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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霈聽了顧輕舟的話,幾乎要失控.
正在這時,司督軍進來了,司行霈的情緒收斂.
"輕舟,你先回去吧."司督軍臉色不善.
顧輕舟道是.
她拿起盒子要走,到了會議廳門口,就聽到司督軍罵司行霈"旁人還以為我跟你合謀,搶了程稚鴻的飛機!"
"我送您一架吧."司行霈懶懶道.
司督軍的聲音戛然而止.
顧輕舟小跑似的,離開了軍政府,回到了新宅.
司慕沒有回來.
顧輕舟詢問副官,副官道"少帥從軍政府出去,是自己開車的."
司慕肯定被氣死了.
顧輕舟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副官道"少夫人,大少帥來了."
顧輕舟差點從沙發上跌坐到地上.她的後背緊繃,緊緊抿唇,才沒有讓自己露出異樣.
"告訴他,少帥不在家,讓他改日再來."顧輕舟道.
然後她又搖鈴,把附近的親侍都調動,防止司行霈硬闖.
結果,副官回來卻道"大少帥說,是他失禮了,他晚上會跟少帥打電話預約,明天過來."
顧輕舟感覺透不過來氣.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幾次驚醒,都會下意識以為,陽台上站著一個人.
她總以為有黑影一閃而過.
後來才知道,只是窗簾被夜風掀起.
草木皆兵,顧輕舟睡不著了.
半夜叫了值夜的副官,問他"少帥回來了嗎?"
得到的回答,是沒有.
司慕徹夜未歸.
翌日清早,家里的電話響起了.
是司行霈.
"輕舟,我下午要回平城了,想跟你見一面,說幾句話."司行霈的聲音溫醇,又帶著幾分哄誘,"輕舟!"
顧輕舟也有話要問.
時隔半年,也許他能給她一個答複.
"好,你什麼時候來?"顧輕舟問,"我也想跟你談一談."
"十分鍾後."司行霈道.
顧輕舟""
當司行霈准時出現時,顧輕舟在新宅外院的會議廳,接待了他.
會議廳的門口,站著兩名副官,可以看到顧輕舟和司行霈.
司行霈先坐下的,顧輕舟坐到了他的斜對面.
可她剛剛落座,司行霈就起身,坐到了她的正對面.
顧輕舟冷漠道"我帶了槍,你的腿若是敢伸過去,我就一槍打穿你!"
司行霈的唇角有笑意.
顧輕舟很清楚他的意向,她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她了解他.
在她的威脅之下,司行霈坐正了身姿"好,我不亂來."
他聲音低了幾分"督軍很器重你.我知道你最近辦了幾件大事,而且辦得都很好."
顧輕舟沉默.
司行霈繼續道"輕舟,別跟我賭氣了!"
顧輕舟直視他的眼睛.
他眼神深邃,透出來的炙熱,讓顧輕舟喘不過來氣.
她想起義父說他拒絕了程家的婚姻.
她想起曾經的兩年,他給予她疼和教導,輔助她成長.
她也想起自己的師父和乳娘死在他的車上.
顧輕舟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輕舟!"司行霈急了,站起身想要抱她.
顧輕舟將手槍,重重擱在桌子上,她帶著濃濃的鼻音"坐下,否則我們沒得談."
司行霈的呼吸屏住.
"輕舟,我不該讓你這樣難過."司行霈道,"你以前說,不管發生何事都信任我,如今為何不能了?"
顧輕舟的眼淚,順著白玉面頰滾落,落在胸前旗袍那朵繁繡牡丹上.眼淚落上去,金線牡丹越發冶豔.
她透過朦朧的視線,看著對面的人.
相信?
養育她的親人慘死,跟他脫不了干系,卻要她相信?
顧輕舟擦了眼淚,也輕輕嗓子,開口道"已經過去半年了,能否給我一個答案?你為什麼要殺我的師父和乳娘."
司行霈沉默.
他也知道,顧輕舟不是那種自我麻痹的人.
再推到李文柱的身上去,顯得他的不誠實,而且在戲弄她.
他看著她"輕舟,我給你一個期限等我們的孩子到了兩歲,我就告訴你實情!"
我們的孩子?
顧輕舟幾乎要笑出聲,可最後笑意全部在唇角化為苦澀.
她在他面前,失去了所有的伶俐.
"你還是不肯說?"顧輕舟道,"你殺了他們?"
司行霈這次卻沒有狡辯.
顧輕舟的手,覆蓋在槍上.她眼中的淚意斂去,只剩下蝕骨的殺意.
她知道,司行霈的反應很敏銳,她根本無法擊中他.
手又慢慢松開,顧輕舟有點泄氣般,站起身道"我會殺了你報仇的.請你離開,我的家里不歡迎仇人!"
