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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因為姚冰倩的事,陳小練和我發生別扭之後,就再也沒有來往過了.但畢竟是一個學校的,有關他的一些信息仍舊會傳過來,我知道他又認了一個新的大哥,旗下還有了幾個可以看管的場子.
作為一個學校的天,尤其是一所三流學校的天,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並不意外.有些社會上的大哥,就專門收那些學校里的天做小弟,並且盡心竭力地培養他們.
而且學校越爛,天的含金量就越高,深受那些社會大哥的喜愛.
但,當我看到負責罩著鑽石酒吧,被二眼他們稱之為"大哥"的人就是陳小練時,我還是吃了一驚.如果這個酒吧距離我們學校挺近,就在我們學校周圍的話還情有可原,可鑽石酒吧距離我們學校明明十幾里地,陳小練怎麼就把胳膊伸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
要知道,"天"的影響力也就局限于學校附近,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有心無力了.當然,這只是針對一般的天,陳小練這樣的人才,確實不能以尋常的眼光來看待他,或許人家發展的就是特別順利,順暢呢?
這麼看來,之前二眼他們說的大哥過年回家省親,說得就是陳小練了.之前我還想著和陳小練一起探望陳隊長,現在又錯過了這個機會.
看到陳小練的瞬間,我在驚訝過後,立刻有了幾分尷尬,畢竟我在這里只是個卑微的服務生,而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場子大哥.我倒不是擔心陳小練會借機為難我,雖然我倆現在鬧著冷戰,但他還不至于專門來針對我.
我琢磨著,他最多就是看到我,然後裝作不認識我.
罷了,各干各的吧.
我又低下頭去,繼續搬起了自己的啤酒,希望陳小練最好別發現我.但在一片熱熱鬧鬧的恭維聲中,陳小練還是目光如炬地發現了我的存在,他的目光迅速落在我的身上.
"大哥?!"
陳小練吃驚地叫了出來.
自從陳小練進來後台,"大哥"的聲音就此起彼伏,當然都是眾人稱呼他的,帶著討好的語氣和諂媚的笑臉.冷不丁的,陳小練也叫了一聲大哥,可把眾人給嚇了一跳,無論二眼他們,還是那幫舞女,立刻順著陳小練的目光看了過來.
當他們看清陳小練稱呼"大哥"的對象竟然是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服務生時,一個個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確實,雖然我來這酒吧打工已經一個多禮拜了,也曾一心一意地努力想往上爬,但是始終沒有什麼機會露臉;昨天晚上雖然發生了刺客事件,但最後還是于心不忍,把那個刺客給放掉了,硬生生浪費了平步青云的機會.
在眾人的眼里,我實在太平凡太渺小了,甚至大家還知道領班總針對我,所以就更加看不起我了.這小小的酒吧,就是社會的縮影,被領導都看不順眼了,職業生涯基本也就結束,從來沒人正眼看待過我;現在,被他們恭維著,吹捧著,眾星捧月式團團圍繞著,待遇只比大老板差一點的陳小練,竟然開口叫我大哥,驚爆他們的眼球也就不稀奇了.
一時間內,本來熱熱鬧鬧的後台,突然變得特別安靜起來,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而我聽到陳小練的這聲大哥以後,脊背稍稍挺直了點,心想:這小子,還算沒有徹底泯滅良心,之前我還以為他會裝作不認識我吶.
我穿著酒吧服務生的制服,而且之前刻意低著頭,陳小練只是疑惑地叫了一聲,當我挺起脊背來的時候,陳小練終于看清了我的長相,也更加確定就是我了.
"大哥,真的是你!"
陳小練再度驚呼出來,三步兩步竄到我的身前,抓著我的胳膊就說:"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陳小練停頓了下,又看著我手里搬著的啤酒箱,又說:"你,你怎麼會干這個?"
後台依舊安靜無聲,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我們,如果說之前他們還懷疑陳小練有可能是認錯人了,這時陳小練都抓著我的胳膊叫我大哥,那就肯定不會有問題了.
我放下手里的箱子,轉頭去看陳小練.
陳小練的眼神依舊純潔乾淨,對待我的態度也依舊充滿尊敬,仿佛我們之間從未發生過那些不快,姚冰倩之事所帶來的尷尬也已經隨風而逝了.曾經的冷戰,在這一刻徹底融化,消解.
我笑了起來:"怎麼,不能在這干嗎?"
