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盛婚2394

周一下午才有課,大家都在討論自己選課項目,葉水墨發現全班只有自己選了那個叫張曉輝老師的課程.

剛准備上課,電話忽然響起,是姑姑打來的.

"嫂子又暈過去了."

葉水墨翹課回葉家,距離上次干媽忽然暈過去也才半個月而已,這麼頻繁的暈了兩次,讓人不得不擔心.

葉初晴正在家里准備追去國外看人,見到葉水墨後著急道:"嫂子就是不肯去醫院檢查身體,平時也不見脾氣那麼倔強,我怎麼說都不聽,小淼又是男孩子,可能不會勸人,所以想讓你打電話去勸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暈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她和冬青本來准備離開新西蘭,但是在機場的時候嫂子忽然暈過去了,我也是湊巧那時候打電話才知道的,總之這身體是一定要體檢的."

葉水墨隱約知道干媽這麼自暴自棄的原因,但是她又不敢把干爹就在東江市的消息說出來,否則干媽知道了,估計得傷心死,現在簡直是騎虎難下.

她給干媽打電話,接電話的事冬青,兩人簡單的聊了一會,聽說干媽正在睡覺,她也不好再打擾.

"你知道為什麼她不願意體檢嗎?"冬青問,得到對方否定的答案後,心里雖急,但好歹也有心里准備.

正好白人醫生推門而入,他掛下電話,"怎麼樣?"

"有些低血糖,還是做個全身檢查比較好,目前我們需要查明為什麼她會忽然暈倒的原因."

冬青思量了一會,"她不太願意做檢查,能不能趁著她睡覺的時候把這一套做完?吃一顆安眠藥助眠."

這個方案被對方醫生拒絕,國外是個很注重人權的地方,像是這種沒有經過病人同意的事情,醫院都不可能會幫忙.

醫生走了,他又重新回到病床前,拽住放在床沿蒼白的手,心里堵得難受.

"依依."

沉睡的人似乎有些反應,不安的動了動,眉頭皺得更緊,一會又沉沉睡去.

"依依."

"誰?"

丁依依聽到有人叫自己,那個聲音很熟悉,很低沉,像哄她睡覺時候才有的語調.

這個聲音她已經四年都沒有聽過了,本來以為會隨著時間淡忘的呼喚,卻在那一聲低沉里喚醒了所有的記憶.

黑暗里有光,她緩緩朝著光源走過去,發現自己躺在光影中間,從光影中伸出一只骨戒分明的大手.

明明是躺在光源里的人面頰被撫摸著,她卻能夠感同身受,對方撫摸的力度,長期敲打鍵盤而生出來的淡淡老繭.

"是他,一定是他!"

"念墨!"

她猛的呼喚,光源彙聚成一處.

亮光刺進眼睛,她眨眨眼轉頭,原來是床頭燈.

面頰的觸感太過于鮮明,她不自覺的摸了摸,仿佛還能感覺到有人撫摸時候的感覺.

"依依."冬青快步走進來,"怎麼了?"


"剛才有人來過嗎?"

冬青道:"可能是護士過來看你,把你驚醒了."

丁依依摸了摸面頰,雖是點頭,心里卻怎麼也放不下.

次日,醫院陽光正好,兩人在醫院內散步,還有些小爭執.

"我說了不用去檢查,一切都很好."

"為什麼?告訴我原因."

丁依依往前走,"沒什麼原因."垂放在身體的手被緊緊扣著,冬青步步緊逼,把人逼近牆角.

"你不懂,你在我生命的意義."他聲音沙啞,"如果你懂,便不會說出如此的話,便不會看我一人痛苦難過,便不會只把身體當成是自己的事."

丁依依沉默,她不得不承認,面前人的愛其實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她愧疚于獨占著這樣熱烈的愛,所以試圖做出補償,願意花費剩下的一生去陪伴這份愛,直到後者厭倦.

而當仔細相處後,對方想要得更多,而她能夠給予的卻還是那麼少,所以到頭來還是兩方失望.

"抱歉,我不應該說這些."冬青抽身.

"我去."丁依依抓住他手腕,"一切都聽你的."

冬青大喜,拽過人緊緊的摟在懷里,然後立刻去找人安排體檢.

病房內,丁依依獨自坐著,冬青去和這里的醫生商量體檢的事宜,在非特定情況下,醫生護士也不會來打擾,這里很安靜.

明明是白天,外面卻是黑云壓城,大片烏云仿佛都要飄蕩窗戶盤踞了,乍一看滿是蕭瑟之感.

一只鳥在窗戶外嘰嘰喳喳,小翅膀拼命撲騰著,似乎因為找不到落腳點兒恐慌,即便隔著窗戶,外面猛烈的風聲還是讓人察覺風里很大.