"輕舟,這世上沒有絕對,只有我是絕對你的!"司行霈道,"而且,我沒有用錯方式,你以後就會知道!"
他站起身,准備往門口走.
他身形頎長,器宇軒昂,闊步走出去的步伐沉穩而緩慢.
多少次,都是顧輕舟逃離他,給他看到自己狼狽竄逃的背影.這還是第一次,顧輕舟站著,看他離開.
她突然出聲"你可以解釋!"
給我一個解釋,什麼解釋我都需要,我都能接受!
她想著,眼中又浮動了淚光.
"輕舟,我不想騙你."司行霈轉過身,看著她,"我已經在努力,幫你清掃一切障礙.等我能告訴你的時候,我會說的.你需要我的解釋,而我需要你的信任.
輕舟,如果你做不到,如果你明白再次信任我有多難,你就知道我現在有多難!我不能解釋的難處,比你不能信任難過百倍."
顧輕舟咬唇.
她雪白的牙齒,落入嫩紅飽滿的唇瓣,司行霈就很想吻她.
"輕舟,你在我身邊,哭得時候很多,我也反省了半年."司行霈笑笑,"我保證以後不讓你哭了."
他闊步走了出去.
顧輕舟立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司行霈走出了長長的甬道,走到了大門口.
大門口停靠的汽車上,有副官為他開了車門.
他突然回眸,看到了顧輕舟.
他揮揮手,宛如每次去駐地那樣短暫的分別.
他從始至終,沒問過顧輕舟的婚姻.
他相信顧輕舟,他知道她的婚姻是什麼狀況.
而她也知道他,他絕不會傷害她.然而師父還是死了,乳娘也死了.
顧輕舟回到了後院,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的眼淚滾落個不停.
直到司慕回來.
司慕用力的拍打著她的房門,幾乎要把她的房門給踢破"顧輕舟!"
顧輕舟回神.
將眼淚抹去,顧輕舟打開了房門,看到了司慕.
司慕衣衫有點凌亂,人是清醒了,身上卻有很重的酒氣.
他看到了顧輕舟哭腫的眼睛,冷笑了下"這麼難過?你可以跟他走啊,你從前又不是沒跟他睡過!"
顧輕舟的心,似被什麼刺中.
她疼得不能言語,甚至無法怒目而視.
她沉默聽著.
司慕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今天來過了?"
他的手很用力,幾乎要把顧輕舟的骨頭捏碎,"他到我家里來了?"
手腕上的劇痛,讓顧輕舟回神般,人也清醒了很多.
"對."顧輕舟道,"當時我派了副官在門口,一共兩名,其中就有王副官.他來了多久,到了什麼地方,家里的人都看到了.你不用擔心,我什麼也沒做."
司慕卻用力,將她抵在旁邊的牆壁上.
他憤怒看著她.
為什麼近在咫尺的人,有種相隔天涯的距離感?
他永遠無法走到顧輕舟身邊!
顧輕舟對于司慕而言,就像高山遠月明亮,讓他心生崇敬,甚至無線的向往,可他永遠碰不到她.
他像個敏感的孩子,轉移了話題,質問她"你為什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顧輕舟神態逐漸平靜,哭過的眼眸像是被水染的寶石,有深邃的光芒"什麼?"
"潘韶!"司慕咬牙切齒.
顧輕舟就知道司慕要說什麼了.
昨晚司慕徹夜未歸,是去見了潘韶.他約了潘韶出來,潘韶高高興興的跟著他走了.
他們去了飯店.
司慕折騰了好幾回,心情才稍微好轉.
結果天亮的時候,潘韶跟他說,顧輕舟不想她進門,甚至派了顏一源在背後搞鬼.
司慕聞言,當時興奮極了.
他急匆匆回家.
可聽說司行霈來了,看到顧輕舟這幅要死要活的模樣,司慕那種無名的自卑和別扭全部湧上了心頭.
顧輕舟不在乎他,他也不在乎顧輕舟!
顧輕舟有司行霈,他有潘韶!
于是,司慕的急怒,早已遮掩了他的理智,他對顧輕舟厲喝"你為何要派人去搞鬼?我想要娶潘韶做姨太太,你若是不同意,就滾出去!"
顧輕舟蹙眉"我沒有不同意."
"你還狡辯!"司慕聲音更厲,"你都跟潘華平說了什麼?"
顧輕舟的心微沉.
她道"潘韶不懷好意,她進門是個禍害,我需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輕重,以後你的日子也更好過!"
潘韶別有用心,可司慕睡了她,執意要她進門.在不違背他們協議的情況下,顧輕舟當然同意了.
可怎麼進門,需得顧輕舟說了算.
一旦出事,給司慕收拾殘局的永遠是顧輕舟!
顧輕舟現在折騰潘韶,也是為了長治久安.
"不需要!"司慕從牙縫里蹦出字,"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教,也不需要你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