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盛婚1562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隨後冬青主動打破這個沉默的缺口,"他的目的可能是阿斯瑪夫人."

"夠了."德里克臉色陰沉,"走吧."

他按下輪椅的按鈕,輪椅聽話的轉彎面對著牆壁,直到關門的聲音輕輕響起,他才重新轉回來.

桌面上的資料里,男人帥氣的面龐讓身為男人的他也免不了嫉妒,而照片里,男人的手輕輕的放在一個女人的腰上.

兩人似乎在談論著什麼,女人低聲笑著,嘴角一抹幸福的笑容,男人低頭看她,眉眼里全是愛意.

"啪."文件被一股力量掃到地上,他動作太大,竟然從輪椅上跌落下來,正好對著照片里意氣風發的男人.

他忽然怒氣沖沖,伸手拼命捶打著自己萎縮的雙腿,目光里滿是憤恨.

路過的傭人聽到里面重物倒地的聲音,壯著膽子推門而入,看到這場景後害怕得尖叫出聲,急忙出門去找壯漢.

壯漢很快就來了,他也只當德里克是不小心摔倒地上,便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回了輪椅上.

"去溫泉."德里克面色冷邦邦的,聲音也沒有起伏.

壯漢推著他往他特有的溫泉池走去,那個硫磺溫泉對他的身體免疫力很有好處,也是德里克最喜歡去的一個地方之一,

還沒走近,聽到有水花的聲音後,德里克臉色一變,怒氣快要抑制不住,但是看到了放在石頭上的白色衣服後,那股怒氣先是停滯,而後莫名其妙的消失.

壯漢不明白少爺為什麼忽然回頭瞪著自己,嚴厲的讓他立刻閉上眼睛,而他自己的臉色卻帶著與平日有差的不知所措.

"走."他甚至忘記了可以按下按鈕讓輪椅自己動,而是自己用手推著輪椅,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石頭堆里.

丁依依泡在硫磺泉水里,她經常去泡的泉水不知道為何,今天水位極低,她想著德里克不一定會來,所以干脆跑到大的硫磺池水里.

她低頭,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凸出的肚皮,內心一種可怕得足夠擊碎她的想法一直揮散不去.

為什麼會一直惡心想吐,肚子好像也在一天一天的明顯,這不像是身體出了問題,倒像是懷孕?

她心中一驚,身體向下滑,嘴里嗆進了一口水,難過得咳了好一會兒.

晚飯的時候,飯桌上的菜肴已經完全傾向于中餐,而德里克除了繼續使用刀叉以外,面前也擺放著與丁依依一模一樣的食物.

丁依依吃到一半,早上那種惡心的感覺又回來了,她捂著嘴巴急忙往洗手間跑去.

德里克坐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背部僵硬,好一會才真正放松下來.

過了十幾分鍾,丁依依回來了,她勉強的重新拿起筷子,蒼白的臉色帶著歉意,"抱歉,繼續吃吧."

她手里拿著勺子,卻遲遲下不去手,看著面前油膩的食物,她又有些反胃.

"叫醫生給你檢查檢查,別是身體出了問題."德里克的聲音也怪怪的,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


醫生來得很快,在丁依依的房間里會診,艾力本以為德里克會很著急,沒有想到他吃完飯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里.

"夫人,您已經懷孕了."年老的醫生慢吞吞的轉身收拾自己的醫療器械,聽見身後沒有聲音,他轉身,見床上的人睜大了眼睛,雙手抓著被子一角,力道大得手背青筋暴起.

他笑了,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夫人,我說您懷孕了,不過胎兒雖然還算健康,但是與同個時期的胎兒比起來更小,按照生長的速度,現在不應該這麼小的."

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冰冷的聲音立刻阻止了她,"請您出去一下."

老醫生一愣,見她樣子恐怖,只好收拾好東西走出去.

房間門口,艾力正在緊張的走來走去,像藕一樣白白胖胖的手臂時而彎曲,時而伸直,就是不肯停歇.

看到醫生,她急忙迎了上去,面色有愧疚,她認為莊園的女主人會生病,一定是自己這個管家做得不好才會這樣.

"夫人懷孕了."醫生剛說完,就看到面前的胖女人五官扭曲到了一起,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艾力面部肌肉快速的顫抖著,她忽然快速轉身,伸手抓起裙擺,露出了兩節白白胖胖的粗腿以及黑色的來福鞋,瘋狂的朝著走廊另外一側跑去.

"少爺,少爺."她忘記了下人的禮儀,一掌推開褐色的大門,面色因為惱怒而通紅不已,"她懷孕了,她怎麼可能懷孕!這個女人!我們要讓警察把這個女人丟到提莫的籠子里!"

