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私會

設計一套房子和設計100套房子看起來沒什麼不同,所差只是工程量。不少裝飾公司與其說是賣設計,不如說是利用設計招標拿到工程,設計本身反倒成了白送的添頭。徐北喬和劉錚對設計很有信心,但對能否幹完這麼大的工程,著實心中沒底。一時間,兩人忙了個底朝天。

徐北喬讓劉錚幫忙買了一張多用床,有當下時興的三面欄杆,放在工作室裏既時尚又實用。工作晚了,劉錚留宿的時候能用上。漸漸的,反倒是徐北喬自己工作到深夜的時候用得多。雖然並非刻意疏遠,但因為工作的忙碌而減少了面對豐毅的時間,徐北喬也是鬆了一口氣。

好在豐毅對徐北喬表現得十分寬容,每晚臨睡前都要到他的工作室走一趟,或是送一壺茶,或是送一盤水果,告訴他不要太累。但徐北喬卻越來越覺得煩惱,人見得少了,心裏就像長了

與豐毅和徐北喬不尷不尬的關係一樣,豐毅覺得自己跟費明之間也進入到了這樣一個難以疏理的階段。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兩人好像身陷膠著的僵持。爭吵?沒有。激情?也沒有。明明沒有突出的分歧,因為此前那點小事爆發也都覺得不值,但兩人之間就好像橫著一條一步就能跨過的小溪,豐毅和費明都眼睜睜看著,卻始終不會邁出腳步。

費明頭上的傷口不深,但很麻煩。按常理應該將那一塊毛髮剪去,再好好包紮,但費明新上的戲裏可不會願意見到一位突然“斑禿”的影帝。等頭髮再長出來?對不起,不管是場地還是人員器械,每一天都是錢,耗費不起。戴假髮?費明想想就覺得麻煩。最後他拜託醫生放棄剪刀,用鑷子一點點地恢復傷口。再加上費明的堅持,第三天就主動復工,為新科影帝搏了個敬業的好名聲。

費明的新電影在拍,徐北喬的招標在進行,豐毅也決定自己主動邁過那條小溪。

除了榮勝影藝提供的住處,費明在港有自己的產業,這還是在豐毅的參謀下置的業。這天,TONY將豐毅送到某某公寓,豐毅捏著衣袋裏的鑰匙就上了電梯。站在門口,鑰匙剛碰上門,就恍惚聽見門裏是一片笑聲。“

豐毅隨即收回鑰匙,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人和門外的人,一個赤裸著上身,一個西裝革履,互相看著,都有些發愣。

“是誰?”費明走過來,看見豐毅便是一笑,拍拍CHRISTOPHER的肩膀,“CHRIS,不好意思,我有朋友來。”

“哦。嗨!我見過你的這位朋友。”CHRISTOPHER笑著對豐毅伸出手,用發音彆扭的漢語說,“你好,我是CHRISTOPHER。”

豐毅眉頭一直緊皺,敷衍地握了CHRISTOPHER的手,看向費明。費明已經將CHRISTOPHER的上衣拿來,看著他穿上,“明天有空嗎?我們繼續。”

CHRISTOPHER整理了下身上的T恤,伸手跟費明又握又扯又撞地玩了一通複雜的美國花式“哥倆好”,大笑著出去了。

看著CHRISTOPHER進電梯,費明意味深長地看著豐毅,“豐家大少爺的涵養和禮貌,都到哪里去了?”

豐毅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裏,他瞄著費明同樣赤裸的上身,“你們在幹什麼?”

費明轉身走進客廳,“對戲。”

豐毅跟著進來,客廳的茶幾被推到一邊,上面是沒有吃完的披薩,地毯被揉得很亂,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不過,旁邊確實有一本攤開的劇本。

豐毅站定,看著那地毯,“裸著對戲?”

費明含笑斜眼看他,“是啊!一場落水情緣,本就裸裎相見,不裸著對,怎麼對?”


豐毅冷眼看著他,不說話。

費明也不管,拈起一塊披薩,邊吃邊說,“我再怎麼演,也不如你演得投入啊!和徐北喬一張床上睡著,我說什麼了?”

