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改裝車間的時候,大壯正在眉飛色舞的講述趙普的光榮事跡,連同羅軍的光榮事跡和他自己的光榮事跡也一並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原本趙普以為他只是吹吹牛什麼的不礙大事,可沒想到眾人一見他過來,立即像見了英雄似的把他圍了起來,又是叫好又是鼓掌,轉眼之間趙普便成了491所的核心.
趙普見圍觀的人數不少,心里琢磨著興許民心可用呢,于是就扯開嗓子問了一句,"哪位兄弟或者姐妹對線導系統比較熟悉,我們現在遇到了些麻煩,需要攻克一項長導線技術的難關,不知道誰願意參加?"
趙普此話一出,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過了好大一會,人群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男技術員舉了舉手問道,"趙工,您的是組合導線工程化應用的技術攻關嗎?"
趙普了頭,"對,就是工程化應用的技術攻關!"
這人一聽立即振奮了起來,"那好,我願意參加這個技術攻關."
人群中一個女人聲問了他一聲,"你不是章工那邊的人嗎,來這邊幫忙,就不怕他揍你?"
這人一擼袖子,"不管了,我今年都三十四了,要是再不趁著年輕干事業,就真的老了,每次做方案時都是照搬蘇聯的方案,我都快覺得自己這個研發人員沒有存在的價值了,這一次,老子要拼一把!"
經這人一,人群中又有幾個人踴躍的報了名,"我參加!"
"我也參加!"
"好,那我就跟大家一起攻下組合導線這個山頭!"趙普激昂的了一句.
"好!"眾人一致喊道.
"那就什麼都不了,今晚我們加夜班,不停工的干,什麼時候把組合導線給干出來,咱們什麼時候下班,大家好不好?"
"好!"眾人一齊回答道.
羅軍在一旁聽的有種熱血澎湃的感覺,可又忍不住拉住趙普問了一句,"大普,你都忙了一天了,要是在加夜班,身體吃得消嗎?要不我先把你送回醫院,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吧?"
趙普擺了擺手,"關鍵階段,我不在現場不放心."
聽趙普這麼,羅軍也不再什麼,只是跑出去叫來了韓延輝,他是副書記,分管的就是管理和協調各個部門之間的配合,有了他坐鎮,需要什麼材料需要什麼工具,就方便了很多.
趙普以前接觸過線導的制導系統,那是他在博後期間參與的一款高速魚雷,在水下環境中,什麼激光什麼紅外全都失靈,線導反而成了一個很好的選擇,可那時導線用的是光纖,包覆材料用的也是高強度的碳纖維,眼下的情況就大為不同了,這次的導線是銅導線,包覆材料也只是絲線.特別是導彈上的放線器,比魚雷上的要求要高很多,所以不親眼看著,趙普還真是不放心.
很快入夜了,可現場卻很少有人離去,大家臉上露著興奮和期待,很多人也開始動手,加入了攻關隊伍.眾人獻計獻策,遇到難題也都迅速得以解決,總體進展的情況比趙普預想的好了很多.
對于這一幫年輕人來,誰的心中都有激情,只要能調動起來大家的積極性,燃了大家的激情,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趙普如此一想,自己的干勁也大了起來.
在此期間韓延輝吩咐人送來了兩次夜宵,需要什麼東西也能在第一時間送到.到了黎明時分,十根五公里長的導線已經手工加工出來,五公里啊,是什麼概念,趙普不敢想象了.這一刻他心中只充滿了對這些技術員的尊敬,他們都是好樣的.三公里的射程配五公里的導線,無論如何也夠了,真應了那句老話,只有人民才能創造奇跡!
林琳拿著纏好的放線器走到趙普跟前一臉神秘的道,"感謝趙工在無意之中給我們創造了一個奇跡."
"除了這些導線還有什麼奇跡?"趙普也猜不透林琳此刻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了.
"看來你還真不知道啊,為了配合你的組合導線方案,我們采用了混合編織的包覆方式,現在我敢,您已經把一直以來困擾我們的斷線問題也已經給解決了."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現在我們的包覆強度至少是以前的兩倍,斷線問題肯定能解決了,我的天,咱們竟然在無意之中立了一大功啊!"一個技術員驚叫道.