她氣喘籲籲,嘴里的話就好像倒豆子一樣瘋狂的往外倒:"到底是誰?一定是在入了莊園以後才和別的男人混弄在一起的."

"艾力."德里克一直背對著牆壁,他冷靜的轉過椅子,後背靠著背墊,"我已經知道了."

艾力就像被人抓住了喉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艱難的開口,"少爺?"

德里克看著這個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女人,歎了口氣,"我知道了,艾力,我要你繼續對她好,她是這個莊園的女主人."

"少爺,這怎麼可以,"忽然,她的眼睛又升起了希望之火,"或許真的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少爺,你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德里克面色冷峻,他顯然已經沒有多少耐心跟面前已經失去理智的婦人多說話,但是看到對方的眼淚從她長著斑點的臉龐下流下,他還是歎了口氣,"艾力,我愛她."

艾力忽然打了一個嗝,好像被這忽如其來的情緒解剖給嚇到了,看著面前熟悉的臉,她靜靜冷靜下來,雙手擦了擦衣服面前的襯裙,"知道了,少爺."

丁依依仿佛成了莊園里易碎的玻璃制品,當夜晚降臨,她從房間里走出來了以後,發現整個走廊已經換上了新的地毯.

昂貴的毛絨地毯不計成本的鋪著,即便是光腳踩在上面也十分柔軟,她冷著臉,沿著走廊下樓.

樓梯包裹住一層厚厚的布料,在尖角的地方全部都泡沫包裹起來,讓原本氣派的大廳變得有些不倫不類.

她穿著白色的拖地長裙,夜晚的風有點冷,風從沒有關住的窗口跑進來,她站穩,朝著窗外看去.

窗外什麼都看不到,只有漆黑的夜,濃重得讓人煩躁,她站了一會,直到皮膚因為冷風的刺激而長出疙瘩,腳步聲才重新響起.

她繼續走著,跨過了長廊,來到一扇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大門前.

推開門,房間里的擺設一如既往的簡單,除去不可忽視的大床外,剩下的家具用手指都數得出來.


德里克面部朝上,他雙腿伸直,雙手交握著放在胸前,胸膛微微欺負著,安靜得像一具尸體.

她站在他的面前,從身後抽出一把刀子,刀子淬著光亮,鋒利無比.

就是他!這個男人占有了她,讓她懷上了孩子!她怎麼可以懷上不是葉念墨的孩子.

握著刀子的左手猛然向下,鋒利的刀尖險險的停在德里克的喉結上.

怎麼能怪他?是你,一切都是你,你跑到人家的莊園里來,誤做了人家的新娘,拆散了一對良人.

他沒有錯,他只是以為你是他的阿斯瑪而已,錯的是你這個女人!

她後退一步,左手幾乎握不住刀子,她只好搭上右手,這才勉強握住刀子.

兩股思想在她的腦中撞來撞去,好像不把她弄瘋就不罷休似得.

"夠了!"她小聲哀嚎,跪倒在了地上,痛哭出聲.

一聲巴掌響起,房間里的電燈應聲而亮,德里克靜靜的躺在床上,眼神清醒.

"留在這里吧,這個孩子將會得到最好的一切,我會把他的未來打造得很好."德里克的聲音很淡,就好像在陳述一件事實.

丁依依依舊伏地而哭,嘴里無意識的喃喃說道:"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一整夜,她沒有睡,呆滯的坐在地上,他也沒有睡,靜靜的躺在床上.

那天晚上之後,整個莊園似乎又陷入了某種魔咒之中,她們的莊園夫人變得極其古怪,再次縮回了那個小房間里,平日里也不再出現了.

而對于這些變化,德里克沒有去干涉,他如同往常一樣,嚴格安排著作息時間,唯一不同的是,他依舊堅持吃著肉食.

到了晚上,萬物都去休息了,一直緊閉的房門這才打開,一個人影如同幽靈般走了出來.

才幾天,丁依依就瘦了一圈,下巴更加的尖細,濃密的頭發包裹著巴掌大的小臉.

她慢悠悠的往樓梯下走,就連呼吸都是輕輕的,好像擔心驚擾了什麼似得,如果不是那濃得化不開的憂愁,真像從天上走下來的仙女.

她打開門,無所謂是不是觸發了防護機關,直徑的朝著花園走去,中途被一股花香吸引.

不遠處,一片紫色郁郁青青,薰衣草混著著滿天星鋪滿了半個花園.

花叢中,一架還沒弄好的秋千放在一旁,壓壞了一些薰衣草以及滿天星.

她呆愣在當場,雙手忍不住撫摸上微微隆起的肚皮,感受到肚皮傳出來的溫度,她那惶惶不安的心才算是有了安定的感覺.

花叢中,她獨自站著,卻忽然發現有一側的薰衣草有被踩過的痕跡,熏衣草綠色的枝干上還沾染了些許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