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擇
「我回來了！」
等到暴風雨平息過後約一小時，威爾就回到了旅館。
身上還揹著沉沉睡去的愛麗絲。
為了避免醒目的銀髮被人認出，威爾將斗篷套在她的身上。
所以現在威爾的上半身只穿了件滿是泥巴的內襯，看起來相當狼狽。
在準備離開山洞時，發生了兩件令威爾驚訝的事情。
首先是愛麗絲驚人的恢復速度。
原來她在擅自離開山洞時已經將背上的箭頭拔出，儘管在地面留下了不少血，卻和腳上的穿刺傷一樣早已癒合到不至於裂開的程度。
身上多處的骨折也驚人的復原了。
或許這就是愛麗絲本身的力量。
接著是愛麗絲睡眼惺忪地半睜開眼睛時，兩人的雙眼不經意地直接對視到。
威爾全身感覺像被槌子重擊一般，感受到巨大的衝擊，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這絕不是一見鍾情的比喻，威爾很確定自己對年幼的女孩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突如其來的異狀讓威爾腦袋空白一片，並且因為暈眩跌坐在地上，直到愛麗絲再次睡去後感覺才回復正常。
目前只能推測那是愛麗絲無意間使用的魔法。
看來之後得要跟本人確認到底發生什麼了。
這時在大廳內等著的是哈維跟夜琉。
「奇怪，怎麼是你先回來？其他人呢？」
夜琉有點擔心地說。
「咦？那孩子是？」
哈維這時注意到背上的愛麗絲。
「先讓我把她放到床上再說吧。」
讓愛麗絲在威爾房間的空床上安頓後，三個人進到哈維的房，聽威爾說明一切的經過。
「所以這就是那個魔女？」哈維驚訝地大喊。
「原本打算先蒐集情報的，想不到你直接把魔女抱回來了......」
「這樣一來省了不少功夫。」
「是啊，看來你運氣不錯啊，小子！」
夜琉開心的拍著威爾的肩膀。
「不過看她這穿著，你沒有對人家出手吧？」
「怎麼可能！？」
「我想也是，雖然對魔女出手不犯法，但我還是會以變態的罪名把你砍了。」
她鬼靈精怪的笑了一下，聽起來卻一點都不像玩笑話。
「那麼，接下來要怎麼處理她？」威爾向夜琉詢問。
「首先要確認她的能力，如果不是S級就能讓你和她簽下契約，運氣好的話你還可以直接得到A級魔女的力量。」夜琉的語氣聽起來很滿意。
「訓練生得到A級魔女可是破天荒的事情，要是透過正常管道根本不可能。」哈維也開心地解釋。
看來兩人對於威爾能得到A級魔女的力量這件事，都相當高興。
「那麼......如果是S級呢？」
氣氛突然轉成冰冷，剛才輕鬆的兩人變得相當嚴肅。
「那就得要在她無法反應前殺了。」夜琉表情凝重地說。
「即使她沒有任何危險性嗎？」
「你怎麼能確定她沒有任何危險性？」
「都被人追殺到那地步了還不會還手，就代表她沒有傷害別人的意思了吧。」
「但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吧。」
由於威爾的推論過於草率，夜琉還是無法信任，畢竟S級魔女的威脅關係到整個國家甚至世界的安全。
「只要有那麼一點機率，即使是萬分之一也一樣，都必須視為百分之百來看待。」
「可是......」
「我能理解你的猶豫，但要知道即使她沒有意願，只要出現任何意外會死多少人？這世界上根本沒幾個人有辦法在那種力量下存活。」
「......」
完全無法反駁，連A級魔女都能造成重大傷亡了，更別提S級魔女的危險性有多大。
「萬一真的打起來，不但我們刑官要集結所有人，還必須出動所有最菁英的魔術師協助，要花費如此大的人力和犧牲才有機會跟S級魔女抗衡，她們就是如此危險的存在。所以在她還沒反應前殺了是最安全的做法了。」
「......」
「儘管很可憐，但在無數的人命面前不能冒險。」
「這我當然知道，但還是無法完全接受......」
「所有人剛開始都一樣，我不會勉強你馬上認同。但到時請不要妨礙我執行，要是驚動到她陷入戰鬥，我們所有人，甚至是整個村子、帝國都有可能被毀掉。」
「好吧......」
「我所能給的最大仁慈，就是盡可能讓她毫無痛苦地離開。」
威爾內心無法完全認同這種看法，但夜琉說得確實有道理。
為了保護一名魔女而損失無數人命，這種想法簡直荒謬至極。
不過假如今天魔女並不想殺人呢？還是得要被毫不相干的恐懼犧牲嗎？
「不過啊，真不敢相信你會那麼衝動地保護一個剛遇見沒多久的小女孩。」
夜琉嘆了口氣後，靠在牆上繼續說下去。
「簡直就像故事中英勇的騎士們呢，真是噁心又虛偽的生物。」
「我才不像童話裡那些天真的主角們，可以為了素不相識的女孩子拚上一切。」
「喔？不過你當時的作法不就是這樣？」夜琉狐疑地盯著看。
就事實來看的確是那樣，威爾尷尬地抓了抓頭後開始解釋。
「剛才說要保護愛麗絲時，我只是不希望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魔女隨便交出去。另外那些傢伙用危險的名義來追殺明知不會還手的女孩，也令我非常不爽，就只是因為這樣而已。」
「他們這樣是很惡劣啦，不過也沒錯對吧？」
看來夜琉並不完全反對這種作法。
「難道你就不會害怕魔女嗎？」
「要是今天愛麗絲真的有攻擊性，出於安全的考量，我一定會認同直接殺了她。」
