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我摸出兜里的手機.
手機沒電,早就已經關機了,然而,就算我的手機此時此刻有電,可冥司的手機摔壞了,我無法聯系上他.
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錯過沁雪的還魂時間?
我心頭重重一沉,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好不容易找到沁雪,我不能看著沁雪錯過最後的還魂時間……
猶豫再三,我放下車窗,對著窗外扯開了嗓子大喊:"冥司!"
我這一聲大吼,驚得蒙甜一跟頭跳起來,腦袋'砰’地一下撞到車頂.
她捂著腦袋吃痛地大叫:"什麼情況?嚇死人啊!"
商立麒沉笑出聲,蒙甜瞪他一眼,目光幽幽地朝我看過來.
"你喊什麼?"
"喊冥司."
"你喊他干什麼?"蒙甜拍拍胸口,一臉心有余悸.
她朝車窗外瞄了眼,喃喃地說:"我們還沒到市區麼?"
"預計兩個小時後到."
蒙甜愣了下,趕緊抬腕看了下手表,急道:"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兩個小時豈不是十一點?那沁雪還魂就來不及了啊!"
"我知道!"商立麒眉頭皺了下,臉色也跟著沉了下去.
顯然他很著急,可是車子只能開到這麼快了,急又有什麼用.
我不管不顧,沖著車窗外繼續大喊冥司,蒙甜捂住耳朵,抬高聲調:"你這樣喊是沒有用的."
"那怎樣才有用?"
"距離這麼遠,你就是喊破喉嚨都沒用."
蒙甜的話讓我有些沮喪,這里距離市區的確太遙遠,之前遇到危險,冥司可以准確找到我的位置,是因為有黑點這個追蹤高手隨時向他報告我的情況.
眼下,正是黑點留在冥界閉門不出的時候,沒有它,冥司還能准確地感應到我麼?
答案是--不確定!
可是,不試試怎麼知道?
假如我什麼都不做,等車子駛回市區,那我們一定趕不及沁雪的還魂時間,但是像這樣喊著冥司的名字,內心深處好歹還抱有一絲希望.
有希望總比絕望好.
蒙甜沉默了,商立麒也專注開著車,兩人十分安靜,任由我像個瘋婆子一樣,扯開嗓門,對著窗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喊到嗓子都快冒煙,冥司的身影仍舊沒有出現.
我停了下來,心中百轉千回.
從來沒有這麼急切地需要冥司過,好希望他能感應到我,好希望他能快一點出現在我面前,可是,他應該聽不到我的聲音吧!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好像只是一恍神的功夫,半個小時居然就這麼過去了.
距離十點十分,還有半個小時.
我們好像真的來不及了……
巨大的無力感湧上心頭,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我簡直快恨死自己,關鍵時刻為什麼要在車上睡覺,這一睡,耽誤了時間不說,重要的是耽誤了沁雪的還魂.
如果無法還魂,她的下場要麼就是變成野鬼,要麼就是被閻王所殺,最好的結局似乎只能是到冥界接受懲罰,畢竟她生前做過一些傷害別人的事,並且不知悔改.
然而,即便是讓她去受罰,我還是心疼得要命.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就是再混蛋,也始終是我的孩子.
車子還在瘋狂地行駛,可即便車子開得再快,仍是徒勞.
我們趕不及了.
"只剩三十分鍾了."蒙甜故意壓低聲音,怯怯地看著駕駛座上的商立麒.
商立麒凝著眉,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神情凝重,牙關緊咬,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我知道他盡力了,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眼看著商立麒猛踩油門,車身整個飄浮起來,接著又重重落地,車輪在地面擦出刺耳地摩擦聲,車身猛烈搖晃著,仿佛失控一樣飛速前行,我的心髒整個提到了嗓子眼.
就按照這樣的速度,就算我們平安趕到市區,也會錯過沁雪的還魂時間,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車上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商立麒和蒙甜.
我不能因為自己急切地想替沁雪還魂,就不顧蒙甜和商立麒的安危.
車子繼續這樣行駛下去,太危險了.
"算了,商立麒,你減速吧,不要再加速了."我沖他喊了一嗓子.
他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一樣,繼續提速.
蒙甜已經嚇得哭起來,她緊緊抓住車的把手,又哭又喊:"能不能開慢點,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你何苦還開這麼快."
商立麒不言語,依舊堅持.
"商立麒,我求你了,開慢點!"
就在蒙甜沖著商立麒不停哭求之時,車頭忽然冒起陣陣白煙,幾乎將車前的視線完全遮擋,引擎這時也熄了火,車輪擦著地面,劃出去了將近十幾米遠.
商立麒應該是憑著直覺掌控車子的平衡,然而,車子最終還是撞到了路旁的一棵大樹上.
……
車子再也發動不起來了.
商立麒氣得跳腳,下車插著個腰,狠踢了車胎幾腳,嘴里憤憤不平地罵咧道:"該死的!該死的!"
他急壞了.
蒙甜坐在副駕上,臉色煞白,她已經嚇傻了.
而我,在強忍了一會兒後,再也忍不住,情緒徹底崩潰.
還剩二十八分鍾,二十七分鍾,二十六分鍾……
完了,這下完了.
我推開門下了車,走到車前,看著車頭冒出的白煙以及車頭撞凹進去的一大塊,完全不知所措,只能任由淚水湧出風干在臉上.
我才發現,在困境面前,自己是多麼的無能.
不知呆站了多久.
昏暗中,一道冷聲幽幽地傳來.
"還有二十分鍾,你打算愣到什麼時候?"
這聲音低沉略帶沙啞,自我身後響起之時,我驚喜不已.
回頭,身後幾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一個高大而挺拔的男人,那人面目冷峻,黑眸幽暗深邃,不是冥司還能是誰?
這家伙終于出現了.
"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幾乎忍不住要號淘,瘋了似的沖到冥司面前撲到他懷里.
他的手臂緊緊擁住我,低聲提醒:"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