豐毅看著費明嘴唇的動作,小舌頭一出一進地舔咬著披薩,頓時舔出火氣。哼了一聲,就開始扯領帶、脫上衣。

費明好整以暇地看著,慢條斯理地吃著,直到人被豐毅直接撲倒在地毯上,轉眼間半裸變成全裸。

豐毅一把握住費明的要害,刻意用力的手勁讓費明“啊”地叫出來。豐毅這邊舔咬著費明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讓你看看我憋成什麼樣子!”說著,就不管不顧地頂進去。

費明一聲哀叫,脫口咒駡,卻被豐毅幾個不留手的衝撞沖散了氣勢。

費明用力狠狠咬上豐毅的脖頸,“你要幹死我啊!”

疼痛讓豐毅稍微頓了頓,費明攤在地上大口吸氣。豐毅也確實覺得有點澀,伸手抓了什麼東西撕開擠在手裏,抹到了後面,嘴裏說著,“就知道跟我賭氣,讓我難過,不教訓你我就不姓豐!”

費明沒聽他在說什麼,反問,“你抹的是什麼?”

豐毅沒回答,將手拿到近前,舔了舔。

費明定睛一看,不禁罵了一聲,“靠!那是番茄醬!”

“就是這個!”豐毅一個挺身,“美味的東西總要蘸點醬料才好吃。”說著,便長驅直入地搗起來。

費明不再有精力辯駁誰是美味,身體震顫著迎接久違的歡樂。

摟著攤在懷裏的美人,豐毅忽然想,對男人來說,很多事情也許都不需要說,有了什麼隔閡,上來脫衣服直接做就足已。摸著費明光滑的脊背,慵懶地抱在一起享受激情的餘味,這樣多好。

“疼嗎?”費明摸了摸豐毅被自己咬到的脖子,抬頭用溫熱的舌頭舔了舔,又狠狠吮吸了幾下。

“嘶——”豐毅閃開,“再親就要紫了。”

費明失笑。

“你呢?”豐毅親親費明,手指摸到了上次受傷的地方,濃密的頭髮下面,隱約能摸到不平。“醫生怎麼說?”

費明閉著眼睛,筋疲力盡,“還能怎麼說?能不能留疤要看運氣。”


“就算是有疤痕也看不見啊!頭髮擋著呢。”

費明“哧”地一笑,“一看你就是外行。疤痕的地方能不能長出頭髮來還兩說。以後要是拍什麼光頭戲,頭髮剪掉,滿腦袋說不定就看那一塊疤了。”

豐毅腦補了一下費明斑禿的樣子,呵呵笑了出來,卻說,“光頭戲也沒什麼。乾脆在腦袋上紋個什麼花樣,將疤遮住。你以前黑道上混的,沒少見吧!”

費明不屑,“那都是打手,不是老大。”

“好了,別在意。你這麼完美的人,就算有疤痕,那也是性感的疤痕。”豐毅討好地說。

“哼!真是丟手藝。被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打傷。”

豐毅嘆氣,禁不住說,“北喬他也受傷了,比你更嚴重。”話一出口,豐毅就知不好,懷裏的人身子一僵。

果然,費明身子也不軟不累了,“謔”地豐毅懷中起身。

“你還在氣?”豐毅拉住費明的手。

費明轉身,深深看著他,“你知道我氣的不是他!”

豐毅臉色也難看起來,鬆開手,費明自己進了浴室。呆坐了一會兒,豐毅嘆氣,原來那條小溪還是沒有跨過去。

好在除了小溪,世上等待被征服的大江大河也不少。投資公司、豐氏百貨,豐毅每天都需要保持上位者的警醒和機敏。各種通告、新拍電影,費明也在萬眾矚目中旋轉忙碌。CHRISTOPHER再次延長了自己的假期,並且宣稱有直接在香港復工的可能,於是又給香港的娛樂圈增添了重量級的新聞。

