後,還可以繼續往上提升.我們這一代人都老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
"可是……"對方的條件非常誘人,而且以阿萊西婭的心智,肯定沒有意識到對方只是在畫餅,所以一時間她猶豫了起來.不過,在短暫的猶豫過後,她還是拒絕了對方的提議,"還是算了吧……帶兵打仗什麼的,我確實不太擅長,而且現在跟著阿爾文他們也挺好的,也能幫助不少人."
"你……"米凱爾親王明顯一愣,但是阿爾文卻在心中暗笑,用高官厚祿引誘阿萊西婭,對方明顯是打錯了主意.
"你啊!怎麼這麼糊塗?"米凱爾親王仍然沒有放棄勸說,"冒險團什麼的,我和你父親當時和混過,但終歸是小打小鬧,在戰爭之中,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雙方的人力物力……"
米凱爾親王講了一大堆,都是一些世人公認的道理,可是偏偏,他只挑有利于他一方的講.正所謂三人成虎,有些話聽得多了,會讓人下意識地就感覺是真的.不過很明顯他對于阿萊西婭的性格還是不夠了解,雖然阿萊西婭無論是在父母還是在老師身邊,都表現得很聽話的樣子,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沒有主見,相反,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個丫頭一旦那種倔脾氣上來了,巨龍也拉不回來.米凱爾這一通話,完全是對牛彈琴了.
不過,阿爾文沒打算讓他這樣繼續說下去.
"好了,親王大人.有些話說起來俗套,但我還是要說,阿萊西婭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應該交給她決定.您說是吧?"阿爾文說道.
"這……"米凱爾親王語塞,這個時候再說下去,就有些逼迫阿萊西婭的意思,如果那樣恐怕只會適得其反.
阿爾文笑了笑,然後轉向了阿萊西婭,"好了,希婭,說說你的想法吧,不管你怎樣決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都不會變."
"我……"阿萊西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一面是多日來生死與共的伙伴,一面是臨冬帝國的王室正統,到底應該怎樣選擇?阿萊西婭本以為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覺得緊張,但出人意料的的是,她現在心里一片平靜.或許,是阿爾文信任給了她底氣,又或者,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短暫地思考過後,阿萊西婭轉向了米凱爾親王,"米凱爾叔叔."
"嗯?"
"真的非常抱歉,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自己的能力我自己知道,我現在還有很多的東西要學,統領一軍,真的還為時過早,所以我現在只要繼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至于我父母那邊,到時候我自然會和他們解釋,我相信自己的目光,也相信他們是能夠理解我的."半天使少女一口氣說完,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有些東西,你越是不想去面對,它就越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但一旦鼓起勇氣面對,反倒會覺得不那麼可怕了--在一條光明大道和一條荊棘之路之間,阿萊西婭毅然選擇了後者.
"……"米凱爾城主面色陰沉,在目送著兩人離開之後,憤怒地摔掉了桌子上的杯子,"混賬!和她那愚蠢的爹娘一樣不知好歹!"
如果阿爾文此時在場,之前腦補的三十萬字來恐怕會瞬間充實到五十萬字,不過,此時的阿爾文當然是看不到這一幕了.他正帶著邊天使少女,不緊不慢地往外走,走出宴會的府邸之後,冒險團的眾人迎面趕來,此時,阿爾文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眾人上了紛紛和阿爾文打著招呼,但是在冒險團頻道里卻是在問著同一個問題--
"要是當時阿萊西婭答應米凱爾親王的條件,你真的會放任不管嗎?"
對于這個問題阿爾文只是回以了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在團頻道里打字道:"那個叫米凱爾的家伙,已經是個死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