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3 從此,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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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陳老都快完了,那麼一清道人也沒必要留著,所以猴子殺心頓起,打算當場將其殺了.

一清道人已經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猴子這刀刺下去他就必死無疑,不過也就是在這時,有人突然大叫了聲不要.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站在我旁邊的劉鑫,在整個打斗的過程中,劉鑫始終盯著一清道人,看到一清道人即將命喪場當,哪里還忍得住!

那可是將他養大的師父,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猴子聽到這聲叫喊,終究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刀,劉鑫則"噔噔噔"奔了過去,"噗通"一聲跪在猴子面前,流著淚說:"孫隊長,你放我師父一條生路吧!"

猴子的大名叫孫孤生,我們私下可以猴子,猴子的叫,當著人家的面肯定要叫隊長.猴子還沒說話,小閻王就厲聲喝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你知道自己在給誰求情嗎?!"

一清道人是陳老的幫凶,屬于龍組"雖遠必誅"的對象,劉鑫貿然給一清道人求情,顯然有點突破底線,而且也不夠格.這麼多的龍組隊長聯手殺人,一個小小的龍組隊員上來干擾,聽上去確實有點可笑.

小閻王的臉色過于嚇人,直接把劉鑫嚇得不敢動了,但他仍沒放棄去救一清道人,又轉過去看左飛了,一臉哀求的神色.左飛是他的直屬司上,求左飛肯定比求別人有用.

小閻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嘩啦啦"晃動著手里的鐵鏈,朝著一清道人走了過來,打算親自動手殺他.

劉鑫更著急了,立刻轉向小閻王,"砰砰砰"沖小閻王磕頭,流著淚說:"閻王隊長,求求你了,放我師父一條生路吧…"

劉鑫哭得難過,姿態也非常低,一般人看了都會心軟.但小閻王何其狠毒,要不是龍組吸收了他,絕對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梟.他才不理這茬,仍舊揮舞著手里的鐵鏈,仍要過來砸一清道人的腦袋,狀見,我也看不下去了,飛快地奔了過來,同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舅舅,你手下留情.

我求情,和劉鑫求情的效果肯定不太一樣,小閻王直接站住腳步,面色狐疑地朝我看來,說:"王巍,怎麼你也給這老東西求情?"

雖然我戴著王峰的面具,但是現場眾人除了一清道人,都知道我是小閻王的外甥王巍.我和劉鑫幫一清道人求情,其實一清道人並沒領情,反而面色不屑地盯著我們,可能覺得我們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但他聽我叫小閻王是舅舅,小閻王也叫我是巍子時,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他當然知道小閻王有個外甥叫王巍,是大閻王和楊大小姐的兒子,也是陳老暗中通緝的對象.

"你,你……"

一清道人躺在地上,吃力地抬起頭來看我,面色之中當然充滿驚疑.

而我低著頭,心中帶著巨大愧疚,低聲說道:"師父,我是王巍."

一清道人對這個名字當然非常熟悉,雖然抓我不在他的任務范圍之內,但他也知道陳老為了抓我付出多少心力.一清道人不可思議地說:"不可能,

"我見過王巍的照片,不是長你這個樣子……"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抬起頭來,扯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

一清道人的眼珠瞪得溜圓,血絲都快爆出來,他也是老江湖了,當然知道人皮面具這種東西,但就像他沒想到兩個徒弟都是龍組的人一樣,怎麼都沒想到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也戴著這個東西,更沒想到跟著他厮混了快兩年的得意徒弟王峰,就是那個陳老嚴令通緝的王巍!

這實在是讓他不敢相信,整個人都徹底傻了.一清道人瞪著我,呆了半晌,才終于接受這個現實.這事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巨大打擊,他的臉色顯得更蒼老了,又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竟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顯得無比蒼涼,淒惶.

而我低下頭去,更不敢和他對視了.

"殺了我,殺了我!"一清道人大聲叫著,顯然已對生命毫無眷戀.

當然,他再怎麼叫,幾個隊長也並沒把他當回事.小閻王仍在問我:"巍子,到底怎麼回事?"

小閻王當然知道我在一清道人身邊做臥底,但他顯然並不知道我和一清道人之間的事.我和左飛說過,左飛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畢竟幾個龍組隊長平時很難聚到一起.

左飛將小閻王拉到一邊,低聲說著我和一清道人之間的故事.

