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使徒 第六十一章 黃燈

怎麼挖,是王鵬需要考慮的事情。而朱鈞作為一個打下手的,用不著也不需要他去走這個腦子。

對于他來講,趁著有時間陪著大小姐出去多逛逛街才是好的。

王鵬忙著結交孟帕亞的上上下下,朱鈞忙著陪大小姐逛街,李老三忙著吃喝玩樂。

這就是他們三個人在最近五天內忙著干的事情,上校聽著彙報開始思考:這三個人,到底想干什麼?

“王鵬很上竄下跳。”召明含站在書桌前,低著頭毫無表情的說著,“昨天他去見了將軍,見了三組的帕拉和達龔猜,據說聊得很愉快。”

“他會說撣邦語?”上校微微揚了下頭,“我記得,他只會說國語吧?”

“但是他撣邦語最近說了越來越流利了。”召明含很感慨,“他可能是個語言天才。”

“繼續看著他,別讓他發現咱們在監視他。”上校點了點頭,順便說,“他房間里那個竊聽器到底是怎麼個意思?還有日子能修好麼?”

“我們一直在努力的修複。”召明含對于這個問題同樣的無奈,“每次修過之後都是好好的,但王鵬和朱鈞一進到房間里那個東西就壞掉了,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監控畫面上也沒有看到他們有什麼動作麼?”上校對于這件事情才是感覺最奇怪的:王鵬他們出門之後每次派人去檢查竊聽器都是完好無損,但王鵬他們回來竊聽器立刻就失去功能,就好像王鵬天生帶著反竊聽的磁場一樣。

不論他們換成多先進的竊聽器,不論他們把竊聽器按在多麼隱蔽的地方,只要王鵬一進門,那東西保證就失去功能。

奇了怪了。真的奇了怪了。不過召明含不能總在孟帕亞呆著,滇南那邊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和王鵬他們告個別之後就離開了,把這些摸底的任務交給了其他戰斗在這里的兄弟們。

請客吃飯是摸底的一大法寶,人往往在喝醉了的情況下會說一些埋藏在心底的話。只不過讓上校吃驚的是,王鵬何止海量,一碗一碗的高度酒往肚子里倒就像喝水——比喝水還輕松,而且還不用上廁所。

一桌10個人,王鵬一打七,包括上校和孟雅晴在內全撂倒。

李老三現在身體還沒恢複過來元氣,就算喝也就是一點點,小半杯白酒之後任憑他們說破大天去也要改飲料。

朱鈞則處在王鵬的核保護傘之下,躲在一邊喝果汁逍遙自在。

“老板,這是京城那邊,傳過來的資料。”轉過天來有人把整理好的材料遞給躺在床上宿醉而頭痛的上校,“基本上和他說的一樣。我們也找到了一個原先在安達公司上班做會計的人,他也表示有這個人。”

因為很不湊巧的是,他們找到的那個人是被打的骨折還在養傷的老二。老二看到王鵬的照片時候就吃了一驚,後來又聽那位大哥問認不認識這個人,他就點頭。那人又問他是不是在安達公司當會計,老二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還是繼續點頭裝傻充愣。

于是信息反饋到上校這里,王鵬的身份就被徹底的確定了。

“那麼,你們明天就要去香港了。”認為自己撿到了兩個寶的上校很和藹可親的給王鵬他們擺餞行宴,“我已經關照過阿東了,他們會照顧你們的。”

王鵬忙端起酒杯:“多謝您這一段的照顧……”他拉了一把只顧著沖孟雅晴臉紅的朱鈞,繼續說,“祝您的生意越來越旺!”說完一飲而盡。


然後,就是幾個人乘直升飛機去香港了。

“我很不喜歡,我父親所做的這些事情。”孟雅晴坐在直升機的後艙,突然低聲對身邊的朱鈞說,“我勸過他很多次,但是他總是說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了,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朱鈞看了看左右,指著自己的心口低聲說:“你是在和我說話麼?”

孟雅晴搖了搖頭:“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話。”頓了頓,她繼續說,“這個東西,他也知道,禍害國人。但他如果不繼續做下去的話,孟帕亞,勐臘,那些地方立刻就會從繁華的鎮子變成一片廢墟,你信不信?”她低著頭,眼睛看著直升機越過汪洋大海,似乎在問誰,但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語。

“我信。”朱鈞很誠懇的說,“實際上,那些人,好幾萬人,都在指望著你爸爸活下去呢。”

“但卻是用傷害大多數人的法子,來保全少數人的利益。”孟雅晴突然扭過頭,用晶亮的眸子看著朱鈞聲音極低的說,“你是黨員吧?”

