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回府

賈環騎著馬,帶著賈府中人緩緩而行.甯淅和甯澄兩人跟著去賈府.小時雍坊的街道中,馬蹄聲踏踏.

"九哥,你和澄弟他們一起去吧!"永清郡主甯瀟明豔的鳳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悲傷,微微一笑,道:"我就不去了."

蜀王甯恪一身華麗名貴的白衫,看著身邊美麗如花的女孩,他知道他這一去,意味著什麼.猶豫了一下,道:"瀟妹,那我去了."追著隊伍而去.

看著蜀王的修長,瀟灑,倜儻的背影,甯瀟嘴角掠過明麗的憂傷,心口有些疼.她和九哥都知道,這是必然的選擇.同為皇室宗親,她和九哥如何…

九哥為什麼會幫賈環在楊皇後面前求情?不僅僅是因為九哥的性情,為人--九哥在賈環面前辯解楊皇後與賈皇子之事無關.賈環說相信.這讓九哥很高興.

還因為,九哥愛慕著賈府的三姑娘,賈環的親姐姐:賈探春.自去年,賈皇子出生,他代表楊皇後到賈府慰問,這幾個月,他已經提了很多次.

甯瀟心中惆悵的輕歎,轉身,走向西苑.冬日的陽光柔和,照在她靚麗的臉龐上,心中仿佛,有什麼,隨風而逝.她腦海里浮起賈環的一首詩: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賈環在甯榮街門口給一眾賈府子弟,管事們迎接著,簇擁著從側門進入榮國府.

"三爺回來了."消息如同波浪一樣,不斷的向賈府各處擴散.闔府上下,喜氣洋洋.

因賈環身後跟著兩個親王,一個親王世子,賈政從外書房出來迎接.至于,是不是這個原因,就不得而知.

庭院中,午後的陽光在稀疏的枝頭流過.賈政一身玉色的儒衫,在台階上,感慨的看著從半月門走進來.身邊簇擁著賈璉,賈蓉,賈薔,賈芸,賈琮等賈府子弟.

賈環彎腰作揖行禮,道:"兒子見過父親!"

賈政點頭,心情有些激蕩,撚須道:"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至于,他兒子用不錄用,這時還介意什麼?只要賈環在,賈府就在.他心中就有底.

京城如此複雜的政治局面,他自問難以應對.

一時無話.賈政道:"去後面見老太太吧.老太太,太太她們這些天都為你擔心著."

"是,父親."賈環去往賈府西路,榮國府的子弟賈璉,賈琮簇擁著他.賈政,賈蓉幾人則是招待跟著賈環來的燕王甯淅,蜀王甯恪,甯澄三人.





賈環出宮,回府的消息,已經在賈府內傳開.賈母上房內,歡聲陣陣,熱鬧非凡.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都在,黛玉,李紈,三春,寶琴,湘云,邢岫煙,李紋,李綺都從無憂堂中過來.王熙鳳賣力的說笑,逗的賈母開懷大笑.

王夫人一貫刻板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摩挲著懷里的寶玉.大臉寶剛從櫳翠庵里過來.

這時,琥珀將門簾打起來,臉上帶著喜氣,道:"三爺來了."

午後清寒的空氣從門外湧進來,就見賈環當先一步走進來.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賈環.

賈環還穿著他大半個月前被帶走時穿的藍色棉襖,有些舊了.額前有著血跡.身上還有著天牢中的味道.但,賈環的神情,很平靜,帶著勝利後的輕松,瀟灑,寫意.

黛玉,湘云,三春,李紈的等人.各自欲語還休.這個場合,不適合說關心的話.黛玉捏著手中潔白的手帕,心中擔憂,釋然,欣喜,放松,關心等各種情緒猛烈的爆發出來,都情不自禁的走出半步,心中喊道:"環哥!"

賈環走到花廳正中,向面南而坐的賈母行禮,道:"孫兒見過祖母.讓祖母擔憂了."

賈母笑的咧開嘴,慈祥的看著賈環,一疊聲的道:"好,好,好."局勢走到現在,在京城這樣的驚濤駭浪之中,賈環已經是賈府不可或缺的旗幟人物.必須要倚重.賈母對賈環的看法,已然改變.

任何人在經曆了家族即將倒塌的危機,處境(賈皇子身死,賈貴妃失寵),對挽大廈于將傾的家族菁英,能有多大的看法,意見?智商在線的,都知道怎麼做.

