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盛婚1576

丁依依在門口站了一會,拼命壓下那股想要嘔吐的慾望,膝蓋前傾,從並不高的階梯爬進去,對女人微笑.

女人動了,嬌小的身軀從丁依依身邊爬過,身上體味濃烈,她去把門關上,把陽光擋在了門外.

空間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但是里面什麼都沒有,只在左邊的一角鋪上了一堆破布以及一種葉子很長的植物.

黑人女人挪開了一眼,似乎怕擋住她的視線,眼神謹慎而小心,在看到丁依依穿的衣物後還帶著一點好奇.

"你好."丁依依知道她可能聽不懂,但還是打了招呼,不然總覺得乖乖的.

女人看著她,肉色的厚嘴唇上下蠕動了一下,丁依依看到了,試探性的發問,"你聽得懂."

"一點."女人開口了,咬字不清,像嘴里含著一包口水一樣.

丁依依很高興,連那難聞的味道也沒有那麼令人難受了,"你也住在這里嗎?只有你一個女人."

女人點點頭,眼角的銅環輕輕晃動了一下.

"部落首領是你的丈夫?"丁依依想著好像除了那個部落族長以外,這個女人是第二個能夠和現代人交流的人.

女人搖搖頭,"都是."

"都是?意思是這里的男人都是你的丈夫?"

黑色的頭顱又點了點,銅環也跟著晃動了一下,然後靜止.

"那麼孩子呢?也都是你的孩子."

毫無意外的,銅環又再次抖動了一次.

這個村落不僅保留著古老的生活方式,就連對女性曆史遺留的鄙視也傳承了下來.只有一個女人,恐怕是為了維系整個部落的緊密狀態,就好像老虎的群落,只有一個王,而這個古老的部落,共享一個女人,不,應該說共享一個生育工具.

丁依依感覺自己說不出話,也不想說話,而對方始終都是靜靜坐在那里,她習慣了屈服,並且在觀念中承認了這種屈服存在的合理性.

"坑."她忽然開口,指了指門口,又指了指丁依依.

丁依依不懂她在說什麼,只能無言的看著她,而對方似乎也放棄了,只打算說這麼一次,接下來就是安靜的坐著.

屋外已經是夜幕降臨,冬青始終坐在香蕉房前面的階梯,目光面向不遠處的那棟小房子.

他的雙手自然而然的垂放在曲起的膝蓋上,被樹木枝葉劃傷的手指輕微彎曲,傷口露出一點紅色.

他動了動,指頭關節也跟著動了動,手腕冰冰涼涼的,哪怕那是血液集中流淌過的地方.他盯著手腕看了還一會兒,似乎在感受什麼,而後才放下.

那種悉悉索索的聲音又出現了,是那個懂英語的部落首領,他帶著凸出的尾椎和輕微收縮的肚皮走到他面前,"後天,挑戰規則."

"為什麼會是後天?"冬青謹慎的抓住一切他認為需要抓住的信息.

老首領似乎不奇怪他會那麼問,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天空,"月亮."

冬青明白了,在古代祭祀的時候,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都習慣的把月亮作為一種儀式必要的存在.

月亮或邪惡或正義,都是人為富裕的特殊含義,而人類富裕了月亮特俗的意義,卻又強迫本身去遵守自己創造的規則.


"知道了."他道.

半夜,一扇大門打開,嘔吐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格外的安靜.

丁依依蹲在牆角,本來就沒有吃過什麼東西的胃部一直在痙攣,一雙無形的手一直拉扯著她的肚子.

吐出酸水,胃部的不適感才好了一些,她貪婪的呼吸外面的空氣,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女人靜靜的躲在房間里看著她.

"木木該?"她指著丁依依的肚子.

木木該?是這里孩子的意思嗎?丁依依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點點頭.

忽然,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女人臉色一變,迅速的躲到黑暗的角落里去,無聲無息的.

被削得尖尖的木頭指著丁依依的後背,木頭的尖端已經微微刺入她的皮膚,她毫不懷疑,只要脫下衣服,那地方一定已經烏青一片.

是那群土著,他們的眼睛在黑夜里白得亮人,丁依依下意識回頭去追尋冬青的身影.

謝天謝地,冬青也看到了這一切,正在不顧一切狂奔而來,而那位老酋長不見蹤影.

聽不懂英語的土著們不碰丁依依,只拿著尖尖的木頭抵在她的後背,往前推著.

丁依依嘗試往前走一步,尖尖的木頭便消停了一下,而只要她一停下來,尖尖的木頭立刻抵在她的背部.

"你們做什麼!"冬青憤怒的掀翻其中一個人,奮力想要擠到丁依依身邊.

