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乾歎息一聲,道:
"讓先生見笑了.呵呵,這兩個混蛋,待我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我絕對要讓他們兩個在老祖宗的面前磕上一千個響頭.羽家偌大的家業,如今已經是日漸凋零,兩大家族虎視眈眈,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羽化乾的無奈,讓江塵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好父親,也是一個識大體的好家主.
"曾幾何時,我們羽族也是整個遼北之地的執牛耳者,遼北之虎,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但是自從三分天下之後,遼北之地,就再也沒有了虎嘯猿啼爭霸天下的羽家了.老虎沒了牙,也漸漸變成了貓,呵呵."
"羽家,曾是這遼北之地的霸主,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江塵笑了笑,並不算嘲笑,祖宗留下的基業,被吞噬,被分割,也實屬正常,畢竟不要說他一個家族,即便是一界甚至一郡之內的超級大派大宗族,也不可能經久不衰的,每一個時代都有屬于他們的領導者,各領風騷.
"先生,我還需要多久才能夠站起來?"
"三天吧,你現在的恢複速度,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了,而且這一次對你而言,也算是因禍得福."
江塵道.
羽化乾有些激動,他知道自己體內的那一股莫名的氣,完全主導者自己的身體,恢複之速度,令人咂舌.
"那是什麼氣?竟然如此的強悍."
"萬物母氣."
羽化乾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變了在變,而羽驚凡跟白羽墨也都是默默的看著父親,萬物母氣,真的那麼厲害嗎?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羽化乾卻在自己家族的古老典籍之中無意間看到過一次,家族之中的老祖曾這樣評價過,若神尊境強者能得母氣灌頂,則是萬世榮光,若神皇境強者得之,可吞天納地,直指帝境,若帝境強者得之,亦視若珍寶!由此可見,萬物母氣,有多麼的珍貴,多麼的恐怖.
"先生,這……羽化乾受之有愧啊."
羽化乾知道這是他莫大的榮幸,而眼前這個實力還不足神王境的青年,身份必定非比尋常,萬物母氣,這種東西,即便是獨龍郡之中,怕是也未必有人能拿得出來吧?
江塵搖搖頭,說道:
"一切皆因一個緣字,妙不可言."
羽化乾也不是斤斤計較之輩,當即笑了笑,重重點頭,這等機緣,是他羽家偌大的福分,原本以他的天賦,神王境中期巔峰,已經是大造化了,止步于此,並不是危言聳聽,因為羽家已經三萬年沒有出現過神尊境的強者了,但是體內有一絲萬物母氣鼎,那麼自己突破神尊境,也未必不可能.
"緣……世上真的會又緣分這種東西嗎?"
羽驚仙苦笑著,轉身離開了父親的房間,眼中滿是孤獨與愧疚.
依舊是明月高懸,月影闌珊,孤獨的羽驚仙,神色落寞,卻不知道自己的緣,千里萬里,又在何方?世上若真有緣分這東西,為何自己的命運會被捉弄呢?而他,是否又知道,自己的苦楚與煎熬呢?
"你父親已經漸漸的好起來了,你為什麼還是愁眉苦臉呢."
江塵走在竹庭之下,低聲問道.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你說的緣,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難道一切,不都是眼前的過眼云煙嗎?哪有什麼緣分,呵呵."
羽驚仙苦澀的笑容,深深的感染了江塵.
"若不相信,那麼又何必執著呢?你想的不也是如此嗎?愧疚與苦難,或許只是夢幻泡影,或許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不管是人或事,都已經成為了曆史,為何還要逼著自己非要活在回憶里,不肯離開,與痛苦為伴呢."
江塵嗤笑道.
"你不懂,有些人有些事,一輩子都忘不掉,也不敢忘.就好像,他時時刻刻都在看著我一樣,我不敢閉上眼睛,我更不敢呼吸,我怕有一天,他會在夢中突然間問我,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做,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羽驚仙淡淡說道,不知不覺之間,眼中已經布滿淚痕,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跟這個神秘的先生說這麼多.
"人生幾多風雨,何必在乎那一場讓人不愉快的風花雪月呢?緣分並不是枷鎖,也許這世上本就沒有對錯,只是你自己太過執著而已,真正責怪你的,是你的執念.或許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怪過你.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貪嗔喜惡怒,悲歡哀怨妒,都只是你內心無法原諒自己而已.如此的執著,你又怎能看得到眼前呢?放手吧,抬起頭,你或許能看到不一樣的天空."
江塵笑了笑,是的,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恨過羽驚仙,但是他不是聖人,痛苦跟憤怒,也曾在心中閃過,可是他最大的信任,就是羽驚仙不會讓他失望,而事實上,羽驚仙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
"可我,終歸還是忘不了,這一生,便只能有愧與他."
羽驚仙聲音低沉,她曾說過,等父親徹底醒過來的時候,便是她追隨他而去的時候,可這個神秘先生的一番話,讓她更為糾結,或許愛,自己根本不夠資格吧,想要愛他,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站滿了他的鮮血.
三日後,東坡天馳與王靈芝帶領上百的族內強者,直取白羽城.
"東山城城主東坡天馳,前來白羽城探望城主羽化乾."
為首的一個東坡家族的青年洪聲說道.
"還望城主稍等片刻,在下這就去稟報."
一個中年守衛沉聲說道,這個時候東山城的人來白羽城,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來者是客,難不成你還想將我們攔在這里不成?哼.狗奴才!"
東坡天藍怒喝道.
神王境強者低吼一聲,那守衛臉色蒼白,踉蹌後退.
"夠了二弟,讓他去稟報吧."
東坡天馳揮揮手,淡淡道.
中年守衛臉色越發陰沉,迅速前往稟報.
議事廳之中,大長老等人臉色無比的凝重,如今的羽家,看樣子是真的讓人擔憂了,羽化乾病倒在床榻之上,羽忘情跟羽忘年還都受了重傷,正在養傷,羽家如今已經是風雨飄搖,而這個時候東山城的人突然前來拜訪,目的可想而知,一定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