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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全部在我!
聽到懷香格格的話後,幾個互相指責的老家伙都傻了眼,一時間面面相覷.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太後娘娘的獨斷專行,突然遇到敢于主動承認錯誤的公主殿下,一個個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還是老橋反應最快,好歹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紅人,沒有兩把刷子也伺候不了太後娘娘.本就跪在地上的老橋,再次把頭伏到地面,誠懇地說:"公主殿下.這事怪不得您,是我們幾個老家伙失察,失職."
老橋都這麼說了,劍西來也立刻跪到地上,恭恭敬敬地說:"沒錯,都是我們幾個老家伙的錯,王巍在我兵部呆了將近一年,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出來他的異狀,我的問題最大!"
林婉兒也跪在地上說道:"我身為刑部尚書,沒有查出王巍的問題,是我失職了."
剛才還互相指責,拼命甩鍋的幾個高層,現在竟然爭先恐後地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也算難得一見的奇觀,乍看上去十分和諧.就連沒什麼事的戶部高尚書都跪了下來說道:"是我把王巍引進夜明里的,要怪就怪我吧,實在不干公主殿下您的事啊!"
這種情況之下,好像不給自己攬點責任就落伍了似的,要不是其他幾個尚書和那十幾個皇帝和我實在沒有什麼牽扯,估計也要跪下來承認錯誤了.從另一個層面看,他們對待懷香格格倒是忠心耿耿,甯肯主動把鍋背在自己身上,也不願讓公主承擔錯誤.
倒是責任同樣不小的青龍元帥一語不發,坐在後面的椅子上沉默著.
懷香格格搖了搖頭:"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這沒什麼好辯駁的.讓高尚書引王巍進入夜明是我的主意,後來把他調進兵部也是我的主張,你們已經做得夠好,早就發現了王巍的不對,是我一次次冒充太後娘娘下發懿旨,才讓你們左右為難,錯失了揪出王巍的大好機會,一切都是我的錯!"
聽到懷香格格這樣說,我的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我們相識于微時,那時候我是姚冰倩的貼身保鏢,她是藝術學院的老大,因為幾次奇妙的邂逅,彼此都產生了感情,但是誰也不敢暴露,索性結拜成了兄妹.
那個時候,我以為她是怕旁人說閑話,所以才跟我在路邊結成八拜之交.現在看來是她知道我身份卑微,即便和我在一起也沒有結果,所以才一路把我送進戶部,兵部,讓我大展神威,屢建功勳,成為夜明中的一杆大旗,以待有朝一日能夠配得上她,最終卻成了現在這種結果.顯然是她想不到的.
對我來說,就更加想不到了.
那個時候,我剛到鳳城沒有多長時間,雖然知道鳳城是夜明的大本營,也心心念念地想要混入夜明內部.卻始終摸不到半點門道.然而意外的是,突然有天就開始時來運轉,先是被高尚書賞識,接著又進入兵部,獲得青龍元帥的幫助.甚至每次有了麻煩,都有假冒的懿旨及時出現,可謂平步青云,一帆風順.
我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不錯,現在才知道天上哪有白掉的餡餅,一切都是懷香格格在暗中為我保駕護航啊!
回想自己和懷香格格初識的點點滴滴.仍舊覺得腦子里面一陣陣的眩暈,那個時候哪里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藝術學院老大,會是華夏第一邪惡組織夜明的公主殿下啊!
而懷香格格,顯然也沒想到我是小閻王派來的臥底,目的就是混入夜明攪個天翻地覆…;…;現在的她,應該悔到腸子都青了吧?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下手殺我,仍舊打算等到屠魔大會結束之後就放我走!
此時此刻的懷香格格,早已沒有了當學生時的青春和朝氣,看上去就是一個唯我獨尊,高高在上的女皇,即便是那干功夫高到神鬼莫測的老家伙們,在她面前也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兒!
面對懷香格格再一次的主動承認錯誤,一干老家伙再次慌到發起抖來,仿佛懷香格格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是在諷刺他們似的.
老橋慌得連連說道:"公主殿下.絕不是您的錯,是王巍那個小子太奸詐,太狡猾了,我這個都察院的院長都沒能及時發現他的問題,更何況江湖經驗還不豐富的您呢?"
老橋不愧是老油條,三言兩語.又把過錯推到我的身上來了.而劍西來,林婉兒等人,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立刻跟著附和起老橋來,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將我描述成了一個十惡不赦,心狠手辣,人面獸心,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笑里藏刀的大壞蛋,大人渣.
