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青春少年的奇遇萬劍

陳長生的臉被劍光照亮,就像雪原一樣.

朱洛的虛影就在他的身前,就在暴雨之中,散發著無窮光明,就像一尊神像.

難以想象的威壓,隨著劍的到來,落在了陳長生的身體與心靈上.

他的劍當然不如劉青的那一劍,但也不尋常,面對著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甚至連想象中都沒有出現過的人類至強者,他自然用的是自己的最強一劍.

蘇離教他的三劍,都在其間.

笨劍幫助他能夠在這道神聖威壓前站穩腳步.慧劍幫助他在暴雨中判斷出這一劍的軌跡,要知道這一劍屬于神聖領域,無形無跡,王破和劉青的層次或者勉強能夠看懂一些,但他如果不是學會了慧劍,則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最後,他燃燒真元與生命,試圖擋住這一劍.

可惜,他不可能擋住朱洛的劍,就像螳螂的手臂無法擋住奔馳的馬車.

沒有任何意外,虛劍帶著月華越過龍吟劍的劍鋒.

然而,朱洛的劍眼看著便要侵進他的眼簾,卻被……擋在了龍吟劍的劍鞘之外.

一把虛劍如何能夠被真實的劍鞘擋住?只有身在場間的陳長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這很難用語言來解釋,對大雨里的觀戰者來說,他們看到的畫面就是:

--那把虛劍刺進了陳長生雙手握著的劍鞘里.

……

……

夜空里與水中有兩個月亮,雨街上有兩個朱洛,一個是真實的,一個是虛幻的,但二個月亮同樣明亮,兩個朱洛同樣強大,區別只在于有無情緒.

當滿攜著月華的那記虛劍刺進陳長生的劍鞘里後,陳長生身前朱洛的虛像沒有任何變化,依然面無表情,由內而外釋放著光明與熱量,而在更遠些的雨街上,已經把王破的鐵刀鎮壓漸默的朱洛,清冷的神情卻瞬間被震驚與微惘取代.

暴雨里驟然響起無數聲劍鳴.

然後,再也聽不到暴雨的聲音.

凌厲的,粗礪的,鋒利的,清亮的,沉悶的劍鳴,在雨街里暴然響起.

整個潯陽城,都只聽得到劍鳴的聲音.

那把虛劍仿佛瞬間遇到了無數把劍,或者對撞,或者磨擦,或者互相切割,無數道劍鳴同時響起,大雨里有些境界稍低的觀戰者,竟是直接被震的昏厥了過去!

但偏生雨街之上什麼都沒有發生,看上去除了落雨,一切都很安靜,這些劍鳴究竟是怎麼來的?朱洛的劍遇到的劍在哪里?

那些劍,都在龍吟劍的劍鞘里.

陳長生的這一劍,本來就是一萬劍.

那一萬把從周園里帶出來的劍.

卻被朱洛的劍盡數封在了劍鞘里.

但終究還是相遇了.

萬劍未曾出鞘,亦能對敵.

劍鞘之中,一時間,金戈鐵馬,狂風暴雨,雷霆轟鳴!

朱洛手里的虛劍正在不停沒入陳長生的劍鞘中.

那不是歸鞘,而是正在不停變短.

一些光華的微粒,在鞘口處向著四周飄舞.

那是被磨損的劍屑.

萬劍雖殘,但劍意猶利.只在瞬間,便至少有數千次切割與磨擦發生,朱洛的虛劍,哪里能夠撐得住!即便是雨街那頭他手里真實的月劍,亦在同樣變短!更加難以想象的是,他握著劍柄的手指間,竟開始滲出了血水!

朱洛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先前一直仿佛神明般漠然無情的眼眸里,再一次出現微惘的神情,然後迅速轉化成仿佛洪水一般的憤怒!

他能夠感受到陳長生的劍鞘里的那些劍,甚至認出了那些是曾經逝去的名劍,有些甚至是他在數百年前親近的氣息,但他無法感慨于陳長生的奇遇或者是去詢問事情的真相,因為那些曾經無比強大的劍正在向他發起攻擊,而他真的受了傷!


他居然被一名通幽境的少年傷了.

管你是什麼少年天才.

管你是什麼史上最年輕的通幽上境.

你終究只是通幽境,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你怎能傷我,你怎敢傷我,我堂堂八方風雨,竟被你所傷,這是不能允許的事情.

怒嘯響徹潯陽城,瞬間鎮壓住了那些劍鳴的聲音.

雨云漸散,月光更盛.

朱洛向著王破踏前一步,手里的劍向下斬落.

數十丈外的雨街上,他的虛像向著陳長生俯身壓了過去.

那把虛劍不停向著劍鞘里刺入.

那些帶著光華的劍屑噴射的更加密集.

那些光華,那些劍屑,都是劍意與劍意切割後生出的鋒銳之意.

看上去很美麗,實際上很危險.

暴雨漸緩,街上積水未散,那些劍屑落下,竟把水紋都切散了.

更不要說地面的青石與斷牆,到處都是碎屑.

劉青從雨水里站了起來,繼續守在蘇離的馬前,橫劍于身前.

那些光華劍屑疾射而至,仿佛無數道勁矢.

只是瞬間,他的發帶被切斷,黑發飄起,然後發也被切斷.

他的衣衫盡爛,身上又多了數百個細微的血洞,看著很是淒慘.

但終究,他護住了那匹馬以及馬上的人.

蘇離坐在黃驃馬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

……

按道理來說,陳長生這時候就應該已經死了.

無論蘇離還是朱洛,都是這樣認為的.但神奇的是,被漫天光華劍屑籠罩的他,身上竟連傷口都沒有多一個.一道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氣息,籠罩住他的全身.那道氣息,不知來自他腰間的那塊玉如意,還是他手腕間不知何時多出的一串石珠.

沒有人能夠感受到這道氣息,只有那些劍屑能夠感覺到,所以來到陳長生身前時便自然飄走,而其間的細節則被完美地隱藏在了光明里.

然後,大雨重臨,雨云重聚,月華漸逝.

雨簾里,朱洛的虛像漸漸黯淡,漸漸變得脆弱起來.

終于,某一刻,虛劍被劍鞘完全吞噬.

虛像驟然間崩碎,變成無數細微的氣泡.

潯陽城里響起無數聲驚呼.

朱洛站在雨街那頭,渾身是血,臉色蒼白.

他的右臂微微顫抖,劍已殘缺,只剩下了一個劍柄.

就在這時,王破的鐵刀終于來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