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特殊的至陰之血救了我一命.
現在想想,既然我不會中尸鱉王的毒,我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把它引出來,將它徹底解決掉?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冥司第一個不同意.
他的反對讓我感到不能理解.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反正我不會中毒而死,我應該把它引出來."
其他人都不說話,冥司面色微沉,冷著臉說:"這次你僥幸,你能保證下次還能挺過來?毒素是否可以在有限的時間里被至陰之血中和,與你的身體狀況有一定的關系,現在你的身體狀況很差,若是再被尸鱉王襲擊,恐怕眼睛閉上就不會再睜開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危言聳聽,但細細一想,冥司從來沒有說過沒有把握的話.
或許這一次真的是我僥幸撿回來了一條命.
心底忽然又有點沒底了,可是尸鱉王不除,我根本不能放心離開.
"不管你怎麼說,我還不能離開這里."我態度堅定.
冥司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帳篷外面去了.
商立麒湊過來,扶著我躺下,喃喃地說:"你剛撿回一條命,安生休息吧,別折騰沒用的了."
"什麼是沒用的?尸鱉王還沒死,萬一村民再受害怎麼辦?你不要忘了,尸鱉都是沁雪引來的,我是沁雪的媽媽,我既然把她生下來了,這件事我有責任的."
我噎了商立麒一句,他不說話了.
蒙甜上前來,小心握住我的手嘟著小嘴說:"四喜,我們可不可以回去了?我不想住在這里了."
"要不商立麒,你們先回去,我想暫時留下來."
我的話才剛脫口而出,商立麒就憤憤不平地來了句:"你在說什麼蠢話,我怎麼可能把你丟在這里不管."
他的話說得我一愣.
"我的意思是說,你手上有傷,我得給你換藥."他補充了一句,語氣也軟了不少.
然而,我還是有些詫異.
好好的,他忽然發什麼火?
蒙甜想走,他可以帶蒙甜先走,這里有我和冥司就可以了.
既然是我要攬下這件事,真的沒必要讓大家都跟著我留在這里遭罪.
"商立麒,換藥的事冥司也可以做,你們可以先回去,商叔,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幫我照顧沁雪幾天,等我和冥司回去之後,我們就去接她."
商易點了下頭,商立麒鼓圓了眼睛,說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蒙甜瞬間小臉就耷拉下來,她拽了拽商立麒的胳膊,小聲道:"尸鱉這不都解決了,還留在這里干什麼?"
"還有尸鱉王啊,你沒聽到四喜剛才說的話麼?"
商立麒白了她一眼,她苦喪著臉道:"冥司那麼厲害,解決一只尸鱉王還用得著你麼?"
"你這叫什麼話?"
"難道我說錯了麼?"蒙甜不甘示弱:"四喜身邊有冥司陪著,你死皮賴臉地留在這里干什麼?怎麼,樂意當電燈泡是不是?你以為四喜願意讓你留下來照顧她?她有冥司照顧,不缺你一個."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商立麒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蒙甜冷笑一聲,"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怕你聽不懂."
"我聽不懂什麼?"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麼?"
"你……"蒙甜被噎住了,小臉漲得通紅,眼眶中凝起了一汪晶瑩.
她委屈地看了我一眼,調頭跑出帳篷.
商立麒愣愣地站在那兒,商易說:"還不去追?"
"我追什麼追,她鬧小孩子脾氣,說些沒頭沒尾的話,莫非我還得去哄她?"
"臭小子,廢什麼話,讓你追就去追."商易瞪著眼睛,沖商立麒喝斥一聲.
商立麒還是站著不動.
"你小子沒救了,我看你這輩子都找不著媳婦兒."
"這跟我找媳婦有什麼關系?"商立麒一臉瞠目結舌.
我大概反應過來了,蒙甜似乎是在吃醋,而且是在吃我和商立麒的醋,這醋她可真有點吃不著,我都已經和冥司結婚了,孩子都有了,她至于吃醋?
何況,商立麒和我只是朋友,她真的不該多想.
不過蒙甜對商立麒有情有義,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除了當事人商立麒之外.
帳篷里忽然靜了下來.
我坐起來,手臂上包著一層厚厚的砂布,傷口處依舊疼的厲害.
我緩了幾口氣,這時,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帳篷,內部空間挺大的,足夠我們幾個人住,睡袋一共有五個,角落里還放著一箱方便面,一箱面包,還有一件礦泉水.
"四喜,你們幾個可以留下,但是沁雪還小,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實在不該讓她在這樣簡陋的環境里生活."
商易忽然開口打破沉默.
他說的是對的,沁雪的確是不該跟著我遭罪.
"商叔,這樣吧,你帶沁雪先回去,請幫我好好照顧她,尸鱉王要解決,姑姑的葬禮也要繼續辦."
他點了點頭,又說:"你姑姑的葬禮非在這里辦不可?"
"按照村里的習俗,是這樣的."
"能不能在市區的墓園把她葬了?等我死後,可以把我跟她葬在一起."
商易的請求讓我有些猶豫.
然而,姑姑和商易是兩情相悅,可惜他們已經不能再牽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了,這是一大遺憾,每當想起,心里總隱隱地抽痛.
我覺得自己欠姑姑太多,我不知道如果姑姑活著,她會怎麼看待自己死後葬在何處的問題,不過倘若她沒有出事,她一定會嫁給商易,這毫無疑問.
既然會嫁,那麼他們理應在一起,無論生死.
想到這里,心情稍稍舒暢了些.
"那麼姑姑的葬禮就在市區辦吧!"
我想,姑姑應該很希望自己可以和商易葬在一起,雖然她早走了一步.
商易揚了揚唇,笑得有些淒涼.
"謝謝,謝謝你."
看到他向我道謝,心里忽然酸酸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沁雪的到來才會讓我們面臨厄運,姑姑的死我始終不能接受,可我又不能去怪一個孩子.
我不知道還能怪誰,若真要追根究底,是我不該把沁雪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