豐黎的明輝地產也在設計業界引發關注,對“明輝山水”樓盤的室內裝飾公開招標,而且邀請目前為止已經預付定金的業主全程參與,這樣大膽的模式令明輝內部不再疑惑為什麼這個樓盤要招標,而是猜測招標最後的結局會怎樣。

豐家的晚餐桌上,難得的五人聚齊。豐亦鑫雖然退居二線,但百貨和地產這兩個豐家王國的基石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那個出奇冒泡的招標會什麼時候開始?”豐亦鑫問道。

豐黎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給的壓力,夾了口菜,說,“明天準備好了就明天,後天準備好了就後天。”

“胡鬧!到底是什麼時候?”豐亦鑫瞪起了眼睛。

豐黎小聲說,“爸爸真沒有幽默感。”竟然也不回答。


餐桌上氛圍轉眼變了樣,榮玉玲一副受不了的神情。徐北喬左右看看,忽然說,“應該是後天。”

豐亦鑫的目光轉向他,不等老爺子問,徐北喬就自己招供,“我的工作室也參加了投標。接到通知的時間是後天。”

豐亦鑫看了看徐北喬,又冷冷掃了豐黎一眼,沒有說話。豐黎大喇喇地說,“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要是北喬的工作室能夠拔得頭籌,肥水不留外人田不是更好?再說,最後決定的是業主,不是我們。我們只負責篩選資質,復核預算,監督工程質量。”

“哼!”豐亦鑫說,“這些天,有幾個老朋友給我打電話,問我家的小兒子在想什麼。”

榮玉玲瞥了豐亦鑫一眼,“就那幾個老古板?是不是手裏有樓盤也是在最近往外推的?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打電話扯後腿?那可不是叔叔伯伯們應該做的。”

“生意上的事情,你懂什麼!”豐亦鑫沉聲呵斥。

“我是不懂,但我覺得兒子做得好!”榮玉玲也不生氣,“賣貨而已,就是要讓人家覺得這東西就是自己的,不買回去就不甘心。房子不也一樣?”

豐亦鑫搖頭,“再有想法,也要看看整個市場。不做出頭鳥,不做招風樹。你的想法不錯,壯大了聲勢又達到了目的,但不能太出格,侵佔了人家的飯碗。”

“知道了爸爸。”豐黎說,“我剛回來沒多久,不是明輝山水也是別的,總要找個立威的項目。否則,有沒有我,有什麼不同?”

“哼!臭小子!”豐亦鑫明面上罵了一句,但誰都能聽出其中對小兒子的寵愛。緊接著,話題就轉到了豐毅身上,“月末的業績我看過了,明明今年的市場很好,但銷售業績上怎麼就看不出來?”

豐毅說,“我們的銷售其實不錯,但最近全港改造安全設施,我們3間年頭長的大廈都需要改造,所以輪流暫停了一些區域。再加上改造施工畢竟影響購物環境,所以這個月的情況看起來不夠好。”

豐亦鑫看了看豐毅,“嗯,具體的事情你也要看著,別把暫停銷售說得這麼輕鬆。一個安全通道的改造,就讓百貨的業績追不上通貨膨脹,你在國外學的東西不會這麼沒用吧!”

徐北喬在一邊聽著,卻覺得老爺子的話中有明顯的偏袒,不禁擔心地看了看豐毅。豐毅一抬眼就收到了徐北喬的目光,沖他安撫地一笑。徐北喬好像被電了一下,連忙垂下眼簾。就聽豐毅說了聲“知道了”。

“還有你!”豐亦鑫的口氣猛地嚴厲起來,徐北喬回過神,發現老爺子正看著自己。

“啊?”徐北喬意外。

豐亦鑫威嚴地看著他,“你的什麼工作室去投標,行事做派也要象個樣子,別讓人家說閒話。”

“是,老爺子。”徐北喬無奈回答。

榮玉玲在一邊說,“北喬要競標,阿毅也應該在旁邊照看照看,也能讓北喬定定神啊!到時候,一起去明輝。”

豐亦鑫哼了一聲,沒說什麼。徐北喬飛快地瞥了一眼豐毅,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