賈環再向王夫人行禮,"兒子見過母親."

王夫人木訥的臉上露出幾許笑容,道:"環兒,你受苦了."賈寶玉是她的兒子.同樣,賈元春是她的女兒.

這種情況,再說賈環擋著寶玉的路,那就是自欺欺人了.賈環是能在朝中博弈的人物.以王夫人對寶玉的寵愛,亦要承認,根本無法比.望塵莫及!

和王夫人閑話對答兩句,賈環再給王夫人身後擔心著,歡笑著的趙姨娘行禮,道:"姨娘,近日可好?"

趙姨娘一身粉紅的襖子,滿頭珠翠,很俗氣的裝扮.這些年過去,跟著賈政從福建回來,妍麗,妖嬈的趙姨娘亦見老態.眼角有著皺紋.她一開口,眼淚就流下來,罵道:"環哥兒,你這個蛆心的孽障!怎麼將自個兒弄到大牢里去了?"

花廳中,眾人訝然,隨即是,想笑又不好笑!現在,闔府之內,敢罵環三爺的,大約只有趙姨奶奶吧?

見趙姨娘真情流露,賈環心中亦有些暖暖的.就像雍治七年,他剛來賈府時.

賈環低頭,雙手作揖一禮,道:"是我讓姨娘擔心了."

花廳里人多,賈環不好多說什麼.繼續和薛姨媽,王熙鳳,李嬸娘眾人簡單的一一相見.而眾金釵們,眼中關心滿滿,軟語慰說.花廳中氣氛輕松,歡快.

敘過話,賈環沒有多停留,從賈母上房出來,直走過李紈院,鳳姐院,橫走至原望月居所在,出角門,進北園,到正房院里.

寶釵領著美妾,丫鬟們正望眼欲穿.一起站起來."夫君…"寶釵看著門口的賈環,眼淚不自覺的從她圓而白膩的臉蛋上流瀉下來,稀里嘩啦.走上前,將賈環抱著.矜持,端莊如她,亦是情難以自持.

蘇詩詩,香菱,晴雯,如意,鶯兒,彩霞都是輕聲啜泣.這是歡喜的哭聲!


賈母上房中是笑,而賈環自己的屋中是哭.一哭一笑.然而,情到濃時,哭亦是表達喜悅.賈環這次,說一聲劫後余生,不為過.

幽香滿懷.賈環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拍拍嬌妻的背,"姐姐,沒事了,沒事了.不哭.我身上髒,好些天沒洗澡呢."

但寶釵並沒有放開賈環,螓首埋在賈環的胸口,眼淚若如珍珠串一樣滾落,哭著,說道:"夫君,我讓她們燒水."

賈環再看蘇詩詩她們,大小美人,宜喜宜嗔的俏臉上,都是淚痕,感覺,心都要醉,融化在這眼淚的溫柔中.

賈環和嬌妻美妾丫鬟們說著話,好一會,才將她們安撫好,亦不避諱的在彩霞的臉頰上,輕吻一口.而後,叫香菱,如意兩人陪著他在浴室里洗澡.

正房大院的後院,便有一間賈環和寶釵專用的浴室.此刻,浴室中溫暖如春.水汽蒸騰.賈環舒服的泡在水池的熱水中,放松著自四月份以來,長久緊繃著的神經,還有坐了二十多天牢的疲倦.牢里睡的不舒服.

香菱和如意兩人見熱水加的差不多,伸手,舀水,試了試水溫,嬌羞的將身上輕薄的白色單衣褪下,僅穿著內---褲,一粉一白,走下浴池中.

水線慢慢的漫過她們的大--腿,小--臀,小腹,雪--乳.場景,美不勝收.走到賈環身邊,服侍著他洗澡.

賈環笑了笑,吻吻香菱精致,緋紅的臉龐,道:"香菱,是不是擔心我出事?"

"嗯.三爺,我們這些天都怕心著呢."香菱點頭,美麗的眸子看著賈環,情意流露,"我整晚都睡不著."十七歲的少女,眉間一點紅痣,神韻難畫,明淨如花,盛開在這水汽氤氳的浴池中.

如意在後面幫賈環洗著背,輕聲道:"三爺,下次你去天牢,我陪你去."