「對吧？畢竟......」
「但是啊！我無法接受的部分在於，如果魔女並不想殺人，為何同樣無辜的她們就不能被世界接受，僅僅是為了其他人的恐懼。」
「......」夜琉表情複雜的看著威爾。
「她們並不是自願成為魔女，手中擁有力量也不一定會想拿來殺人！如果有力量就會想要殺戮的話，那我們不也一樣嗎？只要想要隨時可以把這村子的所有人都殺了！」
「是啊......」
夜琉低下了頭，看不清楚她現在的表情。
「誰想生成怪物呢......」
她這句話的音量非常小，威爾並沒有聽清楚。
「那麼，你打算把所有人的性命拿來賭囉？」
「我也不知道......」
現在得不出結論的威爾，只能在內心祈禱愛麗絲不要是S級魔女。
「該如何確認她的能力？」
威爾看向哈維。
「我有檢測用的物品，不過通常根據魔女使用的魔法也能夠看出個大概，這女孩有用過什麼魔法嗎？」
「我想想......除了身體復原的速度異常快速之外，好像沒看她用過魔法。」
關於直視愛麗絲眼睛時的異狀，威爾完全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所以說不出口。
「異常快速？具體來說是如何？」
「原本她背上插了一枝弓箭、手腳和肋骨都有骨折、腳掌還貫穿了個大洞，但只花了不到兩小時就全癒合。」
「兩小時前她傷的這麼重？」
夜琉和哈維都吃驚地看向躺在臥室安穩睡著的愛麗絲。
「你真的沒看到任何魔法的跡象嗎？」
「我中間有離開一下，所以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哈維仔細想想後，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本厚重的書開始翻閱。
上面記錄了各種魔女的魔法、特色以及注意事項。
接著他翻到寫著生命的條目拿給威爾看。
「要到達這種治療能力，只有兩種可能。極少數的B級治療型魔女能辦到，還有S級的那位魔女。」
他的手指放在書上寫著S級的部份，一旁標示著生命與魔力。
「說起來這也太模糊了，生命與魔力到底是什麼魔法？」
「也是呢，控制魔力到底是哪門子的魔法？」連夜琉都好奇的湊過來。
「連妳都不知道嗎？」
「有什麼辦法，又沒實際交戰過。我也只聽過她們很危險，但具體能做到什麼地步資料也僅僅寫著可以滅國和非常棘手這種誇張的形容詞而已。」
哈維看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兩人，嘆了口氣。
「也是呢，4位S級魔女當中就屬這位最難想像她的魔法。」
「的確，其他幾位光聽名字就大概猜到打起來會遇到哪些麻煩了。」夜琉點著頭說著。
「簡單來說，就是操控生命與魔力。」
「這不是有說跟沒說一樣嗎？」威爾吐槽著，夜琉也點著頭。
哈維直接翻到介紹那位魔女的部分開始解釋。
「她的能力要分兩部分來講，控制生命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有關生命的一切都能控制，包含生物的身體、思想甚至是生死。也就是說她不但能輕鬆治療任何狀況、讀取思想和記憶、命令所有生物，甚至還能直接奪取生命。」
「除了奪取生命這誰都做得到外，其他能力有點麻煩啊.......」
「喂！真的要我們刑官跟這種傢伙打嗎？」
「其實最難應付的是奪取生命喔，那種奪取不是我們平常指的殺人，是真的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說她能把所有的生命搶過來治療自己。根據紀錄，即使被殺死了，她依然能保持自己在靈體的狀態，直接發動魔法把周圍的生命吸收過來，治療自己後再回去身體內。」
「「......」」
夜琉和威爾都驚訝到傻住了。
「殺死了也沒用，這還怎麼打啊！」
「必須要先將它的魔力消耗到無法維持住靈體的狀態，才能殺死。」
「也就是說得要消耗戰囉，這樣一定會死一堆人啊。」夜琉努力保持冷靜的分析。
「麻煩的就在這裡，她能力的第二部分正是控制所有魔力的流動，也就是說魔術在她面前完全無效，只要魔力流被打斷就瓦解了。而且她也能把魔力吸收過來，所以消耗戰很有可能打到最後對方的魔力依然相當充足......」
「太離譜了啦！」
「不能直接秒殺、配上超強治癒力、計策也全無效、能強制命令所有人、攻擊還是無法防禦的必殺能力，現在又加上魔法無效和吸收魔力。這根本沒有破綻了......」
看到兩人終於理解這位S級魔女有多麻煩後，哈維收起了書本。
「其他幾位能列在S級，都是因為破壞力太強又幾乎無法防禦。但這位魔女比較不同，雖然對環境沒有破壞力，卻毫無對策可言。」
「難怪全世界都規定不能留下S級魔女......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種能力根本不可能應付，以前到底是如何討伐的啊。」
威爾點出奇怪的部分，如果對方有意思，只要不斷吸收生命和魔力就基本無解，過去到底是如何戰勝的。
「不知為何，這位魔女在過去幾乎沒有造成死亡的紀錄，很有可能是因為交戰前就被消滅了。」