"他在我兵部呆了將近一年,我愣是沒有發現他的半點問題,要不是去了一趟省城,我還被他蒙在鼓里!你們說說,這家伙有多詭詐?"劍西來氣得吹胡子瞪眼.
"可不是嘛,別看那小子年紀小,把我也玩得一愣一愣,我林婉兒什麼時候吃過虧了,死人在我面前也得張嘴!可是這個王巍,我愣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林婉兒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說道:"對了,本來我都快得手了,是青龍元帥阻止了我,一切都是青龍元帥的錯!"
"唰"的一下.林婉兒突然伸出青蔥玉指,指向了劍西來身後的青龍元帥!
最毒不過婦人心,這句話用來形容林婉兒實在恰當.對外一向聲稱青龍元帥是她姐姐的林婉兒,現在竟然又把矛頭對准了青龍元帥,試圖把鍋都扣在青龍元帥頭上.
劍西來也想起來還有這麼回事,立刻回頭沖著青龍元帥怒視:"還不向公主殿下認錯?!"
劍西來到底是青龍元帥的直屬上司,青龍元帥哪敢不聽?挺著大肚子的青龍元帥,面無表情地慢慢地站了起來,接著就要沖著懷香格格一頭跪倒.但也就在這時,懷香格格擺了擺手.阻止了青龍元帥的動作,說道:"各位放心,待會兒太後娘娘來了,我會向她詳細說明情況,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一定不會連累各位的.至于太後娘娘怎麼罰我,我都會接受的."
懷香格格的語氣雖然平淡,卻也透著一股自嘲的味道,顯然知道太後娘娘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聽到懷香格格的話後,眾人再次面面相覷,彼此交換著眼神,或許是得到了懷香格格的保證,一干老家伙也都松了口氣,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一時之間,整個青龍門的廣場都安靜下來,大家各歸各位,誰也不發一言,靜靜等待著太後娘娘的到來.懷香格格也坐在"龍椅"旁邊的小椅子上,面色嚴肅地等待著太後娘娘,雨後的空氣本來是很清新的.但是現在卻顯得十分壓抑,誰也不知太後娘娘來了以後會是什麼情況.
站在石壁頂層一間屋中的我,看著表面不動如山,實則內心肯定非常不安的懷香格格,眉頭也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
通過老橋等人剛才的一番爭執,我知道他們其實都在害怕太後娘娘來了以後大發雷霆,擔心牽連到自己身上,所以才會一開始互相推諉,指責,到後來看到風向不對,又爭先恐後地背鍋,攬責,生怕不合懷香格格的心意,到時候被懷香格格告到太後娘娘那里就完蛋了.
直到懷香格格肯定地說不會連累其他人,才讓他們各自松了口氣,真正停止了這場鬧劇.
說來說去,其實哪有什麼忠心耿耿.人人都在打著心里的那點小算盤罷了,只要事情和自己無關,都很樂意站在一邊看戲.
而我,卻很擔心懷香格格,這回她真是捅了天大的婁子.不知道太後娘娘會怎麼懲罰她?
不知什麼時候,萬毒公子走到了我的身邊.
"懷香格格對你真是一往情深."
"可她能坐在那個位子上,就說明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徹底和你割裂開了."
"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備,你們以後不再是如膠似漆的戀人.而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了."
萬毒公子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針見血,擊中要害,我一直以為我和懷香格格是飛鳥和海魚的區別,現在才知道我們之間的溝壑比我想像的還要更深——可我哪有心思去考慮以後的事,我只希望懷香格格能夠平平安安.
萬毒公子並不知道我的想法,他以為我真像我嘴上說的那樣,任何時候都以國家利益為重,兒女私情為輕,實際上那只是個美好的夢想,有誰真的能夠做到草木一般無情?
或許是有,但是我做不到.
"我們該走了."萬毒公子輕輕說道.
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太後娘娘的到來,一個人都不敢動彈,確實是我們離開兵部,逃出深山的大好時機.可我卻搖了搖頭,眼睛仍舊直勾勾地盯著高台上的懷香格格,不確定她是否安全之前,我怎麼能夠放心地離開啊!
"你先走吧."我喃喃地說著,眼睛始終盯著懷香格格.
我是不能走,但也不能阻止萬毒公子離開這里,我已經給他添了太多麻煩,不能再連累他了.
萬毒公子還想再說什麼,下面的青龍門廣場之上,突然傳來一個高亢而悠遠的聲音:"太後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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