"不是不是……"
陳小練還沒從驚訝中走出來,他還是想不通我怎麼會在這當服務生的,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你不是給倩倩做保鏢嗎,怎麼又……"
說到這里,陳小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她爸開除你了?"
又說:"可是就算這樣,您也不能來干這個啊,您老人家干點什麼不好……"
說到最後,陳小練都有點急了.
確實,之前我給姚冰倩做保鏢的時候,陳小練就怎麼都想不通,畢竟在他的印象里,我可是堂堂羅城老大,屈身給人當保鏢已經夠稀奇了,竟然竟然又來酒吧當服務生,他那腦子就是再精明也得當機了.
我肯定不能給他解釋原因,只能笑著說道:"沒開除我,我是想多賺點外快,所以晚上才過來的."
陳小練對我過去幾年的經曆再不了解,也不相信我會為了"外快"來這打工,但就像我不會解釋我為什麼會當保鏢一樣是,所以陳小練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只是說:"巍子哥,不管你干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反正,既然你來這了,這又恰好是我的地盤,我肯定不會讓你繼續干這個的……"
陳小練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沖著一幫還在發傻的人說道:"你們愣什麼呢,還不快叫大哥!"
眾人也都如夢初醒,立刻齊聲叫道:"大哥!"
這場景,頗像之前陳小練帶著一幫學生去我班上叫我大哥的場景,不過現在他身後的人都換成了這個酒吧的工作人員,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也都改口叫我大哥.
他們雖然仍不知道我的來頭,但在陳小練的淫威之下,也必須對我保持尊重.
一幫人叫完我大哥後,陳小練又拉著我的胳膊,說巍子哥,這里說話不方便,咱們上樓說去.
樓上是酒吧的行政場所,各個部門的領導都在那個地方辦公,陳小練在那里顯然也有辦公室,而且地位蠻高,能和經理平起平坐了.我也沒有拒絕,既然有陳小練這層關系在這,我的待遇肯定也好很多了,而且以後再接近刀哥,想來也會簡單許多--傳說中陳小練新認的大哥,應該就是刀哥,畢竟一般人也駕馭不了陳小練這種狂傲的鷹.
我便點了點頭,准備和陳小練一起到樓上去.
就在這時,二眼突然走了出來,對陳小練說:"大哥,剛才經理說了,讓你來了先去找他."
陳小練撇著嘴說:"他的事一會兒再說,沒看我大哥在這里嗎,我要和我大哥先聊一聊!"
眾所周知,陳小練的大哥是大老板,也就是刀哥;現在,陳小練又一口一個大哥叫我,但是我的樣子又平平無奇,所以大家以為我們只是什麼親戚關系而已,並沒有往其他方面多想.
二眼的臉色有些為難,繼續說道:"大哥,您還是先去見見經理吧,畢竟昨天晚上才出了那件事情……"
昨天晚上,刀哥遇襲,還讓凶手跑了.
這當然是件大事,今天又是陳小練第一天上班,經理肯定要和他好好談一談的.
陳小練也意識到這次談話比較重要,所以只好無奈地朝我看來,我趕緊說:"沒事,你先去見經理吧,咱們哥倆什麼時候不能說話?"
陳小練也爽快地點了點頭,說行,那我一會兒再來找你.
接著又對二眼他們說道:"照顧好我大哥啊,誰敢再讓他搬啤酒,我把他的皮給抽下來!"
"放心吧大哥,您的大哥,就是我們的大哥!"二眼他們這些這些常年在外混的,當然一個比一個會拍馬屁.
陳小練離開之後,二眼等人便立刻圍住了我,將我拉到角落的一張桌子,一口一個大哥地叫著,還拿出酒來讓我喝.平時沒什麼事的時候,他們就會聚在這里喝酒,有事才會出去處理,一般人哪有資格過來,現在我則成了他們的座上賓,被他們當作重要人物對待.
有陳小練的關系在這,他們對我當然格外尊敬,和我說話也充滿了討好的味道.當然,他們對我和陳小練的關系也很好奇,旁敲側擊地詢問我們到底什麼關系,我則語焉不詳地告訴他們,說我舅舅和陳小練他爸是好朋友,所以才有這麼一層關系,我倆認識好多年了.
眾人都是恍然大悟,繼續恭維著我,讓我喝酒.
正當我們熱熱鬧鬧聊天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暴喝:"王巍,你他媽的又偷懶?!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和二眼他們套近乎,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有資格和人家坐在一起?!"
不用多說,正是領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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