趙普長舒了一口氣,"咱們工人有力量啊!"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讓羅軍和大壯把又拿過來兩枚樣彈,把制導系統一一給改了.好在整改第一枚的時候大壯和羅軍就積累了些經驗,再干的時候就輕松了很多.再加上眾人拾柴火焰高,到中午時分,另外的兩枚導彈也給整改好了.在一起合作的過程中,大家也發現,其實羅軍並不是傳中的那樣百無一用,純粹是靠走後門上位的,他腦子活泛,肯吃苦,有擔當,是真的有組長風范.
本來韓延輝已經吩咐食堂加菜,准備犒勞大家,可大家激動的愣是沒心情吃午飯,非要一鼓作氣,打了靶再吃.
擔任總師的顧程此時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期待,大手一揮,"先打靶再!"
此刻趙普心中是一樣的激動,眾人矚目的改造項目到底效果如何,就看打靶的結果了,有人正滿含期待的等著它成功,有人也在暗暗祈禱它失敗.縱然是經曆過許多的大項目,此時趙普的手心里還是泌出了一層細汗.
491所有自己的實驗靶場,雖然規模和設備沒辦法與基地靶場和國家靶場相比,但滿足這類輕型反坦克導彈的一般性實驗是沒問題的.
也不知道是經誰鼓動的,趙普來到靶場的時候發現491所一半以上的人都過來看熱鬧了.羅軍倒是大方,和臉熟的人連連打招呼,也讓很多人認為羅軍是這個改造項目的功臣元老,事實上羅軍也確實出了很大的力.
只是讓趙普沒有想到的是,不但韓延輝非常重視這次實驗,連總師顧程和常務副所長洪春波也來到了實驗場觀看實驗效果,從他們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對這次的實驗效果也是非常關注的.
等到實驗組的人開著拖車到達山腳下的時候,很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只是一次很簡單的精度評估實驗,當然不會真用一輛坦克當做標靶,假想的目標是拖車上的一塊薄鋼板,只要命中上面的十字記號就可以了.
隨著顧程的一聲令下,羅軍按下了發射按鈕,此時三公里以外的拖車正在顛簸的路上高速行進著,飛出發射架的導彈拖著尾焰在不停的做機動,呼嘯著往靶標撲去.此時正控制著導彈的羅軍臉上已經流下了汗珠,是成為英雄還是成為笑柄,就看著一發的效果了.
趙普本以為是導彈的呼嘯聲掩蓋住了人們的議論聲,抬頭一看才知道此時的人們正屏住了呼吸盯著導彈的飛行軌跡在看.
洪春波和顧城正在搶著一個高倍望遠鏡,韓延輝則是單手遮蔭大氣也不敢喘的盯著靶標.隨著山腳處騰起一股煙塵,實驗組的同志也把實驗結果報告了過來,命中目標!
韓延輝手里有一個對講機,聽到對講機里傳過來的聲音,韓延輝猛的一陣興奮,剛大叫了一聲卻又停住了呼喊,鄭重的通過對講機詢問了一遍實驗結果,"請報告試驗結果!"
"實驗組報告,導彈命中目標,命中偏差四十五公分!"
韓延輝聽完彙報,這才啊的大叫了一聲,"我們成功了!"
此時顧城和洪春波還在爭搶著手里的高倍望遠鏡,看到兩個領導干部跟孩似的爭個不休,趙普的心里的緊張也減輕了不少,終于在聽到韓延輝的一聲'成功了’之後,趙普懸著的一顆的心才真的放了下來.
一聲成功了,像是一塊石頭,在人群中激起了一個又一個聲浪,幾百人在實驗場的土坡上歡呼.491太需要這個勝利了,這些技術員們太需要這個勝利了,羅軍和韓延輝也太需要這個勝利了.
別人只是在歡呼,羅軍則是仰天嘶喊,那是在高興,也是在發泄.洪春波和顧城緊緊的握手,這個勝利來之不易,他們已經期盼的太久了.
過了很久,沸騰的聲音終于停息了下來,韓延輝走到顧城和洪春波跟前問,"咱們今天的到此為止還是?"
顧城沉吟了一會,又問韓延輝的意思,"韓副書記的意見呢?"
"我的意見……同志們既然改進了三枚,我的意見是把這三枚都打出去吧,畢竟一枚也不太能完全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