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丁大成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實有些發燙.
水庫風大,他怪自己忘記了這一點,急忙把魚竿一收,"走,立刻回家去."
回家的路上,丁大成順手把孩子帶進附近的私人診所看了看,對方說沒有什麼大問題,孩子不要隨便吃藥,給了一包感冒沖劑.
把葉水墨送回家,她已經開始流鼻涕了,索菲亞一見急忙讓葉水墨回房間休息,打電話給段醫生.
"都是外公不好,都怪外公."丁大成自責不已.
段醫生陪著付鳳儀到外地療養去了,一時間也沒有醫生,家里能夠做主的都不在,最後依了丁大成的話,先服用了一些診所給開的感冒沖劑.
葉家的傭人和蒙太聊天的時候,知道葉家最受疼愛的小孫女感冒了,擅自打電話給段醫生,段醫生知道後,付鳳儀也知道了,心急火燎的就往家里趕.
葉水墨第二天還是再打噴嚏以及流鼻涕,索菲亞商量著要帶她去兒童醫院看看,正准備著,連夜趕回來的付鳳儀由傭人攙扶著走進來.
"水墨呢?"
"老夫人!"索菲亞驚訝,"在樓上."
看著老夫人急匆匆的上樓,她覺得事態不好,便悄悄的給葉念墨掛了一個電話.
看到葉水墨一直打噴嚏,小鼻子紅彤彤的樣子,付鳳儀心疼極了,"兒科醫生怎麼說?"
蒙太實話實說,"丁老先生昨天帶去小診所看了,給了兩包沖擊,喝了,今天沒什麼效果,准備帶去醫院."
付鳳儀勃然大怒,"診所?我葉家的小孫女什麼時候落魄到只能到診所去看病了?!"
"老夫人,孩子生病是很正常的,這樣才能增強抵抗力,那件小診所以前已經開了很多年了,醫生也是從正經醫院里退休的."丁大成不太喜歡她這樣子說,有點瞧不起人.
付鳳儀指揮著傭人幫葉水墨帶去浴室穿衣服,"水墨她外公,我說過很多次了,這孩子從小嬌生慣養,到現在感冒的次數都數得出來,這麼就忽然感冒了!"
"這點我也沒有想到,帶著孩子去一趟水庫釣魚."丁大成也覺得內疚,"我也真是的,怎麼就那麼糊塗."
付鳳儀已經不想再聽了,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讓自己當場暈倒的話,"先看孩子!"
一堆人心急火燎的下樓,丁大成下得慢,到外面的時候車子都走出好幾十米了,壓根就沒等他.
"丁老先生,您先進屋去休息休息,昨晚守著小姐您都沒有睡好."索菲亞安慰道.
丁大成擔心的往門外瞅著,"我哪里能休息,也都怪我,我就在這里等著."
索菲亞說不動他,就進去給他搬個小凳子,正好撞見他背著頭默默擦了擦眼睛.
幾個小時候,隱約就能夠聽見車聲了,丁大成霍的一下站起來,"興許是回來了."
"您這三個小時來來回回都走了幾十趟了,你別急啊."索菲亞跟著他一起站起來.
看見熟悉的車牌,還真的是回來了.車子開到大門,葉水墨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著,一件丁大成就要抱抱.
"小寶貝."丁大成趕緊把人拉到身邊,"有沒有乖乖的."
葉水墨點頭,"有!"
付鳳儀歎氣,"你這孩子,有了外公就不喜歡祖奶奶了吧,說跟著祖奶奶回家,怎麼都不願意."
"水墨,怎麼能不停你祖奶奶的話."丁大成假裝板著臉,沒幾分鍾就支撐不住垮了下來,趕緊帶著孩子進屋子去了.
把孩子哄睡,付鳳儀起身往外面走,丁大成跟著.
"這孩子一直都是給我捧在手心里的,雖然不是丁依依生的孩子,你們這樣也未免太草率."
不是丁依依生的孩子?丁大成眼睛陡然增大,"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付鳳儀抿著嘴唇,既然對方不知道,那她也不想說什麼.
"總之你們這一家子都是不負責任的,看看她前段日子莫名其妙的跑來,差點沒把我害死,現在又是爸爸要把小孫女害死,你們這一家子."
"我女兒怎麼了!"丁大成忍不了,連剛才知道葉水墨不是丁依依孩子的詫異都壓下去了,"我好好一個女兒,為你們葉家受了那麼多的苦,因為要和葉念墨在一起,差點被燒死."
付鳳儀哪里知道他會忽然爆發,往後面稍微退了一步.
丁大成繼續說:"還有你,你以為她從小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雖然她也不是我親生孩子,但是比親生孩子還親,我哪里肯讓她受到一點苦,你老實說,她對你不好嗎!"