「但她死了之後不是還可以用魔法復活嗎？怎麼想都很奇怪吧。」夜琉也開始覺得可疑。
「目前的假設是她必須滿足某些條件才能使用那招，像是必須提前準備，又或者周圍得要足夠的生命才夠。所以趁鬆懈時偷襲是最有效的，畢竟不可能隨時都處於警戒和讀心的狀態。」
「原來啊......」
「那就快點檢查吧，如果那位女孩真的是S級魔女，現在是最好的下手時機了。」夜琉如此判斷。
「我知道了！」
哈維從行李拿出一張卷軸走向威爾。
「威爾，你有沒有沾到她血液的物品。」
「斗篷上有沾到一些，但應該乾了。」
「必須要有液態的血才能測啊......」
「那就製造新的傷口吧。」夜琉果斷地說。
「等等，萬一不是呢？這樣她也太可憐.......」
「你放心吧，輕輕劃一刀而已，只需要一滴就夠了。」
說完，她準備走向愛麗絲。
這時，門突然被撞開。
「哈維，急救！」
伊凡娜揹著全身是血的萊拉衝進來，莉莉亞也擔心地跟在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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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微往前一點，莉莉亞和萊拉透過大廳上的氣窗潛入了亞當的豪宅。
兩人偷偷摸進了他的書房內搜索有關魔女的線索。
這間書房位於宅邸的最邊緣，兩側都是巨大的落地窗，而房間的末端則是一大排書架。
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張沉重的木製書桌。
上面刻著許多神話的生物，像是惡龍、鷹馬還有巨大的蛇。
從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可以判斷用的是非常高級的木材。
「這天氣也太糟了，完全沒有光線，風雨又大。我好幾次差點摔下山耶！」
萊拉一邊檢查書架上的所有書籍一邊小聲抱怨。
「不過也多虧了這種天氣外面並沒有人在巡邏，進來時的聲音也完全被蓋過了，對於要潛入的我們來說反而不是壞事。」
莉莉亞則是檢查書桌櫃子的文件。
她說的沒錯，由於天氣太過惡劣，屋外並沒有半個守衛，打開氣窗和跳進來時的聲響也完全風雨所掩蓋，因此她們兩個才能順利地潛入。
「不過為了去除腳上的泥巴花了不少時間啊。」
「這倒也是。」
「我新買的鞋子和衣服也全都報銷了。」
「真是遺憾呢。」
「還有啊，頭髮也整個被吹亂了。」
「只能回去再弄了，先完成任務吧。這房間幾乎沒地方躲，越快離開越好。」
過程中萊拉一直不斷地抱怨，而莉莉亞則是相當習慣的應付著她，完全沒有影響手邊的工作。
儘管她們兩人剛到宅邸旁時相當的狼狽，但至少現在人是在屋子內，不像可憐的伊凡娜現在還蹲在外面的樹枝上忍受著風吹雨打，只是萊拉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點。
「對了，威爾會不會是被困在半路上了。」
萊拉一邊翻閱著收支報告一邊說著，她們一行人到達後其實等了大約半小時，確認威爾沒有到達後才進入屋內。
「可能吧，這種天氣行走在森林中對新人來說還是比較費力的。」
「希望他沒事才好，要是掉下山谷現在根本沒辦法去找他。」
「好歹是刑部訓練所出來的，這種小事應該能自己克服吧。」
「妳也太狠了吧，莉莉亞......」
「本來就是這......嗯？這本是......日記？」
這時，莉莉亞在抽屜的深處找到一本看上去相當老舊的書。
深綠色的書皮已經褪色許多，邊緣也有許多破損和皺褶，封面上的名字儘管墨水已經淡到有點難以辨認，還是可以看出優雅的字跡，上面寫著正是亞當的全名。
「發現了很有用的東西呢，莉莉亞！」
萊拉趕緊靠了過來。
她的興奮只有一小部分是為了工作，絕大多數是因為能夠窺探到別人的隱私。
「萊拉妳先去門口把風。」
「誒！？」
「要是兩個人都專心看，外面有動靜就來不及反應了。」
「唔，好吧。」
畢竟莉莉亞說的沒錯，萊拉只好掃興的走向門邊。
「我找找......記得大姊說的情報是一個半月前......」
莉莉亞開始快速翻閱日記。
幾分鐘後，終於被她找到相關的部分。
「這個是？」
當莉莉亞將全身的注意力放在書上時，萊拉突然從桌子另一邊跳過來將她壓在地上，然後立刻躲進書桌底下。
「你說還沒找到是什麼意思！？」
伴隨一伸怒吼，門被用力甩開。
「真的很抱歉，我們已經派出好幾批人力進行搜索，但現在天氣太過糟糕增加了許多難度。」
「就是因為這鬼天氣才更要給我拼命找！要是這難得的玩具死在外面，你們全都準備付出代價！」
「是！」
聽起來像是僕人的男子立刻跑開。
桌子的另一側是厚實的木材，可以將瘦小的莉莉亞和萊拉完全隱藏起來，現在她們兩個只能依靠聲音來判斷情況。
目前相當不妙，只要對方走到桌子的另一側就會發現躲在這的兩人。
因此現在她們的手已經放在刀柄上，隨時準備用最壞的手段直接制伏對方。
「真是一群飯桶......」
聽起來相當年輕的男性嗓音開始抱怨，並且開始在書房內來回走動，感覺十分焦急。
兩人努力祈禱對方直接離開房間。
「扣！扣！扣！」
就在煩躁的腳步聲不知道第幾回靠近桌子另一側時......