丁依依披了條外套下床,打開窗戶,想讓小鳥暫時進來躲雨避風,那鳥反而驚恐的飛高,只聽得鳥聲啾啾.

她剛想把窗戶關上,雙臂猛然一陣,癡癡的看著樓下站著的男人,四年的思念一下子爆發出發,差點讓她直接往下跳.

克制住理性,她瘋狂的跑出病房,和迎面走來的冬青撞了個滿懷,冬青嚇了一跳,要去拉住她,卻拉不住.

平常羸弱的女人,此時卻爆發強大的力量,竟然讓他無法拉住,很快就往樓梯沖去.

"驚訝,興奮,不可置信......"

眾多複雜情緒,讓丁依依的臉都有些扭曲,腳板踩在地上疼得很,在拐彎的地方她不小心絆倒,整個人滾了幾層階梯,把在場的人嚇得夠嗆.

冬青嚇壞了,幾步追上,再一次被重重推開,這次他及時抓住,心里很害怕忽然出現這樣反應的人,聲音都有些抖.

"依依,冷靜下來."

丁依依抓起他手臂就咬,下了死口,後者悶哼一聲松手,她趁機往樓下繼續拼命狂奔,路上的人紛紛讓路.

顧不上血跡斑斑的手臂,冬青繼續追,追出大門,卻見丁依依不跑了,一直繞著一棵樹打轉.

"人呢?人呢?"

見她一邊流淚一邊呢喃,冬青心疼而無奈,慢慢走過去,試圖用聲音小聲安撫.

"你在找什麼?"


"我看見他了,那天他來過病房,還摸了我,剛才他就站在這里看著我."

冬青一愣,很快就知道那個他是誰,頃刻間,複雜的神色蒙上了眼眸.

歎氣,蹲下來查看丁依依腳上的傷勢,"依依,我們回去吧."

丁依依茫然站著,淚如雨下,她怎麼會不知道,正是因為之前腦里對可能是他有了暗示,所以今天看到一個相似的人後才會瘋狂的跑出來.

怎麼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冬青牽著她的手往里走,丁依依一步三回頭,即便只是想象,今天的怦然心動也像是這四年唯一飲過的水,雖不解渴,但是十分珍貴.

這里的醫生完全是西醫,冬青還是覺得回國用中醫調理比較好.對于病症或許西醫的技術有效,但從丁依依今天的反常來看,他認為還要借助中醫.

不是沒有想過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所以特地找了當時正對著那棵樹的病房詢問,那里的三個病人均聲稱沒見到什麼男人站在那里.

只是一次幻覺都如如此嚴重,他很害怕,有多少人就是活在幻覺里不肯出來,最後瘋掉,這種結局,他不願意看到.

對于回國的安排,丁依依沒說什麼,雖然神色如常,眼神卻越來越憂郁,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和任何人說話,只是坐著.

冬青加緊安排,連體檢都來不及做,三天後兩人重新回國.

機場,葉家人都在,因為提前已經和冬青通過氣,所以大家都知道丁依依的反常反應,以為她是思念過度所致.

"嫂子."葉初晴迎上去,"真好,剛好還能來得及過元宵."

"我很想你."丁依依抱著她,目光卻看向遠方.

海卓軒有些擔心,總感覺那一句很想你,不像是對葉初晴說的,而是借助她向另外一個人隔空喊話.

幾人不敢刺激她,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然後便一起回家休息.

這次對于安排下來的體檢項目,丁依依沒有反抗,眾人松了口氣的同時精神也緊張起來,祈禱著千萬別查出什麼才好.

體檢的結果很快出來了,乳腺癌,而前兩次暈倒是因為心憂慮過甚,低血糖所致.

葉淼和葉水墨在得知結果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因為檢查技術環境無可挑剔,所以不會出錯.

"幸好是良性,只要好好的治療,一切都會沒事的."葉水墨松了口氣.

"我去看看她."葉淼起身往房間走,葉水墨本來要跟上,卻被葉初晴抓住.

房間里有爭執,冬青壓抑聲音,"為什麼現在又不想治療了?"

"冬青,"丁依依語氣緩和,"知道嗎?我親生母親也是乳腺癌,我這幾年一直都沒見過她,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所以有時候我會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著,命里注定我要延續這種疾病,既然已經是注定的事情,為什麼要去推翻呢."

在冬青要暴走的時候,葉淼及時推門而入,後者隱忍下焦躁和怒氣,"我去抽根煙."

"小淼,工作上沒問題吧,我還真是會給大家添麻煩."

"沒什麼問題,全部都安排好了."葉淼坐下,拉著母親的手,才驚覺掌心里的手枯瘦冰冷.

"別放棄,不然我要怎麼辦?"平常理性得可怕的人此時卻用哀求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女人,他和冬青叔一樣,看出了那雙平靜眼眸里對死亡的歡迎,所以心便不得安甯,害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