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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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說出這個不字,不是說我骨頭有多硬,也不是有多重視李嬌嬌的安危,就是本能抗拒程虎這樣的人,不願意被他利用.

我就是要認大哥,也不會認他這樣的大哥.

我就是被他打死,也不想被這種人所利用.

可想而知,在我說出這個字以後,程虎的面色一下就變了,剛才還大義凜然的臉,突然變得猙獰恐怖,他惡狠狠地沖我說了四個字:"自尋死路!"

接著,他便站了起來,重新看向趙松.趙松並不知道我們二人剛才的對話,以為程虎還會護著我,連忙諂笑地說道:"程虎,既然王巍是你的兄弟,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趙松就准備離開,結果程虎卻攔住了他的去路.趙松一下變得有些慌張,說程虎,你想干嘛?

程虎卻笑呵呵地說:"沒事,我就跟你說一聲,之前王巍是我的兄弟,你確實不能動他,動他就是打我的臉;但是從現在開始,他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任由你的處置!"

聽了程虎的話,趙松一瞬間就瞪大了眼睛,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不只是他,四周的學生都很訝異,不明白程虎前後變化為何這麼快,明明剛才還大義凜然地說要護我,結果一分鍾還沒過去,又說要讓趙松隨意處置我!

趙松還以為程虎是在故意逗他,連忙換了一副面孔,還咳了一下,說程虎,你這樣說就沒意思啦,王巍既然是你的兄弟,我就肯定不會再動他的.行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咱哥倆改天再喝酒吧.

"你還不信?"

程虎突然抽出自己身上的皮帶,彎腰就勒住了我的喉嚨,他的力氣很大,一下就勒得我喘不上氣來了.我雙手抓著皮帶,發出呃,呃的聲音,而程虎完全不管不顧,拽著皮帶就往前拖我.

"我都說了他不是我兄弟了嘛."接著,程虎又對走廊上的學生冷笑著說:"以後這個東西,誰見了都可以踢上兩腳,他要是敢還手,你們盡管來找我吧!"

之前趙松拖我,還只是拽著我的喉嚨,而程虎卻直接用皮帶勒了我的喉嚨,使得我看上去更像一只狗了.他大步地往前走,繼續趙松剛才沒走完的路.這一幕,把趙松和四周的同學都驚呆了,誰也想不到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被人用皮帶勒著拖行,可比被人抓著後領拖行難受多了,我得使勁抓著脖頸前的皮帶,努力給自己騰出一點空間來才能繼續呼吸.

程虎拖了我大概十幾米,趙松才終于反應過來,連忙跟著跑了過來,說程虎,早該這樣了嘛,這王八蛋就不是個東西.

程虎點頭說對,這家伙就是個白眼狼,前段時間我算是白養他了.

趙松笑了兩聲,說現在知道也算不晚.

程虎拖了一會兒,拖累了,又交給趙松來拖.兩人一邊交替地拖著我,一邊嘻嘻哈哈地辱罵著我,仿佛視對方為此生最大的知己.那些學生也都再次跟上來看熱鬧,雜七雜八的聲音也再次充斥我的四周,雖然大部分都還是可憐我的,但也沒有人幫我說情,只說我這次是真真正正的完蛋了.

按理來說,我被兩個老大這麼折騰,應該比之前更絕望更難過才對,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我竟然不覺得難過了,也不覺得絕望了,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心死吧.

我既然沒有我爸那個膽子用刀捅人,可是拿棍子又打不過人家,那就活該被人毆打,被人侮辱,被人當作死狗一樣在地上拖.


就這樣,趙松和程虎一邊開著玩笑,一邊交替著拖我,一直將我拖到走廊的那一頭,才放下了手,勾肩搭背地離開了現場.

臨走之前,趙松還踢了我一腳,說王巍,今天只是個開始,老子以後還會天天折磨你的!

我躺在地上,很久很久都一動不動,感覺身體和靈魂都被掏空了,好像真的成了一條死狗,四周看熱鬧的同學也慢慢散去了,雖然大部分人都在同情我,可他們除了同情,也什麼都做不了.