萊拉立刻按住莉莉亞往前撲了出去。
「碰！」
幾乎同一時間，身後傳來了巨響，桌子從側面被一刀劈開。
看來對方為了不讓裡面的人有機會躲過，才選擇這種方向揮刀。
「！」
莉莉亞馬上從地上跳起來確認狀況。
「看來反應不錯嘛！不......這或許更偏向直覺呢。」
金髮的男子在殘骸的另一側用鄙視的眼神看著莉莉亞腳邊，手中握著一把刻滿花紋的細劍。
「唔.....」
此時，莉莉亞腳邊的萊拉發出痛苦的呻吟。
剛剛她是從後面推著莉莉亞，因此沒有完全躲開那刀，現在她背上的傷痕深可見骨。
（糟了！）
從傷口來看萊拉的情況很不妙，必須盡快急救。
才剛想到這，刀光已經進入視野。
莉莉亞的左手馬上抽出短刀擋下從該方向砍來的斬擊。
（反手！？）
意識到對方是反手持刀時，他已經將刀口轉下，直接刺向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萊拉。
莉莉亞馬上將萊拉踢開，接著右手拔出第二把短刀順勢滑向對方的咽喉，但這時反胃的感覺襲來，自己的下腹被沉重的一腳踢中。
接下來對方完全不給莉莉亞重穩態勢的機會，瘋狂的連續斬擊接續而來，讓她只能不斷以勉強的方式擋下。
這時莉莉亞才了解到，他剛剛刻意的搭話是為了讓自己注意到腳邊受傷的萊拉，再利用關心同伴狀況的一瞬間，抓住機會使戰況一面倒，要是不趕快抓回態勢，被砍中是早晚的問題。
突然，細劍靈巧的挑開莉莉亞左手的短刀，並快速往心臟刺過來。
這種距離下不論往何種方向都無法躲開，想用刀子擋開也還是會被刺中，莉莉亞抱持同歸於盡的決心將另一隻手的刀子往對方咽喉刺下去。
這時，對方收回攻擊並且往後跳開，一把短劍立刻飛過剛才他腦袋的位置。
原來是萊拉努力撐起身體後投擲過來的，現在的她處於大量失血的狀態，兩腳馬上癱軟跪在地上。
「真頑強啊。」
隨口扔了一句後，他立刻往萊拉衝過去。
看到對方將目標集中在無法反擊的萊拉身上，打算先解決一個後，莉莉亞用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但從位置來看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刀口快要刺穿萊拉的胸口時......
「磅！！」
伴隨撕裂耳膜的雷鳴，原先昏暗的房間充滿炫目的白光。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亞當的動作延遲了一瞬間。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捕捉到朱紅色的長槍衝破窗戶往他飛了過來，亞當馬上揮劍彈開。
莉莉亞也把握這難能可貴的機會，撲過去抱住萊拉，在地上翻滾幾圈後兩人終於跟男子拉開距離。
緊接著，伊凡娜從剛剛被破壞的窗戶跳入。
「萊拉！走得動嗎？」莉莉亞趕緊關心隊友的狀況。
「嗚......勉強可以......」
萊拉咬著牙痛苦的點了頭。
看到她還走得動，莉莉亞開始扶著萊拉往窗戶撤退。
亞當看到後立刻準備追擊，卻被伊凡娜用細劍擋下。
這時，門口突然衝進另一名黑髮的中年男子，他抓著長劍直接劈過來。
「莉莉亞！」伊凡娜立刻大聲提醒。
莉莉亞也及時發現，將萊拉往窗口的方向用力一推再快速跳開。
萊拉順利離開宅邸後，為了避免自己成為累贅直接撤退。
「讓一隻跑了嗎？」
亞當有點掃興的說著。
「你們是刑部的人吧？」
「......」
「沒有回答就當作默認囉！」
「少爺，接下來該如何？」黑髮的男子詢問著。
「殺了，不准留下活口。」
說完，他用鄙視的眼神掃視剩下兩人。
「反正妳們被殺了也不能有怨言不是嗎？」
就在雙方僵持時，黑髮男子發現外面開始出現橘紅色的巨大火光，看來剛剛的雷擊導致宅邸周遭的森林起火了。
莉莉亞抓住他分神的機會衝向對方，左手高舉刀刃往下刺擊。
黑髮男子利用武器的長度差距橫劈過來，將莽撞的少女直接從腰部一刀兩段......
