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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一口,鼻腔突出兩股煙來,把冷豔的容貌熏得模糊不清,"對了,你那些廣告我知道,葉淼現在離不開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好好拽住他,不要再做一年前那種蠢事."
"我們已經分手了."
傲雪忽然推開身邊的男人,隨手把煙丟在地上,高跟鞋撚碎煙蒂,臉色陰沉的走到葉水墨面前,伸手狠狠抓著她下巴,力道大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
"小....小姨?"葉水墨呼痛,那一刻她覺得對方簡直像是要打她!
"蠢貨!葉氏金山銀山你不要,要分手,離了葉氏你還有什麼,你就是一個一文不值的普通人,你連普通人都算不上!"
她一把把酒杯摔在地上,坐在一旁的三個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沒料到這一出.那個長得和葉念墨有點相似的男人笑著走過去把傲雪摟在懷里,故意說她最喜歡的情話.
"寶貝兒,雖然你生氣的樣子我也很喜歡,但是你笑起來更好看哦."
傲雪盯著他的面龐,好一會看起來才像是消氣了些,後者又親自給她點了一支煙,她這才滿意的抽著.
葉水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面頰,對方發火之後,她反而冷靜下來."或許我真的很蠢吧,呆在他身邊,繼續像不知情一樣做葉家的一份子,那這一輩子我都不用愁了,想要什麼都有.但是偏偏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離開他,是因為自卑,很愛他,所以覺得配不上他.
本來想成為更好的人,但是現在還是這個樣子,卻也在分手後懂得,如果是一段不對等的感情,那麼走到最後是滅亡.我很開心沒有在兩人都感到走不下去的時候才離開.我承認現在或許對他還有感覺,但當有一天我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是因為我站在這段感情平等的水平線上."
傲雪沒有出口罵人,隔了好一會她才把已經抽完的煙蒂壓在煙灰缸里,"當初就是丁依依把你教成這種不切實際的樣子."她揮手示意那些男人全部出去,等人走後才繼續說,"錢才是不會背叛你的最好東西."
葉水墨猶豫了些,"可是我覺得您不幸福."
傲雪嗤笑,卻沒反駁,她早就不知道幸福是什麼了,賺的錢太多,這些錢對她已經沒有意義,但是把錢花在那個長得和葉念墨有些像的男人身上,用很多的錢砸在他身上,看著這個男人對自己百依百順,聽著他說那些她想要,卻得不到的情話,這沒什麼不好,幸福是什麼,可以吃嗎?
"好了,說說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
她忽然有些累了,連煙都不想抽,只端著酒一杯接著一杯.
葉水墨重新走回到沙發上坐下,"最近嚴叔叔還有和您聯系吧."
"嚴明耀?"傲雪倒是有些詫異,"你問這個做什麼?"
雖然這樣說有點苛刻,但葉水墨還是說了,"小姨,如果你真的對嚴叔叔沒有興趣的話,那就放了他吧,讓他追求自己的幸福,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一直在等著他."
"很好的女孩子?"傲雪喝光高腳杯里的紅酒,字正腔圓的重複.
葉水墨點頭,"很好的女孩子,學習音樂,也很喜歡嚴叔叔."
傲雪忽然放聲大笑,明明沒醉,但是笑聲又多了幾分癲狂.
"為什麼我要放手呢?我擁有的東西已經很少了啊,為什麼你還要我放手不可?我是不喜歡他,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他這個人,但我也不會放任他去幸福的.
就算我不要,丟到門口當成垃圾,我也不會讓別人撿走,怎麼可以讓所有人都幸福,做夢."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呢喃著說出來,眼光也冰冷著.
葉水墨詫異,這種不喜歡還要把人禁錮住的言論實在是太過于可怕,她甚至很難相信這話是從面前這人嘴里說出來的.
傲雪起身,"如果你們有本事讓他離開我的話,那我肯定不會挽留,也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讓他離開了."
她笑意吟吟的轉了個圈,撩開袖子,指著手腕上新舊不一的劃痕,"你看,每次我說要自殘的時候,他就一定會過來的,明明一年前那麼生氣,說是永遠不會再理我,但只要我一說要自殺,他就一定會趕過來."
葉水墨紙覺得渾身冒冷氣,面前的人她不認識,不是從小那個雖然嘴巴惡毒,但還是會給她送禮物的小姨.
兩人不歡而散,傲雪笑嘻嘻的把車開得飛快,身後很快就有交警追上來,她也無所謂,反正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車牌是假的,至于車子嘛,他們要就給好了.
