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離開他,莫大哥你能幫我保守秘密嗎?"
"如果你對他這點信心都沒有還要留在他身邊值得嗎?"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我覺得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哪怕多一天也是一種幸福"
"你不覺得你的愛很卑微嗎?"
"我本來就很卑微,他就像是天上翱翔的神鷹,而我只是草叢中的螻蟻在他的生命里我連過客都算不上,謝謝你莫大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會繼續留下來保護你,如果你什麼時候想離開宮城我隨時都可以帶你走"
"謝謝"
"不要說謝謝,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願意為你做的"
莫尋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了,郁清風看著莫尋的遠去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妙.
夜里,蒙陽仍然是一邊看書一邊擦劍,郁清風鋪好床後來到蒙陽身邊坐下雙手托腮靜靜的看著蒙陽,蒙陽抬頭笑道:"怎麼了,干嘛這樣看著我?"
"我就想這樣看著你"
"至于嗎,我又不會跑了"
"早點休息吧"
"不要,我想陪著你,以後我都不要比你早睡我要陪著你."郁清風知道可能她能陪著他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只想多陪陪他免得將來留下太多遺憾.
蒙陽放下手中的劍認真的看著郁清風劍眉輕輕一挑調侃道:"你不會是想…………?"
郁清風的臉唰一下從耳朵紅到了脖子,低下頭說到:"我才沒有像你想的那樣想"
"你知道我怎麼想的?"
"討厭,不理你了"
蒙陽起身牽起郁清風的手:"好了,不逗你了,走吧陪你睡了"
郁清風轉身之時余光瞄到了蒙陽的書她有些好奇他每天看的都是什麼書:"你看的什麼書?"
"《山海經》"
"《山海經》?那你覺得里面的故事是真的嗎?"
"大部分都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嘛,必須要等你嫁給我之後才能告訴你了"
"真會糊弄人"
"我發誓,我蒙陽對清風小姐絕對真心,今生今世非卿不娶"
"不正經"
"哪里不正經了?"
"不給你說這個了,明天你給我畫張畫像吧"
"為什麼突然想要畫畫像?"
"沒有為什麼就是想看看你的畫技"
"好,夫人吩咐一定照辦"
其實郁清風讓蒙陽給他畫一張畫像的目的就是為了以後可以給蒙陽留個念想,隨著時間的推移離十八歲越來越近,特別是聽了莫尋的話之後就更讓她覺得隨時都有可能會離開他.
翌日,郁清風坐在蘭園的秋千上,蒙陽則坐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為她作畫,郁清風無聊的蕩著秋千問到:"我要這樣坐多久啊?你能不能快一點?"
"不能,怎麼才一會就坐不住了?不是你自己說要畫的嘛"
遠處木大娘帶著繡房的李嬤嬤走了過來,木大娘手里拿著一本畫冊一樣的東西,李嬤嬤則端著一疊新做好的衣服:"拜見城主"
蒙陽拿著畫筆頭也沒抬:"免禮"
二人平身之後木大娘拿著畫冊上前:"城主,這是繡房拿過來的幾個喜服的款式,您挑一下"
蒙陽還是沒有抬頭:"讓清風挑吧"
木大娘帶著李嬤嬤來到郁清風面前:"清風,這些是喜服的款式你挑一下"
郁清風接過畫冊"大娘,現在選這個會不會太早?"
木大娘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永遠都是那麼迷人:"哪里會早,你以為這個是一兩天能做好的啊,繡房的嬤嬤要忙好一陣吶,快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郁清風將畫冊瀏覽了一遍之後將畫冊遞回給了木大娘:"我覺得都特別好,大娘還是您做主吧,我相信大娘"
木大娘接過畫冊:"既然這樣那大娘就幫你決定了"
"嗯,謝謝大娘"
木大娘又轉身接過李嬤嬤手中的衣服:"這些是前幾天城主吩咐給你做的幾件衣裳,顏色都是你喜歡的淺色,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動的給李嬤嬤說就可以了"
"大娘說好就好,不用改來改去那麼麻煩"
"那我先幫你拿回房,以後穿的時候有不喜歡的地方在改吧"
"謝謝大娘"
木大娘和李嬤嬤走後,郁清風又開始無聊了:"城主大人,到底好了沒有啊?"
"好了,過來看看我畫得怎麼樣?"
郁清風跳下秋千飛奔到蒙陽面前拿起畫一看,畫像上面自己坐在秋千上,身旁卻還多了一個人:"你怎麼把你也畫上去了?"
