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墨跟過去,"表姐,等下和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做什麼?"
"現在保密,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你們兩個人也是夠了,恩恩愛愛就算了,還要拖我下水啊."
海子遇嬌嗔的看了她一眼,聽得一陣悶雷聲,兩人同時抬頭望天,這天氣說變就變,估計是要下雨了.
准備出門的時候,葉水墨拉著不讓走,一定要換上她帶來的曲子.
"你究竟是要弄什麼,主角不是你麼?我穿得這麼豔麗做啥?"
"表姐您就先穿嘛,到了就知道了."
"古靈精怪的."
海子遇換上衣服,葉水墨本來想問她化不化妝,但是一看那張嬌豔的臉蛋就放棄了,那張臉就算是不化妝,也是美得過分啊.
海子遇本來以為葉水墨要和自己一起走,聽聞她讓自己先去後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反對,出門後走到樓梯口才發現自己忘記拿手表了,心里笑自己居然那麼馬虎,又折返.
"我這邊已經完全弄好了,表姐開始往外走,你們怎麼樣?好的好的,隨時保持聯系."
葉水墨說完大大松了一口氣,轉身也准備去找另外兩人會合,看到虛掩的門有些奇怪,"剛才表姐走的時候好像已經把門關上了吧,算了,不管那麼多."
泳池旁邊,葉淼簡直要被玫瑰花的味道熏暈了,旁邊的司文冰神色同樣如此.和酒店包下來這塊地方,施行葉水墨的計劃.
兩個男人指尖各是一點橙黃,帥氣的面龐在余煙嫋嫋中若隱若現,抽完一支煙,司文冰把煙蒂撚滅,望著灰色的天空不語.
"我來啦."葉水墨跑過來,卻沒看到表姐,奇怪道:"表姐呢,明明她剛才比我先來的."
兩個男人神情都是一肅,司文冰立刻掏出手機,而這時葉水墨手機響了,她小聲道:"表姐的."
"表姐,你在哪里?"
"我不會去的."對方掛下電話,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
豆大的雨滴砸在手機屏幕上,先是一滴,隨後便是瓢潑大雨.
"先走."葉淼立刻伸手護著葉水墨的額頭,同時扯住司文冰手臂,"先走."
司文冰眼神閃了閃,沒動,雨順著他的眉眼往下流,彙聚在下巴處.
葉淼知道拉不動她,便只把葉水墨拉走,兩人濕噠噠的往大廳里走.
"怎麼辦,是不是我的問題?司文叔叔在那里淋雨沒事?"
"那是他們之間的問題,我們能做到的只有到這里."
聽見身邊人打了一個噴嚏,他有加快了腳步,兩人回到房間換好衣服,葉水墨不放心,拿著雨傘就去給司文冰送傘.
雨很大,打在人臉上很疼,甚至看不清前方的景象,滿泳池的玫瑰花此時也被雨水沖刷得更加鮮豔欲滴,在雨幕中紅豔豔的一片.
司文冰卻是站著,他手里還捧著一捧玫瑰,此時有一朵玫瑰已經被雨打折了莖,花朵搖搖欲墜,最後還是落下砸在地上.
他低頭看著掉在水里的花朵,眉頭微不可聞的蹙著.
葉淼舉著雨傘大步流星的往他這里走,"回去吧,表姐說不會來了."
司文冰不為所動,"我知道和她回不去從前,是我親手毀了她的勇氣,現在我要親手再把勇氣找回來,你走吧."
葉水墨在室內,看著司文冰站在外面淋雨,急得跳腳,給表姐打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表姐,司文叔叔還在等你,你真的不來麼?"
海子遇的聲音很淡,"恩,不去."
"表姐!"
海子遇打斷她的話,"水墨,你不了解我的痛苦."
酒店能夠看見泳池全貌的走廊邊上,海子遇望著雨幕里的男人,眼神痛苦.
他是在贖罪嗎?用這種方式表達當年未接受自己的悔恨?這讓她更加痛苦而已.
雨又大了,隱約只能看見男人的輪廓,玫瑰花被打落在地上,一片狼藉.冰涼的雨絲打在她臉上,她伸手一抹,卻又抹到溫熱的液體.
"小姐,外面雨大,小心感冒."路過的酒店工作人員好心的提醒,又偷偷多看了一眼像仙女似的臉.
"謝謝."她回頭溫柔笑了笑,筆直的朝走廊另外一頭走去.
酒店工作人員忍不住又看了幾眼,直到看不見對方的聲音,才去關剛才那扇窗戶.
"咦,雨里面站著一個男人?"
"??"
這場大雨持續了三個小時,司文冰淋了三個小時的雨,他離開的時候沒和誰說,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
海子遇像沒事人一樣找到了兩人,說已經在酒店呆夠了,想要回家,隔天一早幾人便驅車回去.