漸漸的,走廊盡頭的牆下只剩我一個人了,其他學生都返回教室上課去了.我還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

不知何時,又有腳步聲響起,原來是今天中午那個曾經關心過我的保安來了.他蹲在我的身邊,歎了口氣:"有勇無謀啊,一個人的話就偷襲啊,干嘛和他們正面剛呢??"

我沒有理他,而是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向我的教室.推門而入,正在講課的老師停了下來,班上的同學也都看向了我.

剛才走廊的一幕,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有不知道的,從我傷痕累累的身子,也該看出些什麼來了.我面無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然後開始默默地收拾書本.

這時候,我才發現李嬌嬌不在,應該是上午被我潑過紅糖水後,下午就沒來上課吧.我沒有心情關心這個問題,而是背了自己的書包離開.

班上沒有同學攔我,老師也沒有攔我,仿佛我的行為合情合理.

是啊,被趙松和程虎當眾那樣侮辱,換做是誰,還念得下去?背著書包離開,是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後的選擇.

背著書包下樓,毅然朝著學校門口走去.路過籃球場的時候,看見那邊站著一群抽煙的學生,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複習班的,也就是初四的.在我們學校,趙松,程虎這樣的固然很有地位,但學校真正的天,是這些複習班的學生,他們的老大叫做豺狼.

如果我能投靠豺狼,就再也不用害怕趙松和程虎了.我看到那群人里,豺狼也在其中,正背靠籃球架,抬頭看著天空.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知道希望很小,但還是朝著他們走了過去.如果還有其他選擇,誰願意這麼狼狽地離開學校?

本來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卒,是完全沒資格和這些複習生說話的,但是反正我現在已經夠慘了,也不在乎更慘一些.

于是我拖著殘破的身體,一步步朝著他們走去.

很快,我就來到了這干複習生的身前.

這伙人大概有十來個,在籃球架下面或蹲或站,嘴巴里都叼著煙卷,各自沉默不語,也不知在干什麼.我從沒和他們打過交道,卻也知道他們有多牛逼,如果能投靠他們的話,趙松和程虎就再也不敢找我麻煩了.我看向背靠籃球架的豺狼,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狼哥……"

"滾."

"我是……"

"滾."

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完,就換來了豺狼兩個滾字,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窟,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其實本來就不該抱希望的,像我這樣的廢物,人家干嘛要罩著我?


一想到自己像條狗一樣地被趕出學校還無可奈何,我難受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我握緊拳頭回過身去,正准備離開,就聽見豺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我心里一驚,難道豺狼剛才不是讓我滾,而是他在唱歌?

我立刻回過頭去,看到豺狼已經閉上了眼睛,有心再問他兩句,但是又沒那個膽子.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唱歌,還是想讓我滾,或許這種牛逼人物的思維就是難以讓人理解吧.最終,我還是離開了現場,因為豺狼那兩個滾字已經打消了我所有的勇氣.

我還是沒回家,繼續在街上游蕩.一直晃蕩到天黑,才找了個公用電話亭給我媽打了個電話,說今晚在同學家睡,不回去了.

掛了電話以後,我繼續在街上走,當時已經不計劃念書了,但是具體要干什麼還沒想清楚.走著走著,發現自己又到了原來呆過的那棟爛尾樓里.

就是在這棟樓里,我用磚頭拍了趙松的腦袋,把他打成了重度腦震蕩,才有了後來一系列的事情.趙松他爸癱在床上,而我爸坐了牢,兩個大人都付出了他們應有的代價,而我們孩子之間的戰斗卻還在繼續.

脖子上的勒痕隱隱作痛,不斷提醒著我曾經被人像死狗一樣在地上拖行,所有的尊嚴和臉面都隱沒于當時的哄笑聲中.我縮在牆角一動不動,腦子里不斷浮現出我爸捅傷趙瘋子時的情景,我以為我不會走上我爸的老路,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從小到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我爸的窩囊,每次別人指著他鼻子罵看門狗的時候,我都幻想我爸能狠狠一拳打到對方的鼻子上.

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過,我爸永遠只會低三下四地陪著笑臉.我以為我爸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結果他一出手就把我們鎮上赫赫有名的老流氓趙瘋子給捅傷了.究竟出于什麼原因,能讓一個老實巴交的門房保安,做出如此沖動,激烈,極端的事情?

我想來想去,無非也就四個字吧:忍無可忍.