把車隨便停在街道,她搖搖晃晃下車,冒著腰躲進旁邊的服裝店里,雖然她身上醉醺醺的,但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十分昂貴的奢侈服裝以及配飾,早就奠定了她是個有錢人的概念,店員十分有禮貌的跟在她身後.
"走開,我自己呆著."
她不耐煩極了,透過玻璃看著交警在瑪莎拉蒂周圍跑來跑去,到處找人的樣子,又覺得有趣得很.
這只會是一家很普通的店面,賣得很砸,她隨意挑起一條劣質的項鏈,鬼使神差的放進大衣口袋.沒有人去注意她的行為,或者說沒有人會想到,一個渾身都是名牌的貴婦人會去偷一條頂多只有幾十塊錢價值的劣質項鏈.
哪一個,傲雪忽然覺得腦子很清醒,而且很興奮,窗外被交警拖走的瑪莎拉蒂已經完全無所謂.此時就好像做x,臨近高峰的那幾秒,鬧中一片空白,有大大的滿足,滿心的喜悅.
她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若無其事的往外走,店員站在收銀台,有些羨慕又好奇的看著這個闖入店里又很快離開的有錢女人.
"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在來."
一走出店面,冷風一吹,那種持續的快感就清醒了很多,不過那種感覺真的是太奇妙了,實在是太奇妙了.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她把項鏈掏出來,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就在這時,電話響了,一看到來電顯示她就深深皺眉.
"媽."
"滾過來,我要見你."
不算特別高檔的公寓里,房子散發著一股黴味,窗簾始終是緊緊拉著,哪怕外面豔陽高照,里面也是陰森森的.
房間里的燈全天開著,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一個月幾千塊的電費也無所謂,畢竟住在這里的女人,在外界看來都是不折不扣的怪人.
傲雪一踏進這里,就覺得是踏進了泥沼,但每次只要接到那一通語氣極其惡劣的電話,最後她還是會來.
就好像出去遛彎的狗,只要有繩子,永遠蹦跶不出主人的手掌心,禁錮在她脖子上的,已經不是有形的繩子,而是無形的枷鎖.
她的手放在房間的門把上,忽然想著如果推門而入的話,看到的是一具尸體,那她會不會笑出來.大概不會吧,躺在里面的人對她人生的影響太巨大了.
現在里面的人對她已經造不成任何威脅,她完全可以不管對方,但是不行,一旦有東西深入骨髓,提到那個名字你就會戰栗,對方的話你就會下意識的去做.
即便她死了,幽靈也會跟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直到她也死亡,化作塵埃.
尖銳的咳嗽聲至少證明里面的人海活著,她笑笑,推門而入,"媽."
地上灑落著瓶瓶罐罐,桌子上還沒有吃完的飯菜僵硬結塊,因為天氣冷菜沒有生蟲,不過也發出了陣陣酸臭的味道.
蒙太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已經無暇顧及她,傲雪也不管,就這麼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等她咳嗽完.
兩個人處于一種十分怪異的相處方式,明明咳嗽得那麼厲害,傲雪完全沒想過倒杯水或者問候,而床上的人更是沒有這種想法.
好一會,咳嗽聲才逐漸平緩,蒙太臉色很差,"最近葉氏有什麼動向."
"沒什麼動向."傲雪雖然在撒謊,但她已經無所謂了,葉念墨也死了,再也不可能有一次機會讓她進入葉氏,把葉念墨最看重的東西拽在手里,所以現在葉氏對她沒有吸引力,如果說有,也只是希望讓丁依依從這個世界消失.
但她是不會動手的,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就等于變相的把她送到葉淼身邊,她才不要.如果說現在有誰希望丁依依活得更長久一點,那一定是她.
不是有情人嗎?那還有什麼比天各一方來得更加痛苦,她痛苦著,丁依依也痛苦著,或許已經身為靈魂的葉念墨也痛苦的,這不就好了嗎?
她又回想起剛才莫名其妙在首飾店里做的一切,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好久都沒有那種十分心動的感覺了.
"怎麼可能沒事,你這沒用的廢物."蒙太眼神陰鷙,毫不客氣的嘲諷.
"確實沒有發現什麼."對于這種嘲諷,傲雪完全無所謂,誰會和一個連床都爬不起來的女人計較呢.
"滾吧."
"好的."
她走出門,忽然聽見有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估計是摔倒了,她側耳傾聽了一會,邁步走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