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韋家開局

第十八章

錦華率眾討賊窟.馬艾奉令調兵馬.敦煌令狐起疑竇.三危山下兵戈起

建安五年(200年).春

奉呂鴻成之令率領一千官兵連日趕往敦煌郡的呂鴻晏,自居延縣出發至今已歷六晝夜,一路沿著弱水南下至今已即將進入張掖屬國所管轄地界,而目前呂鴻晏帶領張猛、王剛、趙信、楊武、何然等文武部將已一路行至張掖屬國與張掖居延屬國兩境交界處所設的司馬官寨,由於張掖屬國與張掖居延屬國同是位處邊塞,故民情狀況與張掖居延屬國十分相似!

而呂鴻晏率軍抵達兩境交界後立刻派遣傳令知會官寨後既於寨外安營下寨、造飯休整,當晚呂鴻晏突然接獲張掖屬國都督將前來的通知,立即命楊武調派人馬並親自帶領著約百餘人至營地門口迎接張掖屬國都督.韓昊的到來。

只見大漠的夜晚寒風正在吹起,卻在不遠處隱約可見有塵沙正在揚起,不久在月光的照耀下可見到一支部隊正往呂鴻宴駐紮之地開拔而來,約莫半刻鐘後,部隊已抵達呂鴻晏駐軍前方不足半里之處,只見為首者策馬趨上前來揚聲喊道:「前方軍首可是張掖居延屬國所派遣之軍司馬呂鴻晏大人?」

「正是呂某~敢問大人可是張掖屬國都督.韓昊大人?」

「正是本都督,今日本都督奉韋大人之令率二百官兵供呂司馬差遣,在此本都督先預祝呂司馬一戰成名!」來者表明身份與目的,教人意外者竟是韓昊之來意竟是奉韋端之令派兵增援而來!

「下官謝過都督與刺史大人之助,夜深風寒下官請都督入營暫歇再敘如何?」說著呂鴻晏亦立時帶路,帶著韓昊與他的部屬入營一路往主營前去。

「那就有勞軍司馬了。」說著,韓昊亦示意部屬就地紮營。

於是韓昊便領著手下兩名武官一同隨呂鴻宴等人進入營寨中商討再來的每一步該如何執行。

隴西.冀城.涼州州牧府

夜裡,該是府內上下人員休息的時刻,在府內一處小偏房內,韋端正與他的兩名兒子韋康與韋誕秉燭長談。

「父親,算算時日,楊從事該是已經見過呂鴻成完成父親的交待了,但呂鴻成真會照父親之意行事嗎?」韋誕開口說著。

「是啊~父親早前派楊從事前去張掖屬國要求韓昊出兵監視呂鴻成人馬,但此舉是否會令呂鴻成起疑?」韋康亦擔心的說道。

韋端見兩名兒子憂心忡忡的說著他派遣楊阜所執行的事務,韋端輕笑數聲後才開口說道:「我兒勿憂慮,呂鴻成乃是名首鼠兩端、求名逐利之徒,在朝廷的名義下呂鴻成絕不敢拒不發兵勦賊!」


「若是如此那父親何必密令韓都督出兵以襄助為名監視呂鴻成派出之人馬?」韋康亦說出他的疑問。

聽著兒子的疑問,韋端笑了聲後才續說道:「為父說過呂鴻成乃是名首鼠兩端、求名逐利之徒,所以凡用之必再制之,絕不能讓呂鴻成有可擴大勢力的機會,而派韓昊出兵表面是助一臂之力實際上是要韓昊監督其一舉一動。」

「名為襄助實為監視......若父親用意在此,那大可密令敦煌太守馬艾執行何以非要韓昊來做,如此是否太過大費周章?」韋誕不明白韋端之用意,而再度追問著!