"我覺得如果畫上只有你一個人的話你一定會很孤單,所以我就把我畫上去陪你了"
郁清風瞬間被蒙陽這這句話給暖到了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可我怎麼覺得你把你自己畫得比我好看"
"哪有?要不你坐回去我重畫一次"
郁清風拿起畫:"我才不要,雖然畫得不怎麼樣但是本姑娘被你的真誠打動了,就它了"
"主要是這宮女的衣服太過質樸不適合城主夫人的氣質,我已經讓木大娘給你做了新衣服和頭飾,以後不許再穿宮女的衣服了"
"才不,我覺得這衣服挺好的,款式簡單大方特別適合我"
"背一遍三從四德"
"為什麼?"
"因為你不聽我的話啊"
"不跟你說了,我先把畫放回房去"
"還是放書房吧,這樣我就可以隨時看到你了,我跟護城司約的時間差不多了,我還要去一趟軍營,午膳就不陪你吃了,想吃什麼就讓讓木大娘吩咐膳房去做"
郁清風瞪著圓溜溜的雙眼就這樣看著蒙陽嘴里就蹦出了一個"哦"字.蒙陽看著郁清風的表情不由得揚起了嘴角是笑非笑的說到:"你這表情是舍不得我嗎?"
郁清風這次沒有再害羞她主動靠在他懷里雙手摟住他的腰,此時無聲勝有聲她承認她舍不得離開他.
"我讓洛兒和蘇文靜過來陪你,我保證等事情處理好馬上就回來"
"不,她們都那麼美一點不比我差,我不要她們來君蘭苑,我自己等你回來"
蒙陽看著郁清風吃醋的樣子真是忍俊不禁:"想什麼呢,縱然是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你這一瓢"
"真的?"
"那還能有假,西苑的美人我可是一個都沒留."
"好了好了別說了,快去吧"
郁清風推著蒙陽催他離開之後她回到書房准備把畫掛起來.四周看了一圈之後卻覺得沒有一個地方適合,最後決定放書架上,在放畫的地方她看見了一個錦盒,好奇的她打算打開錦盒看看里面是什麼.她沒有想到里面裝的全是琉璃國催婚的信函.看了信之後她把信盒子放回原位轉身離開了書房.六神無主的她在出門的時候絆著門檻還差點摔一跤,她的腦子幾乎亂成了一團漿糊,蒙陽跟琉璃公主有婚約他為什麼從來都沒有跟她提起過,他為什麼要騙她,她真想這樣跑去找他理論,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找他理論?她何嘗不是一樣也在欺騙他.郁清風這一天都在糾結這件事.根本無暇飲食午飯沒有吃,晚飯也沒有吃.
晚上蒙陽回來之後得知郁清風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之後便匆匆趕回臥房.郁清風聽到腳步聲連忙閉上雙眼裝睡,因為她今天實在不知道要以怎樣的一種心情去面對他.蒙陽看見郁清風睡著了之後也沒有再打擾她,他來到榻前俯身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躺在了她身邊.
第二天郁清風以找洛兒為由離開君蘭苑,實際一個人靜靜的在花園中坐了一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去躺在床上腦子里不斷的胡思亂想:"如果他娶了琉璃公主那我是不是就要把床讓給她,我又去哪里呢,回水房,還是在某個角落的房間里以等待度日?"
這時蒙陽進來了,他走到床邊看著睡著的郁清風:"又睡著了,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要每天陪著我一起睡"
對呀她說過她要每天陪著他一起度過的,她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現在是在做什麼?她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她還在意那些做什麼,她死了之後有人幫她照顧他不是更好嗎?想到這里她突然好討厭自己她怎麼可以為了這種小事而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想到這里她急忙睜開眼睛,蒙陽還正坐在床頭看著她,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而且溫柔中還充滿了深情她這一刻完全融化了,她既然選擇要跟這樣高高在上的一個男人在一起又何必在意他會有多少女人呢:"回來了?"
"大娘說這兩天你都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讓宮醫看過沒有?"
"我又沒病"
"那怎麼不好好吃飯"
"天太熱,沒胃口"
"現在想吃什麼?我讓木大娘拿過來"
"大娘已經休息了,明天再吃吧"
"那不行,餓誰也不能餓著我的夫人,夫君親自去給你做去"
"等等,你會嗎?我們一起去"
郁清風跳下床跟著蒙陽一起溜進了廚房找吃的.
郁清風說是放下其實心里裝了那麼多事哪里那麼容易就放下,蒙陽對她越是寵溺她反倒越是難受,每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蒙陽似乎也看出了些什麼,這幾天一直陪著她,夜里蒙陽總是陪在床頭待她睡著之後才會去睡,今夜她終于忍不住問了他一個很久以來都想問他的問題:"如果,我就這樣就死了你會難過嗎?"
蒙陽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說到:"我不會讓你死的,哪怕是逆天改命折我陽壽我也不會讓你死的,我決不允許你死在我前面"
郁清風的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這個答案是她最不想聽到的,他不要他為她難過她要他好好的活著.怎麼辦?有誰可以幫她,她想到了莫尋也許就只有莫尋可以幫她了.
