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歧貞一雙手按緊了自己的太陽穴.
她想讓頭疼靜下來,也想讓自己更清醒點.可
她昨晚喝了兩瓶紅酒,還有三杯威士忌.
她原本就不太擅長飲酒,酒量也不行.喝成那樣,想要早起時什麼事也沒有是不可能的."
來,喝點水."顏子清已經穿好了衣裳下床,倒了一杯溫水給徐歧貞.徐
歧貞一口飲盡.她
從亂成一團的混沌中,理出了一條線.
她身上穿了件睡袍,是她箱子里的.她昨晚沒有洗澡,自然顧不上換睡袍.這
是顏子清給她換的.
她睡袍下面,沒有其他衣裳,半件也沒有.她
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問顏子清"我們昨晚"
顏子清道"嗯,你抱著我親,自己把衣裳脫了"
徐歧貞的手指深深掐入了肉里.她
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了.
什麼樣子的情緒,什麼樣子的反應,她都做不出來.就
好像被熱油燙了的人,在剛被燙的瞬間,是麻木的,而後燙傷的痛感才慢慢傳上來.此
刻的徐歧貞,就好像當場被燙了,她知道很嚴重,感覺卻是遲鈍的."
我我要回去了."她站了起來,察覺到了自己真絲睡袍半隱半現,她又坐回了床上.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顏子清.顏
子清會意,俯身親了她的額頭一下"你收拾收拾,我在樓下等你."
出了房間門,顏子清心頭浮動了幾分悔意.
昨晚是徐歧貞撲向了他.
她渾身都是水,又渾身的酒氣,拼了命親吻顏子清.
顏子清最近太忙了,上一個女人還是半年前的事.他
一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被醉醺醺的女人壓住親,正常的反應先快于理智,自己先燃燒了起來,燒得他快要昏厥了.他
推開了徐歧貞.徐
歧貞就一把脫了衣裳,干脆利落把自己的前胸往他臉上按,似乎是想要索求他的占領.
那一刻,顏子清所有的念頭都崩塌了,他摟緊了她.他
只當是一夜旖旎,也知道她有個談了很多年的男朋友.他們這些人在歐洲的時候,肯定是同居過的.他
以為她什麼都懂,也以為她是借酒裝瘋,想要找尋點快樂.後
來他才知道,她不是的,她還是第一次.顏
子清沒覺得多快樂,反而是花了很多心思去安撫她,讓她放松下來.事後,他給她擦了擦身體,又給她換了干淨的睡袍.如
果知道她是這種情況,顏子清是不會碰她的.
徐歧貞談了那麼多年的男朋友,還保持了她的貞潔,可見她對此事的慎重,以及她家族對這種事的態度.
顏子清還沒想好結婚,對徐歧貞也沒有婚姻的念頭.
所以,這件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可能會比顏子清預想中更加複雜.
片刻之後,徐歧貞下樓了.她
已經整理好了行李,用力提了沉重的藤皮箱.
顏子清站起身"我來吧."
徐歧貞就把箱子給了他.她
看著自己的腳尖,問顏子清"你送我回新加坡行嗎?""
嗯."顏子清道.他
有點詫異看著徐歧貞,心想她這反應不太對,她是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嗎?他
開了車門,放好了她的皮箱,又讓她上了汽車.汽
車開了十幾分鍾,顏子清才找到了一個話頭,問她"到了新加坡,我去見見徐先生和徐太太?"
徐歧貞在出神.聽
聞此言,她一下子就驚醒了般,整個人都緊繃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必了."顏
子清想要說點什麼,徐歧貞壓住了他的話頭"我其實沒醉成那樣,方才我洗漱的時候,已經想了起來.我
給你開門,然後還打了你,我自己脫的衣裳,我都記得.所以,這件事不怪你."她
正常起來的時候,是非常講道理的.
顏子清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扭頭看了她一眼.她
目視前方,臉色倒是很平靜.顏
子清的眉頭微蹙."
你是說""
嗯,就當個錯誤吧.顏三爺如果覺得過意不去,那上次我偷印章的事,就此抵過,行嗎?"徐歧貞道.她
說話的時候,聲音和表情一樣平靜.顏
子清本應該松一口氣的,可他心里莫名覺得不舒服.
他沉默了片刻."
徐小姐."好半晌,他才慢悠悠開口,"你現在腦子還清楚嗎?我先送你回家,你考慮一個月吧.這一個月內,你隨時可以更改你的決定."徐
歧貞也沒再說什麼.
她不再和顏子清說話.
顏子清的車子開得飛快,幾小時後他們回到了新加坡.徐
歧貞拿著行李,進了家門,沒有招呼顏子清進去坐坐.顏
子清的汽車在徐家門口停了片刻,他問自己"這叫什麼事?"
徐歧貞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打算睡一會兒.屋
子里很安靜,她身上有點疼,宿醉的頭疼倒是緩解了點.她果然後知後覺感覺到了燙傷的痛.
她犯了個荒唐的錯誤.往
後的一生,她可能都需要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她
開始痛哭.
自從二哥去世,她已經很久沒哭成這樣了.然
而不管怎麼傷心,發生的事都不能改變.顏
子清沒有想過娶她,這點她知道;她也不會墮落到去嫁給顏子清那樣的人.顏
家如今是有錢有勢,在新加坡算是能一手遮天,可他們家是做什麼的,大家都知道.彼
此看不上的兩個人,怎麼可能結婚?再
說了,顏子清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對她而言意味著開端,可她並非顏子清的第一個.對
顏子清而言,就是一場歡愉,未必把她看得比歡場女子高.徐
歧貞咬了咬唇,是打算把這件事揭過去的.
她不打算深究不放.
只是,她還不知道,命運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她以為的開端,真的只是個開端,並非終結.
徐歧貞睡了兩天,就決定若無其事,該做什麼去做什麼.至
于以後的婚姻
那時候再說,哪怕尋死也挽救不了,只得放下.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可
她到底太年輕,不知道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是女人的一場歡愉之後,可能會面臨懷孕的危險.
此刻的徐歧貞,完全沒想到這麼回事,她大概以為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