"喂,你冷靜一點."付鳳儀皺眉.
"她為了你,連孩子都顧不上就跑去照顧你,你不是不喜歡小淼嗎?她說你是老人,要讓著點,我生病了,她就匆匆跑回來見我一面,又跑去照顧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付鳳儀被他這麼一吼也暫時忘記反應,只想著先走算了,往後退一步,腳後跟踩空,直接從樓上摔了下去.
"小心!"丁大成最先回過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只來得急把她手上的佛珠扯下來.
樓梯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付鳳儀摔在地上,面部朝下,一動也不動.
索菲亞正在房間里照顧葉水墨,聽到聲音急忙跑出來,看到這一幕以後嚇得叫出聲,立刻把房間門反鎖,不讓葉水墨跑出房間看見這一切.
醫院
院長親自出馬給付鳳儀做手術,手術室的燈一亮就是好幾個小時.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不一會,門開了,護士疾步走了過來,"請問誰簽署一下病危通知單."
"救人!無論你們要什麼都可以給你們!"葉子墨幾乎要失控,夏一涵急忙抱住他,"子墨,你冷靜一點."
"奶奶."葉初晴捂著嘴巴縮進海卓軒的懷里.
海子遇看到丁大成一個人坐在一端,覺得對方有點可憐,想過去安慰,但是又不敢過去.
葉子墨狠狠的捶著牆壁,她嚇了一跳,沒敢再過去.
"子墨."夏一涵知道這樣對他太過于殘忍,主動拿過病危通知書,"我來簽."
葉子墨輕輕扣住她的手,仿佛耗掉了全身的力氣般拿過病危通知書,"我來."
拿完病危通知書,護士又急匆匆的走了,兩個小時候,手術燈熄滅,院長走到葉子墨面前.
"抱歉,我們盡量了,突發腦溢血,沒有搶救過來."
"媽!"葉子墨低吼出聲,現場之人又震驚又難過.
葉博一早就趕過來了,電話響,他接起,沉默了一會,"老夫人,去了."
葉子墨不吃不喝關在書房一整天,連夏一涵都不見,也不見開燈,整個房間內陰氣沉沉.
葉念墨和丁依依下飛機後馬不停蹄的往家里趕,葉家屋內坐滿了人,大家臉上都是一片難過,海晴晴一步不離的守著臉色難看到極點的莫小軍.
夏一涵緩緩走到葉念墨身邊,輕輕抱著他,"孩子,你奶奶走了."
"媽."葉念墨開口都覺得艱難,下面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了.
"怎麼就會被人推下樓梯!她那麼老,怎麼就不懂看著點,雖然他是依依的爸爸,但是這件事我還是不能接受!"
海晴晴急忙起來拉住他,"知道你難過,你少說兩句,他也不是故意的."
丁依依站在那里,臉上血色盡數退去,他們在說什麼?奶奶的死和爸爸有關?
"怎麼回事."葉念墨臉色一沉,他和丁依依只知道付鳳儀摔倒了,但是具體的情況卻不知道.
海卓軒起身,拍著他的肩膀,同時有些擔心的看著丁依依,"我和你們說."
茶室,丁依依不可置信,"爸爸把奶奶推到了?"
"索菲亞說,兩人一直在樓梯口吵架,然後老夫人就摔倒了,她看大的時候,丁老先生正抓著奶奶的佛珠."
"不是這樣的,我爸才不會做這這種事."丁依依無法接受,低吼著跑出去.
海卓軒早就猜到對方會有這樣的舉動,對著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想什麼的葉念墨低吼,"還在想什麼!趕快追啊!"
"真是是那樣嗎?"葉念墨開口,聲音沙啞,他和丁依依成了這個家里的罪人.
海卓軒歎氣,"就算不是這樣也八九不離十,奶奶的死,"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沒有必要給這兩個人再沉重的一擊.
葉念墨忽然起身,開麼走了出去,門大力的反彈回來.
這兩個人,看來要遭遇的麻煩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不僅僅是葉家的,還有他們自己的.
丁家祖宅,丁大成一個人坐著,聽到有人開門,他只是下意識動了動胳膊.
"爸爸."丁依依看到他,終于放心,"你沒事吧."
丁大成哭了,"對不起,女兒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和她吵架,都是因為我啊."
"爸."丁依依也哭了,"為什麼會這樣啊."
葉念墨緊隨著丁依依進門,一進屋就聽到了丁大成的哭聲以及懺悔.
他默默的站在門後緊緊拽緊了拳頭,為什麼偏偏是岳父!誰便一個人都可以,為什麼偏偏要是他!
屋內的哭聲持續了很久,直到哭聲消失,丁依依扶著丁大成去房間休息,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後.
她早就知道他來了,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