本以為會這樣，可是莉莉亞突然消失在男子的視線中，讓他直覺不妙馬上往後仰，幾乎同一時間，黑色的刀刃掃過男子原先咽喉的位置。
原來莉莉亞利用衝力，從底下滑向男子發動攻擊，一開始的動作只是為了誘使對方揮出橫劈。
當男子剛要站穩腳步時，莉莉亞另一隻手的刀刃已經突刺過來，目標直取對方心臟。
下一瞬間，男子做了出乎莉莉亞預料的舉動，原本以為他會往一旁閃躲，或者用刀身強制檔下。
但男子立刻側身跳起，將手中巨大的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半圓。
如果繼續這樣衝過去就會被劈中，莉莉亞馬上將腳往前重踏，利用反作用力跳回去，巨大的半圓也在千鈞一髮之際削過她的劉海。
就在莉莉亞衝向黑髮男子的同一瞬間，伊凡娜也向亞當發動攻擊。
兩人的刀刃在空中多次飛舞和碰撞，伴隨華麗的轉身、格擋以及肉搏。
每當亞當打算砍向伊凡娜時就會被她敏捷的閃開。
而伊凡娜打算貫穿亞當時，就會被他俐落擋下。
雙方還不時扭打在一起，企圖控制對方的動作給予致命一擊。
突然，伊凡娜的一個斬擊大幅加重了力道，讓亞當防禦時來不及反應。
趁著他的刀刃被撞開時，伊凡娜將刀鋒一轉往對方的心臟刺過去，就在即將貫穿的瞬間，被亞當即時的往身體外側彈開。
現在的兩手大開的姿勢，伊凡娜無法用刀刃阻止亞當接續往下的斬擊，想往旁邊跳開也來不及讓雙腿累積爆發力。
金色的刀刃即將從女子的右肩砍入，接著再染成鮮紅的刀鋒從左腹滑出。
沒想到伊凡娜立刻蹲下並轉身，用沒拿刀的左手臂勾住亞當的右肘。
現在局勢馬上變成亞當無法掙脫，伊凡娜馬上將握刀的手勢換成反手，往對方的側腹刺去。
亞當則是放開刀刃換成用左手抓住，準備直接刺入伊凡娜的胸口。
眼看要玉石俱焚的瞬間......
伊凡娜突然將亞當往前摔過去，不知何時莉莉亞早已跳了過來準備在空中劃開亞當的喉嚨。
原來前一秒她再次向黑髮男子發動突擊，這次為了防範同一招，他改成使用斜劈，武器和力量的差距讓莉莉亞不可能選擇硬擋下，想躲開勢必得往斬擊的另一邊鑽開。
結果莉莉亞卻選擇用幾乎貼平刀刃的方式旋轉跳起，不但驚險閃開攻擊，還衝入無法防禦的死區。
男子馬上舉起左手臂，打算犧牲一隻手來避免致命傷，但莉莉亞下一個動作卻是踩住他粗壯的手臂，往亞當用力跳過去。
只可惜這招也被亞當驚人的反應力擋了下來。
這時在後方的黑髮男子準備衝過來幫忙，卻被突然飛來的長槍擋下，原來是伊凡娜踢過來的，剛才動作時她早已站到一開始投擲進來的長槍旁。
莉莉亞著地後順著勢頭翻滾到另一側的窗邊立刻撤退。
只留下伊凡娜一個人接住被彈回來的長槍。
「又逃了一個嗎？該死！」亞當立刻大罵。
原來剛才兩人根本不打算死戰，打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撤退。
「不過可真無情啊，居然丟下妳一個人打兩個。」
「這你倒不必擔心，戰鬥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啊，還以為刑部都是啞巴呢。」
亞當用輕浮的口氣說著。
他和黑髮男子重新架起態勢。
伊凡娜在旋轉長槍的同時也將剛才的細劍收入刀鞘。
一發不可收拾的森林大火開始讓樹木的結構變得脆弱，一顆巨大的樹木終於脆弱到不堪強風的摧殘，直接往宅邸的方向倒塌。
巨大的枝幹壓碎了整排的窗戶，枝葉、玻璃碎片伴隨火花往三人噴濺。
以此為契機，首先衝過來的是黑髮男子，他靈巧地從左側突入斬擊，被伊凡娜用長槍的一頭插在地上擋住，並且利用長槍翻過去從上方掃向亞當。
亞當馬上將劍往上擋下攻擊，在伊凡娜幾乎著地的同時，她馬上反過來刺向才正要轉身的黑髮男子。
這就是雙頭長槍的優勢，儘管使用起來難度更高，卻可以使攻擊更加頻繁。
黑髮男子立刻側身閃開，亞當也準備刺向轉移注意力的伊凡娜，長槍卻立刻旋轉起來，使他往後跳開閃過掃來的槍鋒。
接著伊凡娜再次衝向黑髮男子，用長槍刺往他的下盤，男子立刻揮刀斬開槍刃。
但伊凡娜順著這下造成的力矩再次旋轉長槍，準備用另一頭的槍鋒劃開他的頸動脈。
突然注意到情況不對，伊凡娜立刻將攻擊掉頭掃向後方，讓衝過來準備偷襲的亞當必須停止攻擊來防禦側腹。
接著刺向黑髮男子的右腳，對方馬上將腳移開讓槍頭插入地板。
但這正是伊凡娜的目的，她再次利用長槍翻過他。