小閻王聽完以後,沉默下來.

他這個人雖然混蛋,雖然暴戾,但也有著基本的道德觀,"知恩圖報"更是做人的根本.他知道一清道人一次次舍身忘己地救過我後,整個人都沉默了,不再嚷嚷著要殺一清道人了.

劉鑫仍在不斷磕頭,求這個,求那個,希望他們能放一清道人一條生路.


雖然我沒劉鑫那麼激動,但也誠懇地哀求各位隊長能夠放過一清道人.幾個隊長聚在一起商量過後,最終決定讓一清道人走.猴子說道:"老道,我們決定放過你了,但你記住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跟著陳老是沒好下場的!你要聽得進去,走了以後可以隨便找個地方隱居,安家,總之別再去找陳老了,他已經快完了,你去帝城也是死路一條!"

一清道人仍在放聲大笑,笑聲充斥整條街道.

猴子皺著眉頭,說老道,我是真心勸你,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一清道人的笑聲慢慢止住他躺在地上,陰沉沉說:"我就問你一句,你們是不是真的決定放過我了?

"不是我們放過你了,我們是想殺了你的,但你兩個徒弟為你求情,你可以記著點他倆的好."

"哈哈哈…"一清道人再次放聲大笑起來:"他倆把我害到這個地步,還讓我記著他倆的好,我是不是太賤了點?"

猴子無話可說,我和劉鑫也慚愧地抬不起頭.

一清道人慢慢站了起來,沖著猴子說道:"既然放過我了,就收起你那偽善的嘴臉,我要去哪不用你管!我說過了,我會和陳老同生共死,即便他要完了,我也會去他身邊!"

一清道人要有這樣的決定,誰也沒有辦法,幾個隊長各自默不作聲.

誰能攔住一個真正想死的人呢?接著,一清道人又朝我和劉鑫看了過來,和以往寵溺,關懷的目光不同,現在他眼睛里充斥著冷漠和憤恨.我和劉鑫都低著頭,哪里還敢看他.

就在這時,一清道人突然猛地舉劍,幾個隊長都嚇了一跳,以為他要攻擊我和劉鑫,連忙各持家伙要來阻擋.不過,一清道人的劍並沒掃到我和劉鑫身上,而是朝著地上劃了一道,一清道人劍法伶俐,水泥路上出現一道平整的裂痕.

"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以後再見,不是師徒,而是敵人!"

這樣的話從一清道人口中爆出,說明他已把我和劉鑫趕出師門

"師父!"我和劉鑫同時跪地痛哭.

一清道人卻無半點流連,回過頭去走了.

"師父,師父!"

我和劉鑫繼續叫著,但是一清道人一下頭也沒回.不過我能看到,一清道人的身子也在微微發抖,不知是舍不得我們,還是憤怒到了極點.但有一點

可以肯定,他的內心必然充滿澎湃.

我和劉鑫不停地叫著師父,幾乎要把嗓子給喊啞了,眼淚也流干了.

並非我們矯情,而是我們心里真的難過,一清道人對我們的恩,真是比山高,比海深,可我們不僅沒報答他,反而在他心頭狠狠戳了一刀!

我們多希望一清道人能留下來,能加入我們這邊的陣營啊!

隨著我們一聲聲的叫喊,一聲聲的挽留,一清道人的身子越來越抖,腳步也越來越慢.我和劉鑫以為他舍不得我們,真有心思要留下來,于是我們喊的更大聲了,甚至站起來要去拉他.

然而,我們還沒奔到一清道人身邊,就聽一清道人突然爆發出一聲驚天的慘叫.

我和劉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一清道人已經"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並且來回打起滾來,同時"啊,啊"地叫著,模樣十分淒

慘,看著十分痛苦.

怎麼回事?

猴子等人也是十分吃驚,他們以為一清道人走火入魔,紛紛圍了上來.但我和劉鑫知道不是,我們練的龍脈圖沒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一清道人這顯然是犯了老毛病.

我們練的這個龍脈圖,好處是進步很快,而且沒有走火入魔的風險;但是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功法,怎麼可能好處都叫我們占了,壞處當然就是因

為進步太快,身體條件還沒跟上,導致經脈崩壞,損傷,所以就會時不時的發痛,痛起來真是堪比天崩地裂,比死還要難受.

我們將這稱之為"發病".

身上損壞的經脈,就是我們的病.