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葉水墨覺得很難受,明明兩個人彼此之間都是有感情的吧,卻不能在一起,這種感情她完全能夠感同身受.
別墅最前面的大門站著一人,葉淼停車後,葉水墨立刻下車跑過去,"司文叔叔."
司文冰定定的看著車子,面頰有不一樣的潮紅.
"你想怎麼做?"葉淼並未回頭,只是掃了一眼後視鏡.
海子遇咬著下唇,下車筆直的朝門走去,路過司文冰身邊的時候,目不斜視的往里走.
手腕被抓住,溫度極高的掌心讓她有些詫異,卻又掙脫.
"別碰我."
"子遇."
"也別叫我."海子遇轉身冷冷道:"就像之前我說的,我不要再見到你,管你是回國還是去哪里都和我無關."她咬著牙槽,似乎做出了重大決定般,"既然你在這里我就說了,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現,否則我就跑到別的地方躲起來,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我."
司文冰瞳孔緊緊縮了一下,怔怔的看著她離開.
大門無情的關上,葉淼上前拍了拍司文冰肩膀,"坐摩天輪那天,你究竟和她說什麼了,讓她有那麼大的抵觸心理?"
司文冰苦笑,"求婚."
他擺擺手,身形有些踉蹌的往前方走去,背影看起來孤獨得緊.
"我總覺得司文叔叔有點不對."葉水墨有些擔心.
就在這時,走在前方的男人身體晃了晃,如同大山崩塌一樣倒下.
醫院
"急性肺炎,而且已經兩天了,你們沒有發現他的不正常嗎?再遲一點,就無力回天了."
正好碰見的是華人醫生,對方用中文絮絮叨叨的,最後拿出一張繳費單.
葉淼去繳費,葉水墨就陪在病房里,司文冰面色潮紅,半昏迷半清醒之間,隱約說了夢話,喊得是"海子遇."
葉水墨聽得鼻子發酸,她想著估計司文叔叔當時淋雨後完全沒有做任何處理,直接又回到別墅等了一晚上,所以才會轉為肺炎吧.
床上的人一聲悶哼,司文冰慢慢增開眼睛,眼神只有一瞬間的迷糊,片刻後清醒,甚至變得很冷淡.
"怎麼樣?想喝水嗎?"
他搖頭,盯著天花板開口,"那天晚上,我站在別墅門前,雨下過後的天空晴朗極了,甚至星星都亮堂一些.
我知道她不會那時候回來,但是孤寂的等待卻讓我覺得有事可做.我等了一晚上,才終于明白,當初為什麼我要如此克制自己去愛她,因為一旦愛了,就是全部."
帶著些許褐色的眸子轉了轉,"當意識到我是如此愛她的時候,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葉水墨聽得心酸,跑到走廊外抹眼淚,心里難受得不行.
"怎麼了?"葉淼繳費回來就看見戀人站在走廊里哭,嚇了一跳,還以為司文冰病情加重.
大致聽了一些,他無奈把人抱著,"那你哭什麼啊,真是的."
葉水墨悄悄給海子遇打電話,"表姐,你來看看他吧,他生病了."
電話里有重物掉在地上的聲音,半響海子遇的聲音才傳來,聲音輕輕的,"我不會去的."
為什麼會這樣?都到了這一步還不願意來嗎?葉水墨失望的走進病房,不敢去看病床上人的眼神.
"果然."司文冰笑了笑,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咳嗽牽扯到的是肺,他卻覺得心更痛.
她不願意來,不願意再邁出第一步,對他是真的下了要拋棄的決心.
葉淼立刻讓醫生來,病房里湧進一堆護士還有醫生,兩人被趕到走廊.
"我去把表姐拉來."葉水墨抬腳就往外走.
"等等."葉淼不由分手的把人拉到醫院餐廳,看了看時間,"先吃飯."
"現在哪里還有時間吃飯,司文叔叔都病得那麼嚴重,如果表姐不來,她一定會後悔的."葉水墨坐立不安,一直想站起來.
葉淼掃了她一眼,忽然直起身子,用菜單擋住兩人,咬了她唇瓣一下.
"我說過,沒有什麼比你還要重要."他坐回位置,召過餐廳服務員開始點餐.
快速吃完飯,葉水墨眼巴巴的看著,葉淼讓她呆在醫院,如果有事隨時可以聯系,而他去找表姐.
回到別墅,按門鈴沒有人開門,他歎氣,直接從窗戶翻過去.
海子遇坐在地上,旁邊是四分五裂的馬克杯,杯子里的咖啡撒得到處都是.
"還好吧?"葉淼單膝跪地,目光保持和她平行.
"小淼?你怎麼來了?"海子遇匆匆起身,往前一踏,差點踩到玻璃.
葉淼及時把人拉住,"小心!"你先去沙發坐一下,這里都是玻璃,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