有兩個看起來比較年輕壯實的土著扣著他的肩膀,想把他拉離開那里.

一聲槍響驚動了這個古來的寨子,土著聽到了槍響,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天空和黑暗的樹林,謹慎的找著他們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的來源.

冬青喘著粗氣,食指始終放在扳機上,他本來不願意使用這把手槍,至少在這里不願意使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看到那尖尖的木頭抵在丁依依的背部,他就渾身不舒服.

"放開他."他冷冷的說道.

土著莫名其妙的站著,他們聽不懂他的話,但是看得懂他臉上的表情,再加上那怪異的,突如其來可以發射奇怪聲音的東西,一時間,場面靜默.

忽然,眾人又發出:"呵斥呵斥"的聲音,手掌高舉著,掌心向外,那個老酋長走了過來,他的手再哆嗦,用聽不懂的古老語言快速的說著什麼,而其他的土著面色有恐懼,也有謹慎.

丁依依感覺到抵靠在自己背部的木頭松弛了很多,她急忙往前一挺,然後靈活的往冬青身邊跑.

她的手剛觸碰到他的衣角就立刻被扣住,那只手把她的手扣得十分緊,她不禁多看了兩眼.

"帶我們去找規則的入口."冬青晃動著手里的手槍,故意在老酋長面前做出要叩響扳機的樣子,那個老男人能看得懂這個動作的意思.

現場彌漫著一股緊張的,令人作嘔的味道,丁依依剛剛消停的胃部再一次翻騰起來,她捂著嘴巴干嘔著.

"木木該!"

"木木該!"

微弱的聲音逐漸加強,土著們的表情真正的現出了驚恐,眼睛朝著最近的人看去,好像在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她懷孕了?"年老的土著終于開口.


冬青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點頭,很顯然,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懷孕這件事絕對算不上個好消息.

"對."

丁依依直起身子,看著老人,"我懷孕了."

老人的肚子劇烈的收縮著,就好像對著一只皮球不斷的充氣以及放氣,肚皮上巨大的圖騰花紋一會變小,一會變大.

"有災啊,有災啊."老人嘟噥著,冬青聽到了,他皺眉,又想伸手去抓丁依依,但是那雙手卻逃開了.

他一愣,心中湧起一股不適感,很快那股不適感就被他壓了下去.

老酋長玩味般的逐字逐句的品味著她字里行間的意思,肚皮上的紋路靜靜止了好幾秒,"她留下,我帶你去極樂世界."

冬青下意識去看丁依依,對方正好也正在看著她,眼神里有一絲擔憂.

他手腕冰涼,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凍結起來了,甚至于現在伸手敲一敲,可能會硬邦邦的.

腦袋乃至心理並沒有過多的心理活動,頭顱就這麼輕輕點了點,但是那句"好."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那個叫傲雨的女孩對你真的很重要."丁依依忽然道,口氣仿佛正在和對方聊天一樣淡然.

冬青眼里的迷茫越來越濃,但是周圍虎視眈眈的視線讓他把那份迷茫深深的埋藏在意識深處.

他深深的看著她,"大概吧."

丁依依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從他的眼神里已經看出了決定,所以她多說無益.

"走吧."她率先轉身,棍子尖頭那端又重新刺在她的背上.

老酋長走在冬青前面,半側著身子,似乎在無聲催促他趕快走.

她越走越遠了,步伐因為樹林的雜亂而顯得有些狼狽,那些尾椎骨凸出的土著謹慎的圍在她的周圍.

"她會死吧."他輕聲的問著,但是還沒等有人回應,又立刻開口,"不要告訴我."

腦子從未這麼清醒和緊繃過,他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伸手捂住胸膛.

那里有一顆健康的心髒,幾十年來從未出現問題,但是現在卻有些雜亂的疼痛,好像混進了什麼.

耳邊已經再也聽不見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了,他邁開步伐,跟在老酋長身後.

丁依依再想著怎麼逃跑.這些土著再樹林里生活了很久,可能還殺過很多試圖通往極樂世界的人.

這些人不會現代語言,又極其討厭女人,只要跑掉,估計被抓回來的下場不會太好,可是正因為這些人根本就聽不懂現代語,那麼不跑也是思路一條.

走到一片細葉榕樹,丁依依抬頭,果然看到了剛上島的時候看到的那具風干的尸體.裹在尸體上的衣物碎片隨風飄飄蕩蕩的.

背部又被刺了一下,丁依依吃痛出聲,只能繼續往前走著.

她想著這些人即便是要害她,大概也是需要找一個特定的地方,就好像古代皇帝祭祀要在特定的地方才會發揮作用一樣,這群土著要處理人的時候肯定也有一個固定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