朱鈞聽見這句話,就好像一頭紮進了冰洞一樣,從頭冷到腳。在這一刹那間他有一種想立刻通知王鵬身份暴露然後直接暴力劫持直升機的沖動。

“看著像。”孟雅晴低聲說,“緬甸社會主義綱領黨,真的很好麼?”

剛才還在滿腦子盤算把飛行員扔下大海之後怎麼把飛機開回香港的朱鈞一愣:“緬甸……什麼黨?”

“你不是緬甸社會主義綱領黨的麼?”孟雅晴眨了眨眼睛很茫然的樣子,“可我為什麼會覺得你身上有黨派的氣味呢?”

朱鈞滿身的冷汗刹那間又收回去了,直接結果就是打了兩個噴嚏:“不是,我們從大陸那邊逃過來,怎麼會是緬甸的黨派人士呢。”

“大陸?”這次輪到孟雅晴驚訝了,“你們是從大陸那邊過來的?”

“你不知道麼?”朱鈞看著她,愣了愣,“你不知道我們是從京城一路南奔逃過來投奔你爸爸的?”

“不知道啊。”孟雅晴連連搖頭,“我還以為你們是緬甸社綱黨的了。”

“王大哥給你爸爸講述我們怎麼逃出來的那些過程,你沒聽到麼?”朱鈞記得王鵬在第一次見到上校的時候,把整個故事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我沒留意,”孟雅晴很歉意的樣子,“不好意思。”

這兩位,聊得倒甚是開心。王鵬坐在駕駛員後面看著朱鈞和孟雅晴相談甚歡,搖了搖頭:小朱鈞,可千萬別把自己陷進去!

飛行了十幾個小時之後,直升機在朝霞的映照下,緩緩降落在香港一棟大樓的樓頂。

“這里是咱們在香港的公司,正南進出口投資。”同機來的向導走下直升機,沖著站在天台口那的幾位黑衣人們揚了揚下巴大聲說,“那些都是咱們公司的人!”

咱們這公司,一看就是黑社會。王鵬跳下去眯著眼睛看著他們,歎了口氣:看著就跟軍隊似的,現在黑社會比政府組織都嚴密。


“王先生是吧?”一個黑衣人過來頂著螺旋槳的風問,“大小姐在哪?”

王鵬指了指後面,彎著腰向前走到天台那,站起身等著大小姐的翩翩蓮步。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王鵬和朱鈞站在一邊基本上沒人理會,一群人圍著大小姐鞍前馬後噓寒問暖。那位東哥尤其是如此,一口一個大小姐叫的王鵬他們心里發麻。

“你就是王然麼?”等大小姐前呼後擁的下了樓,東哥終于有了空閑來看看一直站在那的王鵬和朱鈞了。

“我是王然,這是朱源城。”王鵬趕緊作自我介紹,“東哥好!”

“好,我已經聽老板說過你們的事情了。”東哥的普通話不是很標准,不過至少能聽得懂,“你們一個是會計,一個是律師,是吧?”

“我是會計。”王鵬舉起手指指朱鈞,“他是律師。”

“跟我來吧。”東哥領著兩個人下電梯,“咱們公司在19層到23層之間,五層樓都是咱們的產業。”他站在電梯里看著王鵬,“財務部在21層,”他又看看朱鈞,“法務部在19層,你們兩個暫時要分開了。”他似乎覺得這是個笑話,笑了笑之後看沒人跟著他笑,又嚴肅起來,“具體的業務事情我會交代下面的人去幫助你們。”他看看兩位,“還有問題麼?”

