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夏一涵就醒來了,她推開房門,心里還想著趙文英,糾結著是回家還是不回家.
"媽,你說我要不要回家?"聲音低低的,只有她一人能聽清.
夏一涵看著窗外,遠在中國的趙文英不能回到她的問題.
慵懶的走到大廳,夏一涵拉開椅子坐下來.
有信,信上的字跡非常熟悉,徐浩生的字,他給她留信,夏一涵心頭疑云彌補,這又不是外出怎麼還留信?她拆開信封,取出里面的信,想一探究竟.
"小愛,這是去東江的飛機票,你和念墨已經訂好了,你回去吧,我這邊還有事情."
看完短短幾個字,夏一涵哭了,徐大哥,你對我這樣好,讓我怎麼還你?
她糾結著回不回家,只因為她答應他的兩個月,徐大哥,你這時候給我的這份禮物重如千斤.
她忍著淚看完下面的字,徐大哥,你等著我.
徐浩生坐在實驗室,心思早不在此處.
小愛,你現在看見信了嗎?你是不是要走了?徐浩生沒去送夏一涵,不是沒空,而是害怕,他害怕看見夏一涵就不想讓她去東江.
他不想夏一涵以後追悔一生,他舍不得她一輩子愧疚.所以他對自己殘忍,讓夏一涵走.
十一點了,小愛你是不是去機場了?徐浩生看著窗外.
下午十二點,夏一涵帶著小念墨走在豪華的安檢處,心早都飛到東江,那個她熟的不能在熟的城市.
"念墨,我們回家了."夏一涵不意思的說道,她說完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原來她一直認為的家是東江,從來沒改變過.
"媽媽,不是才從家里出來嗎?"小念墨疑惑的看著夏一涵,媽媽今天很高興,這是念墨看見最明顯的地方,媽媽明明說去看外婆,怎麼說回家?
夏一涵摸著小念墨的頭,明媚的笑容耀眼.
看著機場的喧鬧,夏一涵心中非常平靜,安靜的撕裂著她的心,一走三年,他們都還好嗎?
一點了,該離開了,夏一涵有些不舍的看一眼這個居住三年的城市,她拿出手機給徐浩生打電話,打了三個電話都不通,夏一涵抿著嘴唇,既然徐浩生關機,想來是不想離別這樣的事情.
"走吧,念墨."
明早七點就可以到中國了.
小念墨第一次坐飛機,東看看西摸摸,充滿好奇.
東江李家,一片和睦.
"爸,媽."李和泰牽著鍾云棠站起來,給對面走來的二老問好.
"和泰,云棠在啊!"趙文英溫柔的說道,都在,只有一涵不在了,那個苦命的孩子.
她欠她的何止是一個童年.
"媽,下午我和云棠去買菜."李和泰笑著說道,看著不再年輕的父母,李和泰心里微微刺痛.
"這孩子,家里不是還有菜嗎?"趙文英壓住心里的酸楚,打趣的說道:"不會是想小兩口出去玩吧,菜讓傭人去買,你們要玩就出去吧!"
"媽,我沒有騙你,我感覺今天我們家要來客人."李和泰有口無心的說道,趙文英第一個想到的是夏一涵,一涵你會來嗎?三年了,你怎麼忍心.
"去吧."李銘俊拉著妻子的手離開兩人的視線.
鍾云棠是做媽媽的人了,她看著趙文英,能看出她眼中掩蓋的感情,想來她是想念一涵了,如果當初不是她鬼迷心竅,不答應那場婚禮,現在是不是不這樣了?爸爸是不是還好好的,媽媽也不會自殺,一涵也不會不見.
"在想什麼呢?"李和泰看著鍾云棠陷入沉思,每一次都露出這樣悔恨的表情,讓他不忍心,都已經過去了,云棠無需自責.
鍾云棠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她愛葉子墨,這些年過去了,鍾云棠感謝上帝遇見李和泰,她一直堅信是葉子墨的肋骨造成的鍾云棠,現在鍾云棠才明白,她欠的是李和泰一根肋骨.
"走吧."鍾云棠微笑著說道.
"去哪里?"
"你不是要去買菜嗎?"鍾云棠笑著說道,不知道李家公子怎麼想到,竟然找這樣一個借口.
李和泰溫和的笑著,他拉著鍾云棠的手就像車庫走去.
"你怎麼一直在這里?"鍾云棠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問出自己的疑惑,他們停車在這里已經十五分鍾了.
李和泰深深看一眼車站,他知道趙文英想見夏一涵,這個願望他不能幫她完成,李和泰希望從車站走出來那個熟悉的的背影.