見兒子們不斷的對自己的行事說出自己的疑問,韋端非但未因此而感到不悅,反而感到欣慰的說道:「哈哈,很好很好~你們兩兄弟要記得行政治之路就是要如現在一般不斷的觀查找出每件事的不尋常之處,如此才能在這官場長久的走下去!」

「孩兒僅記父親叮囑!」他兄弟二人同聲說道。

「那你們好好勞記為父現今說的每一句話,對你兄弟二人日後在官場行走必有幫助!」

「是,孩兒洗耳恭聽。」

「你們兄弟應知韓昊此人乃與韓遂同出於韓氏宗族一門,與韓遂可說是遠親,但此人與韓遂不同之處乃是此人素來與河西諸多士族商賈不和,呂鴻成不論派何人出兵,只要有此人跟隨......呵呵......呂鴻成就算真有意想拉攏令狐世家壯大羽翼都必定事倍功半!」韋端終於在他的兒子面前說出他的盤算!

「但是......父親,若呂鴻成藉此次與韓昊合作的機會趁勢拉攏韓昊借此拉近與韓遂的關係,那父親豈不養虎為患者!」韋康擔心的說道!

「是啊~此次呂家出兵河西,勢必會與敦煌太守馬艾照會,馬艾為人懦弱之所以能立足至今全因與馬騰同為馬姓宗族之人,若呂鴻成藉此機會與馬騰牽上線,難保呂鴻成不會藉此機會投向馬韓二將!」韋誕亦看出韋端行此步的風險所在,亦是說出他的顧慮!

見兩名兒子有條有理的一一說出此次行動所需負擔之風險,韋端一臉欣喜的點頭說道:

「看來你兄弟倆多年的官場打滾沒有白費,不錯你們所顧慮確是極大隱憂,呂鴻成此人表面上口口聲聲必奉公守法盡漢臣本份,但據曹公所言此人心懷雄心,若一朝得勢必會成第二名河首平漢王!所以才會要本府放出呂鴻成乃朝廷內應之風聲,而此次呂鴻成所奉之詔亦是朝廷詔令,在河西隴右這紛爭之地,群雄早已無視朝廷,若非為首的馬騰韓遂接受招安,殊不知朝廷所派任的官員還有多少會死於士族豪強之手?」

「所以父親此次的用意是?」韋康不解的說著。

「此次行動選韓昊乃是因此人素來與士族商賈不合且又自視甚高與河西諸官員亦是難以配合,況且此人與令狐家早有過節,而馬艾素來軟弱不敢得罪令狐家族但又不敢違抗朝廷與本府之令故被馬騰等人視為不成氣候之輩而輕視之,就算呂鴻成派遣之人真有意拉攏令狐家之與馬騰派係之人......但只要有這兩人在失敗只會在預料之中!」

「那這又與父親一在強調朝廷詔令有何關聯?」韋誕聽著父親所言,又再次提出他的疑問。


「誕兒莫忘自羌亂後朝廷早已無法如先帝在世時有效控制著河西隴右之土,現今若無朝廷詔令誰也無法號令這些擁兵自重的軍閥,但也是因此這些士族與軍閥亦對朝廷的防範之心日漸深厚,畢竟對他們而言割地為王遠勝受制於人,所以這些人為鞏固自己在地方上的勢力必然會與來自朝廷派任的諸官員起衝突!而這些年來死於非命的官員亦非是少數,所以呂鴻成自到任以來會備受眾軍閥士族所提防就是因為他手握朝廷詔令,同時更是朝廷所封的關內侯......在這些因素下注定他仕途必受制於本府!」

聽著韋端所說的每一句話語,韋康頓時恍然大誤的說道:「所以父親才會自呂鴻成到任以來刻意對呂鴻成較為照顧,就是為更加確立河西諸豪強認定他乃是朝廷內應之事實,如此就算呂鴻成行事如何低調、謹慎、守法乃至於當初拒絕父親所提接受朝廷徵召出兵響應朝廷討伐河北袁賊都無法洗清世人認定之事實,因此呂鴻成始終無法如同在朔方之時以漢臣名份保持中立,再加上此次父親所指派之人如韓昊因為人自視甚高而與河西諸豪強素來不和,馬艾個性軟弱搖擺為眾士族所輕視,但這兩人的共同點便是他二人卻對涼州府的命令必是忠實執行未有半句怨言!」

