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爭上演到了最激烈的時刻,這場戰爭的勝負,決定這一件傳承神器的歸屬,一個種族的興衰,無數人的命運,以及,兩個人的生死.
和前面的東西加起來,最後的一項,看起來是那麼微不足道.
嗒嗒……清脆的腳步聲響起,利刃的末端輕輕摩擦地面,岩石的地面如同奶油般被劃出細細的溝壑.
"是你啊!"瑟蘭迪爾抬起頭,望向來者,"為那些家伙准備的障礙,對于你來說,果然還是太脆弱了一些嗎?"
阿爾文聳了聳肩,"其實也還好."
在和有血條的敵人戰斗時,絕望收割和能量吸收之類的各種技能都能發揮效果,對阿爾文的提升極大,相對來講,對方血量的多少,反而是次要因素了,畢竟阿爾文從來沒有缺過輸出.
"果然是絲毫不能小覷啊."瑟蘭迪爾伸出手,想要再次召喚幻神,但是術式剛進行一半,就吐出一口鮮血,尚未完成的術式,直接被中斷.
"哈里!"希拉瑞莉發出一聲驚呼,身手扶住了神座上的男人.之前的數次召喚,已經透支了他的生命,繼續施法,無疑是飲鴆止渴.
"哈里?"阿爾文略微偏了偏頭,"這才是你原本的名字嗎?"
希拉瑞莉抬起頭,用帶著戒備與敵意的目光看向阿爾文,相比較而言,瑟蘭迪爾的神色就要泰然自若得多.
"你早就猜到了嗎?"
"猜到什麼?"阿爾文抬頭看向對方,"精靈族傳承的真相,還是你的身份?"
阿爾文一句話出口,對面兩人同時色變.阿爾文看到這種情況,心中的猜測再次肯定了數分,于是開口,"如果你們說的是前者,抱歉,我還只停留在猜測階段,不過如果說後者的話,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大量的證據都說明,你,瑟蘭迪爾,並不是異人!"
希拉瑞莉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呆立在了原地,瑟蘭迪爾的表現好一點,但臉上同樣寫滿了苦澀.
"其實呢,我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可以說是後知後覺了.雖然你在很多地方表現得都與玩家無異,但實際上表明你身份的跡象並不算少.當初我在遠古精靈的聲望達到了敬意,你對我說了一句話,打算勸我歸順于你,那個時候我只以為你是求賢若渴,但仔細想想,當時你應該十分清楚這件事是不可能的才對,明知不可能的事情還去做,這種行為方式本來就是有異于玩家的."阿爾文說到這里搖了搖頭,"當時我只是覺得略微有些奇怪,但是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這件事才成為一個佐證,之所以兩件事會在同一時間發生,根本不是巧合,身為一個原住民,你的態度當然也會被計入到聲望之內,所以才會出現聲望提升後你立刻開口的情況."
"……"瑟蘭迪爾沉默,確實以一個原住民的身份偽裝為異人,可能出現的漏洞太多了,只不過這個真相過于驚人,一般人才不會往這方面想罷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不太明白."阿爾文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再次開口,"原住民想要偽裝成異人,最大的問題就是複活吧?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阿爾文一句話問出,發現兩人的臉上都不算太好,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看樣子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我就不追問了吧……其實你知道你最明顯的一個破綻是什麼嗎?"
阿爾文說著轉頭看向了瑟蘭迪爾.
"什麼破綻?"
"你們兩人的關系."阿爾文說道,"一名異人,為了一名原住民,走到舉世皆敵的地步的,這種情況實在太少少見了."
"不過更反常的其實還你."阿爾文說著,抬頭看向了希拉瑞莉,"身為神殿祭祀,你在處事和抉擇方面表現出太多的個人情感傾向了,在失落之地的引導者中,你是唯一一個出現這樣表現的."
"這樣的表現很不尋常嗎?"瑟蘭迪爾問了一句.
"極為異常,因為這樣的行為違背了針對異人的規則,異人最大的規則就是平等,無論是誰,都一視同仁,這是異人進入這個世界之初就得到過的承諾."阿爾文神情肅然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瑟蘭迪爾點點頭,有些東西是先天決定的,這已經不是疏忽不疏忽的問題了.
"好了."阿爾文探口氣,"我想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現在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哈里?"
"呵呵……"瑟蘭迪爾露出一個苦澀無比的笑容,"既然走到這步,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如果想殺我,現在就動手吧!"
"……"阿爾文聞言,抬起手中的劍,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希拉瑞莉卻拿起法杖,擋在了瑟蘭迪爾的身前.
阿爾文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解決面前的兩人,根本不需要第二劍,不過,他還是略微停頓了一下.
"希拉瑞莉."瑟蘭迪爾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希拉瑞莉的手腕,"你走吧,不要繼續留在這里."
女孩倔強地搖了搖頭,守護在瑟蘭迪爾的身前,寸步未移.
事到如今,還要保護一個將死之人,真的有意義嗎?這種事,以旁觀者的角度實在是很難說得清楚.但是瑟蘭迪爾知道一點--即使希拉瑞莉願意逃跑,她也無處可去,且不說現在神殿四面楚歌,單單是她對于精靈族的意義,就已經注定了即便她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那些人抓回來.
或許只有一死,才能真正獲得自由.
瑟蘭迪爾努力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倩影,他知道,這是自己能夠看對方最後的一眼.回憶起自己的一生,漫長卻又短暫,無數的輝煌與苦難如同過眼云煙,誰又能想到,這個在精靈族叱咤風云的第一強者,最初只是一個偏遠村落里的平凡少年?
這一切,只是為了守護一個那個當初笑起來有點傻的女孩兒.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無怨無悔,唯一讓他覺得悲傷的是,他已經無法繼續保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