賈環禁不住一笑,回頭,看著從雍治七年一直跟著自己的丫鬟,清秀如許,身姿玲玲,心中柔柔的,溫聲道:"如意,哪里還有下次啊?"

他可不想再去天牢中走一圈.





賈環並沒有泡太長時間的澡,在香菱,如意的服侍下,洗過澡,換了月白色的文士衫.在正房里,和寶釵,蘇詩詩一一擁抱,道:"姐姐,等會晚上咱們一起吃飯."

寶釵點頭,杏眼落在賈環身上,一刻都不曾離,"嗯.我叫廚房做幾道夫君愛吃的菜."

賈環就著晴雯的手,吃了幾口糕點,往前院而去.同學們還等著的.

元伯已經安排酒宴,等在小廳的門口,一身藍袍管家裝束,行禮,勸道:"三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請你珍重.若是出事…"關心之意,流露出來.他跟著林如海多年,出口成章.

賈環微微一笑,口中道:"謝元伯提醒.下次不會了."他知道,元伯是好意.然而,朝堂之爭,廟堂大佬都赤膊上陣.他算什麼千金之子?

元伯笑一笑,"嗯."


賈環走進花廳中,一干同學正在呼朋喚友的痛飲.龐澤,喬如松,羅君子,劉國山,柳逸塵,秦弘圖,張四水,姚維,都弘,駱講郎,公孫亮,紀澄.

喬如松,羅君子他們本來就在京城.駱講郎,張四水在賈府.姚維,都弘是從咸亨商行過來.大師兄帶著紀澄自東莊鎮而來.朱鴻飛剛剛一起回來.

精美的花廳中,開席三五桌,各自開懷暢飲,釋放壓力,慶賀勝利.以龐澤最為狂放,見賈環進來,手提酒壺,笑道:"子玉從容脫困,詩展武英殿.滿飲一杯,為賀."

正所謂: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賈環慷慨的滿飲,坐到大師兄身邊.與眾同學說笑.都是自己人,話題很開放.酒酣耳熱.

隨後,賈環派人將燕王甯淅叫過來,甯澄跟著.甯淅一身暗紅色的長衫,白淨,略顯文秀,作揖行禮,道:"先生,你找我?"

賈環倚在椅子上,環指著廳中眾人,道:"諸君子皆高才雅士,子文可多親近."

稍後,給甯淅,甯澄一介紹著諸位同學.甯淅一一記著,敬酒.氣氛,推至高--潮.

將近晚飯時,視線推到榮國府,前院中,各處來賈府賀喜的人:忠靖侯史鼎,馮紫英,衛若蘭,陳也俊等人,亦在痛飲.





雄雞一唱天下白.寒冬之時,霜凝大地.臥室中,炭火還有余溫.很暖和.

賈環緩緩的睜開眼睛.他剛從天牢里出來,又在武英殿上做過一場,昨天下午和同學暢飲,並沒有過量.晚飯和妻妾們一起吃的.溫馨而愉快.

睡足後,賈環神氣完足,就見一雙明亮的如同星辰般的杏眼,多情至極的看著他,然後,他才看到寶姐姐的美麗嬌顏.賈環在被子下,輕輕的握住寶釵的手,"姐姐,看了我多久?"

這話有些調笑的意思.

寶釵側臥著,明眸注目著熟睡中的賈環,想著他離開的這大半個月,心中柔情湧動,總擔心突然間會失去他.朝堂,真是凶險.這時,見賈環突然醒來,有些慌張,俏臉微紅,平躺著,轉移話題,"我才醒的."

賈環俯身,看著自己嫻雅,秀麗的嬌妻,容貌精致絕美,雪白的肌膚如雪般澄淨,情難自禁,低頭熱吻,溫聲道:"姐姐,讓你在家中擔心,是我的罪過.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們都會好好的,會有幾個孩子,會一起變老.坐在搖椅上慢慢的聊我們這一路的風雨,彩虹."

寶釵看著近在咫尺的賈環,清晰的看著他瞳孔里她的臉,心中的愛意猛烈的爆發出來,似乎,願意為他生,願意為他死,婉轉的低呼,"夫君…"

雍治十五年的十月底,天將白.無憂堂的正房中,有一些動靜.賈環沉醉在自己嬌妻的美麗,溫柔,風情中.不斷的加速.情意與情欲,熾烈的噴薄,水--乳--交融.

晶瑩的小雪,在窗外飄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