聽著兄長所分析的局勢,一旁的韋誕亦聽出了箇中關鍵所在,立時開口接話說道:「因此父親此次派遣呂鴻成勦賊召安表面上是讓呂鴻成有建功之機會,但實際上是欲藉此機會令呂鴻成無法再行首鼠兩端之計,此次行動過後呂鴻成若不爭取我方的支持只怕日後將難以於河西隴右之地立足,而此次就算呂鴻成召安有成也不過召得數百之眾於大局無損,但父親卻可藉此功績上表朝廷保薦他升任偏將軍,此舉一但有成那他呂鴻成就是如何做也終是世人所認定的朝廷人馬,屆時就算他如何不願意這河西內應他也非得繼續做下去!」

「沒錯,你們兄弟倆進步甚多,為父很欣慰,呂鴻成此人素來愛惜名聲,所以此次行動後本府只需凡事皆以州牧之名對他提出要求,在六條問事等漢律的約束下,此人將會徹底掌握於本府掌心之中!」說著,韋端得意的笑了聲。

敦煌郡治所.敦煌縣

呂鴻晏一行人自張掖屬國與韓昊兩軍合流後,雙方共率領著數百名官兵一路西行至今已歷數十日,這數十日來一路風塵僕僕的趕路下終於來到敦煌太守府的所在之地,但這一路上卻不平靜,自呂鴻晏率領部隊沿弱水進入河西走廊至今已遭到盜匪襲擊多次,其中不泛有流民組成的團體打劫而來,但流民所求無非是糧食與能於大漠中禦寒的衣物,呂鴻晏明白流民所求為何故並未以武力進行討伐反以招降安撫的手段來避免無謂的傷亡,一路上雖有不少小衝突但卻都能以和平收場,而流民們亦在呂鴻晏安排下隨部份官兵回轉張掖居延屬國安置,但此舉卻也使得呂鴻晏所帶領的官兵人數減少許多!

而一旁與呂鴻晏一同領軍前進的韓昊與呂鴻晏會合之初本是甚為輕視呂鴻成身旁慕僚,但卻在這一路上親見呂鴻晏一干文武對待流民之所作所為並為如其他士族一般只知趁機奴役、榨取百姓身家財產,又見呂家軍軍紀嚴明所經之處皆不擾民並行強取豪奪之事,且又見呂鴻晏與其所領幕撩等人並未因他韓昊待人高傲而與其交惡,這數十日來呂鴻晏等人始終謹守上司下級所屬不同之分吋,經過這些時日來的相處他明白呂鴻晏等一眾人等對他是真心尊重,而韓昊亦非真是鐵石心腸之人,在這一路上對呂鴻晏等人已不再視如草莽般鄙視。

討伐軍主營帳

「呂司馬......」見已抵達敦煌縣的韓昊,在這一路上看著呂鴻晏一再的遣人護送流民回轉居延縣安置至今,呂鴻晏現今所率領的兵馬只餘不足七百之眾!如今呂鴻晏所領兵馬扣除後勤人員所能動用之人員能達五百之數已屬勉強,就算再加上他所帶領的二百步兵也不過勉強湊七百之數......這若真與賊兵開戰,盤據三危山佔有地利的賊兵可是占有極大優勢啊!

見韓昊語重心長的欲言又止,呂鴻晏明白韓昊必有顧慮欲言,只是在眾人面前顧慮到他的顏面才欲言又止......見此情況,呂鴻晏明白討伐賊兵時刻即將到來,欲得勝唯有齊心抗敵方有勝算,思及此呂鴻晏立時開口說道:「都督大人欲言又止,是否有何顧慮?」

見呂鴻晏毫不避諱的直言,韓昊亦不再顧慮的直言說道:「好吧......呂司馬,你可有估算你現今手下能上陣的戰力尚有多少?你這一路上的決定立意良善本督不欲批評,但你可知你此次討伐的對手可是長期盤踞山脈善打游擊戰的賊軍,為首的北宮成更是參與過當年羌亂的賊軍部將一員,論帶兵打仗可未必在你我之下!」