修煉龍脈圖的,我所知道的一共有四人,分別是我,劉鑫,馮千月和一清道人.

好久沒見馮千月了,也不知道她現在什麼情況,但她主要陪著她爸馮天道,應該沒有什麼時間練功,不會有這種困擾.

至于我和劉鑫,一清道人,則是時不時地發作發作起來別提有多難受了,四個字形容就是生死不如.平時發作也就算了,好歹忍忍就過去了,最怕對敵的時候發作,那可真是倒黴到家,分分鍾有可能被秒殺.

之前一清道人對付夜哭郎君的時候就是這樣,本來完全有把握干掉他的,就因為發了病,差點搞得全軍覆沒.不過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讓我知道一清道人對徒弟是真好啊,舍命相護不是吹的.

總之,這種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活活疼死都有可能.

我在帝城參加武道會的時候,就差點死在這種痛苦上面.還好小閻王叫來左飛幫我療傷,左飛體內的暗勁是真厲害,不光能治走火入魔,還能治各種各樣的內傷,外傷,真是華佗重生都不如他.左飛治好我後,我又死皮賴臉,讓他幫忙治好了劉鑫.

所以,實際承受這種痛苦的,世上只有一清道人一人而已.

一清道人本來是有機會治好自己受損的經脈,擺脫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甚至突破"大圓滿"境界的在苗家寨的時候,他已經把包治百病的長生果拿到手了,卻一掰兩半分給我和劉鑫,因為他以為我倆仍在承受這種痛苦!

記得我和劉鑫吃長生果的時候,各自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上哪去找這麼好的師父啊!

人家以誠待我,我卻做了什麼?

回憶著往事的一幕幕,在看著眼前痛苦哀嚎滿地打滾的一清道人,我和劉鑫當然心酸,難過到了極點.我和劉鑫幾乎同時回頭,"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左飛面前,痛哭流涕地說:"左少帥,救救我們師父!"

左飛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他已經治過我和劉鑫,很明白一清道人是怎麼了.

左飛這樣的性格,怎麼可能不答應我們呢?

左飛立刻來扶我們,讓我們快起,說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左飛答應出手,那一切都好辦了.

我和劉鑫立刻把一清道人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我們之前住的地方.左飛之前治過我和劉鑫,一切流程已經輕車熟路,知道我們龍脈圖的每一處穴道,所以直接把手蓋到一清道人肩膀那是我們龍脈圖起步的第一處穴道.

一清道人很快就安靜下來,並且進入到了休眠狀態.

我記得清楚,左飛的手有種魔力,他的暗勁滲進來時,就像溫暖的泉水覆蓋全身.

看到一清道人暫時擺脫疼痛,我也松了一大口氣.

我知道這個流程需要很久,當初我才三十幾處穴道,左飛就足足耗了大半夜,到第二天早晨才幫我修複完畢.一清道人四十七處,而且越往後越凶險,沒個一天一夜怕是不行.

經過一夜的折騰,大家都挺疲累,左飛還要耗費這麼大精力,我是覺得挺不好意思,但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左飛在屋子里面給一清道人療傷,我們幾人則在外面談話.

先是談的公事.

猴子告訴我說,他們已經掌握大量陳老想要稱帝的證據,這次將他扳倒應該穩了,但總覺得差點什麼,問我這邊有沒什麼收獲.當初我和劉鑫潛伏到一清道人身邊,除了監視他網羅華夏風云榜上各位高手的情況,還要密切關注他和陳老的溝通往來.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一清道人和陳老聯系都是避著我和劉鑫的,不過白云城主的事情過去以後,他對我倆就開誠布公了,不光告訴我們他和陳老的關系,和陳老打電話也不再躲著我們了.

這期間的種種,我用一支錄音筆記了下來.

包括一清道人的自白,還有一清道人和陳老的電話記錄,可以清楚地聽到陳老說過,等他稱帝以後,會把一清道人封為國師.

猴子聽著錄音,當然特別興奮,說有這句話就夠了,看他陳老這次怎麼辯解.只要把這些證據錄音提交上去,就看其他幾位老人怎麼對付他了,我們安心看好戲就行了.

公事談完以後,猴子先行一步,說他先回帝城複命.