在空中旋轉的同時槍鋒掃向男子的後背，讓準備反擊的他只能再次防禦。
擋下攻擊的瞬間，伊凡娜已經著地，並且再次往後用一次後空翻跳出屋外撤離。
「結果居然全逃了嗎？」亞當此時已經完全失去興致。
想不到讓溜進來的老鼠全部都撤離了，最後一個還是在二打一的狀態毫髮無傷的脫身，簡直是恥辱。
「十分抱歉，少爺！都是小的實力不足！」
黑髮男子自責地單膝下跪道歉。
「不是你的錯，看來對方是真的有點本事。」亞當一派輕鬆地說。
靠驚人的直覺閃開無法預期的偷襲、出人意料的雙人合作撤離，以及最後漂亮的佯攻脫身。
全都是非常精彩的動作，也顯示剛才的那些傢伙跟過去遇過的鼠輩們實力截然不同。
因此戰鬥的過程讓亞當越打越興奮，如果不考慮結果的話的確是另人滿意的戰鬥。
「要我追擊嗎？」
「不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回魔女，對方的目的八成也是這個。」
「是的！」黑髮男子鞠了躬後準備動身。
「還有趕快把火滅了，窗戶也處理下，雨水都打進來了。」
交代完，亞當轉身看向窗外熊熊燃燒的大火沉思，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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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將萊拉安置到另一張床上後，哈維舉起法杖開始治療。
法杖上的綠色寶石開始發光，緊接著中間的魔法陣雕刻也散發著同樣顏色的螢光。
萊拉背上的傷口在綠色的光芒包圍下慢慢地凝固起來。
「伊凡娜，有你在為何還會傷的這麼重？」夜琉詢問當時在場的兩人。
「她們是躲藏起來時突然被襲擊的，萊拉已經用最快的反應帶著莉莉亞避開了，但還是無法完全躲開。」
「十分抱歉，都是因為我沒發覺到對方的攻擊，萊拉才會為了保護我而受傷。」
莉莉亞沮喪地蹲在地上，看起來非常自責。
「不要太自責，莉莉亞。」夜琉走過去想要安慰她。
可是莉莉亞哭得更厲害了。
「不對......要是......要是我能更快發覺，萊拉就能閃開那下......」
「莉莉亞！」
這時夜琉用力地將她扶起來。
「連你都沒發覺，代表對方真的有本事。而且我會派萊拉和妳組隊，不就是因為妳的謹慎和她的直覺可以互相搭配，今天妳們兩個都能活下來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可是......」
「沒關係的，我相信妳已經很努力了。」
說完夜琉抱住了莉莉亞，她這才緩和下來，不過眼淚依然沒有停下。
「那麼，能跟我重新說一下當時的狀況嗎？」
接著莉莉亞和伊凡娜仔細地描述了所有的經過，還拿出在混亂之中帶出來的日記本。
夜琉接過來準備開始翻閱時......
「不太對勁......」
哈維突然凝重地說，並滿頭大汗地看著傷口。
「怎麼了？」
「傷口儘管止血了，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妨礙癒合。說得更準確點是在撕裂著傷口，這樣下去如果我停止治療馬上就會再次裂開。」
「呃啊！！」
這時，萊拉突然發出痛苦的哀嚎，嘴裡開始吐出黑色的血液。
「糟了，傷口！」
背上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突然噴出大量黑色的血液，儘管哈維努力增加魔力，情況卻越來越糟。
「可惡，是詛咒嗎！」哈維這時才恍然大悟。
「詛咒？難道那把刀上面的雕刻是咒文？｣伊凡娜想起了剛才交戰時的情況。
「很有可能。」
「那快點解咒啊！」
「我正在努力啊！不過解咒至少也要5到10分鐘，還要努力控制傷口！」
詛咒類的魔法，有點像纏起來的繩結，必須要仔細理解後再層層的打開，要是隨便亂動只會讓情況更加惡化。
由於解咒相當複雜耗時，所以詛咒通常都必須盡早發覺和處理。
像現在這種時候才想要解咒已經為時已晚。
看著不斷噴湧而出的黑血，莉莉亞哭著衝過去握緊萊拉失去血色的手。
「萊拉！萊拉！撐下去啊！」
但萊拉已經完全失去意識，心跳和呼吸也停止了，看來已經無法挽回......