趙松被我拍成腦震蕩,以趙瘋子的脾氣不把我揍個半死才怪,我爸在他自己的事上忍了一輩子,最終在我的事上沒有忍住.每一個人都有逆鱗,一旦觸犯到他的逆鱗將會換來十分可怕的後果.我,就是我爸的逆鱗.

那我的逆鱗呢?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這勒痕帶給我的是前所未有的恥辱,這勒痕終有一天會好,可受損的尊嚴卻永遠不再回來,別人見到我時的第一句話永遠都是:"喏,他就是那個被人像死狗一樣拖過的家伙."

毫無疑問,只要我還沒把趙松和程虎踩在腳下,這樣的話將會纏繞我的一生.

那天晚上,我在爛尾樓里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拖著依舊殘破的身子悄悄潛回了家里.我媽還在睡覺,我沒打擾到她,我在廚房隨便找了點吃的果腹,然後從櫃子里摸了把水果刀出來揣在懷里出了門.

棍子不行,刀總行吧?

學,我不上了;牢,我不怕坐.我今天就是要找趙松和程虎算賬,我要和他倆同歸于盡,我要是不報這個仇,這輩子活得也沒什麼意思了.

做出這個決定以後,我整個人都輕松不少,腳步也變得十分輕快.我沒有換衣服,渾身上下也都還是腳印,不過我一點都不在乎,我都快坐牢的人了,還管什麼形象?

很快,我就進了教學樓.還沒上課,走廊上熙熙攘攘,到處都是學生,每一個人看到我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畢竟發生昨天的事後,所有人都以為我不會再來了,可是我現在不光來了,還一臉的輕松,自然驚訝不已.

"那不是王巍嗎,他怎麼又來了?"

"不怕被趙松和程虎再打啊,這人的骨頭也太硬了吧."


"這哪是骨頭硬,我看他是腦子被打傻了."

"嘿嘿,這回又有好戲看了……"

議論之聲從四面八方而來,而我一點都不關心,不在乎,和昨天一樣四處尋找著趙松和程虎的身影,最好他倆能一起出現,讓我一次性干掉兩個,省得麻煩.

很快,我就看到了程虎.

和過去一樣,程虎正在和他的一干兄弟站在窗邊聊天,而且聊得非常愉快,時不時地還會大笑兩聲.

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他那副偽善的面孔,那副假裝出來的大義凜然和重情重義,實在讓人惡心作嘔.我對程虎的恨,甚至要遠超過趙松.

我把手揣在兜里,握緊刀柄,徑直朝著程虎走了過去.四周的人好像發現了我的神情不太對勁,紛紛給我讓開了路,程虎那干人也發現了我.

"虎哥,他……"一個小弟指著我說道.

"媽的,還敢來?"本來靠著窗戶的程虎站直了身子,咔吧咔吧地捏著手指頭,顯然准備給我一點教訓.

我握緊刀柄,咬緊牙齒,腳步帶風,一往直前,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留.程虎那干人也都做好准備,摩拳擦掌地等待我的進攻.

眼看著我離他們越來越近,一場惡戰也即將要展開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說道:"冷靜!"

我的氣勢高漲,正欲蓬勃而出,突然被人捏住手腕,這種感覺實在太不好了.我猛地回過頭去,發現是那個找過我好幾次的年輕保安,這保安長得一副老鼠相,尖嘴猴腮的,給人感覺很不靠譜,所以他每次和我說話,我都沒搭理他.

尤其是現在,我正要和程虎拼命,他突然來壞我的事,我一下就惱火了,說你干嘛?

保安看看對面的程虎等人,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就往回走,我掙紮著想推開他,但是力氣沒有他大.保安緊緊勾著我的脖子,說王巍,你別激動,我有話和你說.

到了樓下,保安才把我放開,我往後退了兩步,說你到底想干嘛?

保安說我想干嘛,我還想問問你想干嘛呢,你爸還在牢里蹲著,你也想步他後塵,叫你媽天天以淚洗面?

我咬著牙,說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知道我要是不報這個仇,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保安歎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說王巍,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也得考慮一下現實情況,你這麼一沖動,遭殃的可是你媽.聽我句話,再忍忍吧.

我抬起頭來,說忍,忍到什麼時候?

保安看著我,認真說道:"忍到你舅舅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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