「下官明白,當日出兵前兄長已告知北宮成的來歷。」呂鴻晏回說道。

「那你究竟有何打算?以你目前所能運用的戰力就算再加上本督的人馬不過勉強湊七百之數,據線報北宮成寨內之眾已達七百之數同時又佔據地利,你若有意圍山那你的人馬絕對不足,若要正面進攻我軍對地形上的不熟悉已是失了先機,在此情況下縱使我軍佔有優勢兵力都未必能有十足勝算何況目前實力相當......若你認為馬艾會增兵支援那你可得失望了,以馬艾的個性最多不過提供後勤糧食上的各種支援,你要他出兵前線只怕他還得看令狐家的臉色行事!」韓昊直指出目前呂韓聯軍所面臨的困境,莫怪乎韓昊會開始憂心戰事的發展!

「啟稟都督,下官從不打算將戰事拖太久,此次招安下官只打算一戰功成!」呂鴻晏明白韓昊的顧慮為何,但他卻是胸有成竹的發下豪語。

「報~啟稟大人,馬太守遣人迎接大人入城一談!」在呂鴻晏與韓號會談之時,馬艾的人馬亦以來到主營帳外等候。


敦煌太守府.議事廳

在馬艾派遣之人的帶領下,呂鴻晏與韓昊帶領少數隨從來到太守府內準備與敦煌太守馬艾商議此次勦賊太守府方面能提供多少的協助,但來到議事廳內卻見到馬艾安坐於主位上,但是一旁的客座上竟有另一名中年女子帶領數名隨從穩坐於首席之位,只見此女一身華服舉止優雅大方,身旁隨從所穿亦為上等布料,可見此女後方之人於地方上必有相當之勢力,才會令敦煌太守.馬艾如此禮遇!

「兩位大人有禮,妾身乃令狐家主.令狐仲之妻,家主聽聞呂君侯奉州牧大人之令派遣部屬前來勦賊,故特遣妾身前來致意。」不待呂鴻晏與韓昊開口,令狐夫人率先起身行禮並客氣的說著體面話。

「夫人有禮了,錦華在此代家兄向令狐家主致謝了!」呂鴻晏不疑有他立時回禮說道。

「可否請夫人明示令狐仲欲致何意?」韓昊明白令狐家用意絕非如此單純,毫不客氣的直言詢問令狐夫人來此用意。

聽聞韓昊所言,令狐夫人笑了數聲,她明白韓昊不打算浪費時間與她客套,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在那些繁雜禮節上,只見她亦開門見山的直言說道:「哼~韓都督還是快人快語,那妾身就直言了,敢問呂大人領兵來此真是為勦賊而來?還是......另有圖謀?」

「夫人此言何意?」呂鴻晏不解的說道。

「呂大人是真不懂還是裝傻?河西諸官員皆知我令狐家有意招攬北宮成為己用,偏這呂鴻成硬要說奉命勦賊發兵越界至我敦煌境內,就不知這賊是指北宮成還是茅頭指向我令狐家?」說著,令狐夫人語氣亦轉為強硬!

「唉呀~夫人莫誤會,呂君侯素來奉公守法乃是河西諸官員都知曉之事,此次行動乃是韋大人下令而成行絕非是針對令狐家而來。」馬艾見氣氛漸僵,連忙開口欲緩和氣氛。

「馬大人,此乃是我令狐家族的”家事”能否請你莫要插手!」

「這......」本打算再開口的馬艾被令狐夫人這一堵,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危山

在令狐家之人正於敦煌太守府內質問著呂鴻晏的同時,楊武已帶領著一支小隊悄悄的來到三危山下勘查地勢,同時派遣傳令前去知會三危山賊首.北宮成傳達意欲與其一談之意!

但為防萬一,後方張猛等人亦率領一支百人小隊隨後打紮,一時間內官兵與山下賊兵哨站人員可說是劍拔弩張,衝突可說是一觸即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