鄭午和馬傑得知不用他倆幫忙,也就准備各回各家去了,畢竟他倆一個媳婦有孕,一個女兒還在監護室里,還是挺牽掛的.之前鄭午和馬傑都和自己媳婦說不用一個月就回去了,還真被他們給說中了,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只能算是小場面吧.

鄭午臨別之前,先和黃傑借了手機,給媳婦打了一個電話.

"啊,事情搞定了,我馬上就回去……危險啊,當然危險,我都受了重傷,你想想對方有多可怕?怪不得猴子他們哭著求我,甚至跪著不肯起來,就

差叫我爹了…,…這次的敵人確實太可怕了,還好有我午哥出手,世界又恢複了和平……好的,閨女沒事就行,我這就回去看你們娘倆!"

馬傑同樣報了一個平安,說自己這就回家.幾人紛紛散去,只留下黃傑和小閻王,他倆要等左飛完事了再一起走.當然,主要還是防著一清道人,擔心他傷好以後翻臉不認人,反而傷了左飛,所以才留下來等著.

因為治療的時間挺長,黃傑先去休息了,劉鑫則守在屋子里,隨時給左飛遞水,遞毛巾之類的.

左飛治療我和劉鑫的時候尚且費勁,更不用說一清道人了,一清道人體內的龍脈之力更加澎湃,霸道,左飛的臉色時而紅潤如火,時而冰寒若雪別提多吃力了.

而我和小閻王,終于有機會說說話了.

自從帝城一別之後,我倆一直沒有聯系,甚至一個電話也沒通過,這次要不是為了對付一清道人,恐怕他也不會過來.不是我想不起來,而是不好意思,之前我爸被抓的時候,我把怨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說都是他的錯,我爸才有今天.

事後想想,那話是真的過分,而小閻王當時也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上次和左飛見面,左飛還告訴我說有空給我舅舅打個電話,說舅甥倆有什麼是說不開的?我也挺想打個電話,結果還是不太好意思,後來又忙于各種繁雜事務,這事也就暫時拋到腦後去了.

我倆這次見面,沒有什麼驚天動地,也沒什麼含淚相擁,就是很平淡的一前一後走出門去,各自叼了支煙在嘴上,很輕松地說著話,好像原來的那些誤會統統不曾有過.

這時,天空已經慢慢亮了起來,北方仍在冬季,凍的一逼.

小閻王問我冷不冷,我說不冷,但他還是脫下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這就是家人吧,再多的埋怨和憤怒,時過境遷以後就煙消云散的,血緣上的親情永遠不會改變.

小閻王告訴我說,等到陳老垮台以後,我媽肯定能放出來.至于我爸,因為他上次帶人強闖任家,那事鬧挺大的,可能不太好壓,但最多也就判個幾年,不會有太大問題.

我輕輕地應了一聲,雖然我爸年紀挺大,再住幾年出來以後就更老了,但這無疑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小閻王輕輕拍著我的肩膀.

我又應了一聲.

"好了,回去休息吧,這麼多天你也累了."

小閻王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朝著門里走去,男人之間並不需要太多的話.

但我看著他的背影,還是忍不住說了.

"舅舅,之前對不起啊!"

"多大點事."小閻王嘟囔了一句,走進一間屋子里面.

不一會兒,屋子里面傳來黃傑埋怨的聲音:"這麼大床,你非靠著我睡干嘛?"

"暖和."小閻王說.

我回過頭去,看著天邊即將升起的朝陽,心中充斥著前所為有的激動和澎湃.回想自己這一路走來,遭遇了多少艱辛和困苦,好在一切努力沒有白費,終于要有個好結果了.

讓我去睡,肯定是睡不著的,畢竟我也牽掛著一清道人.

左飛仍在努力為一清道人療傷,汗水幾乎浸濕了他的脊背,劉鑫也寸步不離守在旁邊.我沒法取代左飛,但還是可以替換下劉鑫的,我讓他去休息下,但他不肯,仍要守著一清道人.

我沒辦法,便也守在一邊,干著和劉鑫一樣的事,時不時給左飛遞遞毛巾遞遞水,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幫一點忙.和我之前療傷一樣,一清道人途中也醒過來好幾次,他看到左飛伸手在他身上運氣,看到我和劉鑫在旁邊忙活,也知道這是在幫他療身上的傷,所以什麼都沒有說.

當然,他也說不出來,基本上醒一下就昏過去了.

左飛從凌晨一直忙到晚上十二點多,終于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