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了。王鵬的部門在21層,阿東看著電梯在21層停下,當先引著他們向著財務部門走過去:“你和他們不一樣,”他指了指正在做報表的十幾個會計們,一邊走一邊說,把他們帶到一個小套間里,“王然,你在這里工作。”他對著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老人,語氣很恭敬,“平叔,這是王然,老板說讓他跟你。”

這時候,王鵬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立刻走上一步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平叔。”

平叔扶了扶比得上奶瓶底厚的眼鏡,上下打量了王鵬兩眼之後,點點頭指了個位子:“坐。”

“我還要帶小朱去樓下。”東哥拉了一把朱鈞,說,“王然就交給您了,還請您多費心。”說完帶著朱鈞離開這里,到法務部去。

這個套間里,有七個人。王鵬先確定一下這里的環境:四男三女,四個男的基本上一人一副奶瓶底眼鏡,三個女的也是丑的可以,出去在電梯里裝鬼都不用化妝那種。

“以前,在哪里做。”平叔的語氣很低,沉沉的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以前在京城的安達公司,當了一段時間的會計。”王鵬在確定那個目光飄忽不定的老家伙是在問自己之後,說,“承蒙大哥信任,一直管著貨物進出的賬目。”

“安達公司?”平叔似乎抬起頭來看了王鵬一眼,但似乎又像是根本沒抬過頭,“就是讓公司損失了3000萬的那個公司?”

“不是我們的原因。”王鵬還要給李老大開脫,“只是湊巧……”

“只是湊巧,我們3000萬的貨就讓人給抄了。而且抄貨的還不是公安。”平叔的語調很讓人起雞皮疙瘩,“據說……李老三招惹的是平常見不到的一些人,是麼?”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王鵬他們已經設計好了台詞,“當時一片混亂,我和小朱跟著三哥就跑了出來投奔上校……老板,大哥他們去了東北,二哥被抓了。我就知道這些。”

不知道這個解釋到了平叔的耳朵里會變成什麼樣,反正老家伙點了點頭,不再問問題了。


而等老家伙出去不知道是上廁所還是干什麼去之後,王鵬對面辦公桌上那位男同志舒了口氣沖他笑笑:“別往心里去,平叔雖然說話調子怪怪的,但人還是很好的。”他欠起身伸出手笑著說,“我叫王文達,你叫王然是吧?”

王鵬和他握握手,同樣的還一個笑容回去:“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啦。”另外一位長的頗似著名影星八兩金的同志拉著椅子湊過來笑著說,“今天晚上給你接風,可一定要給大家這個面子。”

“一定,一定。”王鵬點點頭,“您貴姓?”

“姓金啦,我家以前還是清朝的鐵帽子王了。”金貴族笑了起來,“不過叫我鐵生就好了。”

周圍一圈忙忙叨叨的介紹了一遍之後,女同志們開始預定KTV包間,八兩金則給王鵬介紹公司結構:“樓上是業務部,走貨都是靠他們。外面那些人管的都是咱們酒吧里場子里那些正經業務的賬目,其實大頭都在咱們這里。”他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桌子,“咱們這里的賬目一筆就是幾千萬,不僅僅本港的貨都從咱們這里走,就算台灣和大陸那邊的賬目也要到這里來歸結。”

這就對了。王鵬挑了一下眉毛:既然賬目都在這,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晚上大家先去吃魚翅,然後唱K。”某女放下電話舉起手,“有人反對沒!”

大家一起歡呼,王鵬也只能跟著叫好。

“你放心,這筆錢是大家一起給你出的。”八兩金繼續湊在王鵬跟前笑嘻嘻地說,“同志,千萬別緊張哦。”

我倒是不緊張,就怕你們喝多了回不了家。王鵬在接風宴上的酒量就已經讓眾人傾倒了,等到了KTV王鵬又要了三瓶大軒尼詩XO,更是讓同事們乍舌:“喝這麼多,沒問題麼?”

“我沒有。”王鵬笑嘻嘻的給他們各自倒上酒,“你們呢?”

絕不能讓大陸來的新同事看扁,是一根藤上七朵花的葫蘆娃們的唯一心思。

20分鍾之後,八兩金第一個投降了:“王……然,陪我去一趟廁所,好麼?”

無不可。王鵬扶著他穿越劃拳的xdjms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笑嘻嘻地說:“別著急,這三瓶酒都是我請大家的。”

“你的手表很有趣啊,這個是兔八哥麼?”八兩金走在走廊里就忍不住要吐,強行咽了一口之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結果一眼就看到王鵬的心靈枷鎖了,“怎麼還一閃一閃的閃黃燈?”

閃黃燈?王鵬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微微側過頭去,就看到心靈枷鎖上那盞黃燈一明一暗。

這周圍有超能力者!在一刹那間,王鵬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伸到腰里去掏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