第二天她離開君蘭苑來到荷塘邊找莫尋,莫尋真的在荷塘邊等她
郁清風大步上前:"莫大哥"
"清風,你有什麼事嗎?"
"你是不是半個神仙?你快幫我算一卦看看我是不是像五里巷的算命先生說的那樣只能活到十八歲"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先別問,快算吧"
"我不會"
"不會?你不是半個神仙嗎?怎麼會不會,那你知不知道誰會?我真的想知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莫大哥你幫幫我"
"那個算命先生在給你算命之後就遭了天譴,想必他定是泄露了天機,他的話就算是不能全信也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要不你跟我回無極門,也許師尊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聽了莫尋的話郁清風先前的那股迫切的勁頭一下就消缺了,她什麼話也沒說就慢慢的轉身離開了,郁清風的表情是悲傷的同樣也是無奈的.這個本不該意外的答案卻讓她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從她記事以來十八歲的魔咒就伴隨著她,這對于她早已習以為常,但她從來都沒有如此的傷心絕望過.
郁清風的反常舉動讓蒙陽一點點看在眼里,而她什麼也不跟他說,他只好加倍的對她好,每日每夜的陪著她片刻也沒有離開一連三天郁清風終于發現了蒙陽一直陪著她.夜里郁清風躺在床上的時候蒙陽坐在在床頭陪著她,她坐了起來看著蒙陽問到:"你怎麼這幾天都沒有去做過其他的事情?"
蒙陽輕輕的將郁清風攬進懷里:"什麼事情也沒有你重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郁清風鼻子一酸流出了兩行熱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蒙陽關心的問到:"怎麼還哭上了,到底怎麼了?"
這次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靠在蒙陽懷里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命運真的是給她開了太大的一個玩笑,以前她覺得活著死了是沒有什麼差別的,為什麼在自己不想死的時候卻偏偏逃脫不了十八歲的魔咒.她不想死,她真的太舍不得他.這一夜她一夜未眠,當看破一切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失去比擁有更踏實.最後她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既然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那麼在她死之前她一定要想一個辦法讓他忘了她.離開也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了.
翌日,她來到荷塘邊找到莫尋給他說了她的想法,莫尋實在喜出望外:"你真的願意走嗎?"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長痛不如短痛,就讓他恨我吧"
"什麼時候走?"
"今天晚上吧,我怕過幾天我又舍不得走了,你答應我,我走了之後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盡快讓他跟琉璃公主成親,洗衣房的洛兒和蘇文靜都是不錯的女孩讓她們到君蘭苑來伺候吧,如果他能喜歡上她們中的一個便會忘了我"她本以為她可以做到很坦然,可是說著說著她的眼睛忽然模糊了,眼淚湧出了眼眶,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流,劃過她的臉頰,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你真的以為他會那麼輕易的忘記你嗎,你們在一起這麼久難道你還不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就是因為我了解,所以我才必須走,也許,為了愛就必須放棄愛"
話不盡的總是離別,郁清風為這場離別宴准備了一壺酒,酒中還特意加了莫尋給他的蒙汗藥,不然她是沒有辦法做到離開這個房間而不被發現的.蒙陽走進臥房靈敏的鼻子不光聞到了酒菜的味道當然還有蒙汗藥的氣味夾雜在其中.
郁清風見蒙陽進來便起身迎了上去:"回來了,還沒吃飯吧,我准備了酒菜我們一起吃吧"
"今天怎麼想起來要喝酒了?"
"你先坐下"
郁清風拉著蒙陽入座之後為兩人各斟了一杯酒,她端起酒杯:"我在宮城這幾個月是我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候,這一杯我敬你"
二人一同飲下第一杯酒之後郁清風又給各自斟滿了一杯:"這一杯是我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蒙陽端著酒杯毫不猶豫的喝下了第二杯帶有蒙汗藥的酒,他知道酒中有藥,但不知道郁清風為什麼要這這麼做:"今天怎這是怎麼了,干嘛一杯一杯的灌我的酒?不會是想趁我喝醉了想對我干什麼壞事吧"
"再喝一杯我就告訴你"
"不喝了,我好像已經喝醉了我頭暈"
蒙陽故意趴在了桌上讓郁清風以為他藥勁發作了,郁清風放下酒壺把蒙陽扶到床上躺下之後,她蹲在床前握住他的手,看著床上睡著的蒙陽一想到馬上就要永遠離開他就難忍悲痛眼淚唰唰的往下流:"一聚一離別,一喜一悲傷,聚散兩相依,現在我才知道今生我是多麼的幸運才能夠遇上你,只恨命運半點不由人,我走了之後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忘了我吧,今生無緣相守,若有來世終然我尋遍千山萬水也要找到你."
她輕輕的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個印記起身跑了出去,她不敢回頭不敢看他她怕她一回頭就會舍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