「讓我看一下。」
就在大家只能絕望的接受一切時，像風鈴般輕柔的可愛聲音傳過來。
不知何時醒來的愛麗絲站在一旁，仔細看著傷口。
「沒用的，這個詛咒會反噬治療魔法，讓情況......」
哈維突然安靜了下來，睜大眼睛看著愛麗絲。
她仔細的看著那道致命的傷口。
「她還沒死，不算太糟。」
「這樣居然叫不算太糟！？」
這句話稍微激怒了在場所有人。
「是的，不過大家接下來會有點難受喔。」
她輕輕說了一聲後，用一隻手掌對著萊拉。
現場的空氣無預警的像被抽走一般，每個人立刻僵住。
最先感受到的是猛烈的寒意，下一刻來的是一陣暈眩，緊接著劇烈的疲倦感襲來。
所有人立刻跪在地上，莉莉亞甚至痛苦到差點吐了出來。
只有哈維勉強用法杖撐著，還有夜琉努力站穩下來。
黑色血液逐漸轉紅並且不再噴濺。
碎掉的骨頭逐漸重組，肌肉、皮膚，彷彿倒轉一樣迅速地長回。
現在萊拉已經看的到血色，呼吸和脈搏也恢復了。
剛才還瀕死的人如同奇蹟一般已經完全康復，甚至連詛咒都被破解。
「這怎麼可能......」哈維已經震驚到快要說不出話來。
他的醫術在國家中也稱得上檯面了，因此才能作為刑官的貼身醫療人員。
連這樣的菁英都感到棘手的詛咒和傷口，這位年幼的魔女卻只花了一秒就解決了。
算上她觀察傷口的時間也不超過五秒，這在魔術師當中根本沒有人能辦到。
「治療魔法對瀕死的人無效，甚至會加速死亡才對啊......」
沒錯，治療魔法並不像童話中方便，雖然能用於止血、解毒、回復體力和癒合，但前提都是那是人本身會好的情況。
舉個例子，今天一個人被刺了一刀，雖然身體有辦法癒合，但通常在癒合前就會因為失血而死亡。
但治療魔法能停止失血來延長救援時間，再透過加速癒合來達到治療的目的，也就是說如果人已經快死了，加速癒合也沒有任何用處。
還有如果被砍斷的部位沒有在短時間內撿回來，也無法再接回或再生。
最重要的，治療魔法只會造成施術者和被治療者的疲憊。
剛才的情況絕對不是這樣，簡直就像......
「簡直就像把大家的生命分給她一樣......」夜琉充滿殺意冰冷的說。
她直接抽出匕首往愛麗絲的後腦刺過去，打算從脊椎和頭骨的接縫破壞腦幹。
下一瞬間，鮮血噴濺而出。
這一刀被威爾的手臂擋下了。
在酒店事件後威爾已經知道夜琉的怪力有多誇張。
沒有信心能靠抓住手來制止夜琉的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了。
而且要是平常夜琉的速度，威爾自認絕對來不及。
多虧了剛才的魔法將她體力消耗不少，才勉強趕上。
「咦？」
愛麗絲這時才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你在做什麼，威爾！」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才對！」
威爾可以感覺到身後的愛麗絲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
「少來礙事！」
夜琉一腳把威爾直接踢開，那巨大的力量差點讓他失去意識。
儘管想要馬上爬起來，卻因為嚴重的反胃感讓威爾根本站不穩。
夜琉直接往愛麗絲的喉嚨刺下去，血液馬上順著她的脖子流下來。
「不要啊！」威爾絕望的大喊。
周圍的其他部下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不反擊......」
夜琉的語氣聽起來已經恢復冷靜了。
「為甚麼不反擊！？你明明可以像剛才那樣吸走生命，輕鬆把我們殺死吧！」
她開始對著愛麗絲大吼。
原來夜琉在最後一刻收手，只讓刀尖淺淺的刺入了愛麗絲的脖子。
這時的愛麗絲保持縮緊身體的姿勢，緊緊地閉著雙眼。
看起來，她並沒有任何反擊的打算，只能害怕地接受死亡。
看著這樣無力反抗的魔女，夜琉慢慢將匕首收回。
「我剛剛是真的想殺了妳，為甚麼到了這地步還不反擊？你難道真的想死嗎？」
脫離險境後，愛麗絲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發抖，眼淚不斷落下。
「快回答我！」
被夜琉這樣大聲吼著，愛麗絲嚇到縮了一下。
「因為......我不想殺人......」
「就算妳自己都快被殺了也一樣！？」
愛麗絲慢慢地點頭，然後抱起自己的大腿，把頭埋在手臂之間，像一般的小女生慢慢地啜泣著。
「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樣，只要不殺人的話，就不會被大家害怕......只要繼續這樣，大家一定就會接受我了.......」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這不切實際的天真想法。
「妳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不管是當普通人，還是被大家接受。」
「一定會的！只要不殺人的話！」
「怪物永遠就只會被當成怪物！」
「我才不是......我才不是怪物！」
「妳可以自由的控制所有東西的生死，這不就是怪物嗎？」
「......」
聽到夜琉這樣說之後，愛麗絲沉默了一下。