鍾云棠看李和泰沒回答,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車站,心里一時五味成雜,三年的時間,他們孩子已經一歲了,鍾云棠也窺見李和泰心中最大的秘密,他最愛的人是夏一涵,為了成全他放手,其實她何嘗不是?只不過李和泰心一直沒變,依然如此,而她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不是以前的鍾云棠.
"和泰,你看那個像不像一涵?"
鍾云棠看著不遠處一個拉著小孩的女子問道,一涵的孩子還在嗎?一涵是你對吧?
李和泰二話不說,踩著油門就跑到車站門口,他一直有個習慣,喜歡來車站看,總希望有那麼一天,一涵能從里面走出來.
"念墨,要到外婆家了."夏一涵拉著小念墨想著說道,到家了.
"媽媽,這里和我們家怎麼不像?"小念墨看著和巴黎不一樣的東江,頭上都是大大的問號.
"念墨,這里才是你的家."
夏一涵無意思的說道,念墨,這里才是我們家.
"一涵."
一句肯定久違的聲音讓夏一涵身體一僵,她不敢轉過頭來,害怕是做夢.
"一涵,真的是你."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鍾云棠走上前來拉著夏一涵的手.
夏一涵看著李和泰和鍾云棠,眼睛有些紅紅的,回家第一個看見的人沒想到是他們兩,只不過云棠姐不是葉子墨結婚了嗎?怎麼會和和泰哥在這里出現?夏一涵疑惑的看著兩人,他們臉上除了激動,其他的多余表情沒有.
"和泰哥,云棠姐."夏一涵手緊了緊,她不敢看鍾云棠,不敢面對李和泰.
"媽媽很想你."李和泰低聲說道,是的趙文英很想念夏一涵,她一直把夏一涵離開東江的事情歸為她的錯,如果不是她夏一涵不用這樣受苦.趙文英這三年一直給夏一涵的那張卡存錢,她希望一涵能用到.
"對不起."夏一涵拉著念墨的手緊了緊,她能說的可以說的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說她看到葉子墨結婚心灰意冷?還是說她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孤零零的作客他鄉,無論多好的借口都是理由.
"都是以人說什麼對不起."
李和泰一直都是微笑,真心的高興.
"念墨,來叫舅舅,阿姨."夏一涵把念墨拉過來,小念墨微笑著叫道:"舅舅好,阿姨好."
"念墨真乖."李和泰和鍾云棠異口同聲說道,兩人相視一笑.
看著縮小版的葉子墨,鍾云棠心里負罪感減少許多.
"一涵,這些年,你還好吧!"
"來,上車吧."李和泰打斷夏一涵的回答,一個女子能過得好嗎?他不想聽她的回答,無論好與不好,李和泰不想聽答案.
鍾云棠偷著看李和泰的表情,也笑著說道:"一涵,上車,估計媽媽聽見你回來肯定最高興."
趙文英生病那幾天一直迷迷糊糊的叫鍾云棠一涵,她清楚的看著趙文英嘴里吐出一涵,臉上高興的表情,等醒來時沒有夏一涵,她所有的希望落空,失望的看著鍾云棠,讓鍾云棠無端生出負罪感.
"我真是不孝."
夏一涵輕聲的說著,非常淡,小念墨似乎感覺夏一涵複雜的心情,他拉著夏一涵,給她無言的鼓勵.
李和泰拉開車門,把小念墨安置好,細心的拉上安全帶.
鍾云棠看著這一幕心里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淒涼,他們的孩子也沒見李和泰如此廢心.愛屋及烏嗎?
沒有人說話,氣氛些許沉重,讓人窒息.
"媽媽,我今天看見一個叔叔."小念墨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沉默,也解救大家.
"什麼時候,我去給你買東西的時候?"
夏一涵不解的看著小念墨,除了小念墨說肚子餓,她讓他等著去給他買東西,其他時間夏一涵一直在小念墨身邊.
"就是那時,一個叔叔走進來,他身邊跟著一位穿黑衣的阿姨,她指了指我,那位叔叔就走過來了."小念墨回憶著說道.
指了指,夏一涵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十三,想起葉子墨,小念墨眉眼都是葉子墨,那個叔叔是不是葉子墨?如果是葉子墨,夏一涵心髒似乎被人緊緊抓著,她看一眼小念墨,葉子墨,孩子是我的,我回來這個城市只是看看我媽!
李和泰心思細膩,看來念墨遇見認識的人了,不知道會是誰.
"難道是子墨?"鍾云棠還是沒變,心直口快.
會是他嗎?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猜測,沒說出口.
夏一涵無所謂的搖頭,無論是不是他,他和她都已經成為了曆史,而不是小說篇章,要改寫就改寫.
小念墨聽著一個墨字,歪著腦袋想機場的事情,那個人叫子墨,他叫念墨,他和他什麼關系?小念墨看向夏一涵,只看見她抬頭看窗外,他從來沒有看見媽媽這樣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