「就算......就算只拿來救人也是怪物嗎？」
「難道妳......一直以來都只用這個能力救人嗎？」哈維不敢置信的說。
愛麗絲搖了搖頭後心虛地說。
「還會聽看看大家心裡的聲音，來躲開想殺我的人......」
「只是這樣？」莉莉亞也無法相信。
「嗯......」
「明明有那麼強大的能力，卻只做了這種事？」伊凡娜也一樣感到不可思議。
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到快要說不出話來，因為換作是自己沒有一個人能辦到。
威爾這時終於站得起來，他走到愛麗絲身旁看著夜琉。
「在森林遇到愛麗絲時，我原本以為是她不會運用自己的力量，才會差點被普通人殺死。可是看到她救萊拉時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樣，她的魔法相當熟練。」
他輕輕摸著愛麗絲的頭。
「明明只要反擊就不會差點死掉，明明只要裝作不知道就不會被懷疑，這孩子卻不斷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我才推測她或許只是個善良到離譜的孩子，只要這樣想所有的行為的能輕鬆解釋了。」
「正常人哪可能做到這種地步？只要有能力反擊，所有的生物都會為了活下去而反抗吧？」
尤里抓著頭髮困惑地說著。
夜琉繼續盯著在地上哭泣的愛麗絲，已經完全沒有殺意。
「我問你，威爾。你覺得怎麼做才叫正義？」
「怎麼突然說這個？」
「正義不是為了讓所有人公平又合理的活著嗎？」
「......」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威爾沉思了大約一分鐘後才開口。
「假如能讓所有人都這樣活著，那麼崇高的正義當然很偉大，但渺小的我根本辦不到。」
他停頓了一下整理思緒。
「所以我的正義很簡單，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痛苦和無辜的人得到救贖，這樣就好了。」
沒錯，這樣一想威爾就不再困擾了。
到底該確保可能會因為魔女而犧牲的無數人命。
還是該保護同樣無辜卻又不被世界接受的魔女。
誰管的了那麼多？
看到誰處在痛苦之中就對誰伸出援手。
今天不願戰鬥的魔女遭到迫害，就站出來保護她們。
明天人們受到魔女的威脅，就盡早把危險的魔女消滅。
只要盡力做自己能接受的選擇就好。
夜琉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聽著。
幾秒後，她嘆了口氣後直接轉身離開。
「我這次先放過她，但可還沒完全信任她！」
說完，她轉開了門正要走出去。
「誒？」
這時露和艾力克斯正好要開門進來，身後還帶著一名男子。
威爾對這張臉有印象......
這不就是那位麵包店老闆嗎！？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邊啊！？大叔！」威爾忍不住大叫。
「吵死了，小鬼！你當時怎麼不老實給我承認自己是刑部的人啊！」
「誰會隨便跟來頭不明的人承認自己的身分啊！」
「我不是說有急事了嗎？你是白癡嗎？」
眼看兩人一見面就吵起來，彷彿認識很久一樣，露趕忙站到中間制止。
「都不要吵了！威爾，這位正是提供魔女出現情報的人，得要好好地感謝他才行。還有老闆，你突然那樣問我想沒有人敢承認才正常吧。」
「而且啊，他現在帶了個重要的情報給大家，各位好好聽喔！請說吧，老闆！」艾力克斯面帶微笑輕鬆地說著。
「重要的情報？」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專心聆聽。
「咳！聽好了，據說那名魔女今天下午從亞當大人的宅邸逃出來了，現在應該在森林之中徘徊。」
老闆裝模作樣地假裝咳嗽一下後，壓低音量說著。
「喔，關於那個啊......」哈維聽完後尷尬地說。
「已經抱回來了喔，就在那邊。」夜琉則是指著躲在威爾身後偷看的愛麗絲。
「是嗎，原來已經抱回來了啊......誒！？」
老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等到回神時露出非常好笑的驚訝表情。
「已經抱回來是怎麼回事？」
「喂喂！我們不會錯過甚麼好戲了吧？」
「對了，剛剛你們兩個不在場呢，總之現在情況已經變了很多。」
伊凡娜跟威爾開始解釋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
聽完後他們三人全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夜琉看著這樣輕鬆互動的眾人，覺得剛剛緊繃的氣氛就像玩笑一樣毫無真實感，只能在心中苦笑。
即是是現在，她依然再擔心自己做的決定。
就這樣放過眼前的魔女真的沒問題嗎？如果威爾的假設是錯的怎麼辦？
要是以後發生個萬一，所有的犧牲都會是自己造成的，想到這她就完全笑不出來。
為了揮去心中不斷繚繞的苦惱，她默默走到牆角翻閱起手中的日記本，希望在了解情報的同時轉移點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