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魚被困在這里千年,竟然還知道這個?
看樣子,這件事也不是那位天尊臨時起意的,怕是曆時悠長歲月,最終才下了這樣的決定.
畢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道界強者強行干預諸天,想必所受阻力絕不會小.
"這是一場騙局?"秦齊忍不住問道.
"那倒不是,的確是逆天造化無疑."葉沉魚呵呵一笑.
"可為什麼要征召萬界強者前來,難道我們比天尊更有優勢不成?"秦齊蹙眉.
這一點,也是他一直都想不通的.
葉沉魚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最終道:"這件事也說不太清楚,不過征召你們進來,也的確是一種方式,或許真有機會也說不定."
"行了,這件事你也不用擔憂,那老不死若是有本事,就來這里帶你走,不然的話,你在這里,他又能耐你何?"葉沉魚笑道.
"可我總不能一直呆在這里".秦齊苦笑.
葉沉魚卻是輕哼一聲,道:"不願又如何,你當我喜歡在這種鬼地方待上千年?"
秦齊聞言,說不出話來.
久久秦齊才道:"真的沒有離開的可能?"
"有,但憑你可不行",葉沉魚伸出蔥白的手指搖了搖,然後徑直走了回去."別多想了,你還先考慮考慮,要不要住阿黃的窩吧,畢竟,再過些時辰就入夜了."
"葉姑娘,晚上難道會有什麼出來不成?"秦齊快步追了上去,忍不住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要是遇到危險,就跑到阿黃的窩里,自然就沒事了."葉沉魚笑道.
兩人走回了那棟簡陋的木屋,葉沉魚坐到了僅有的一張藤椅上,曬著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
而秦齊,則是被葉沉魚拾掇著在井口打水.
這口井,也不知道通往何處.站在井口便有一股清涼之意襲來,而以秦齊的感知,根本無法觸探到井底.
如果這真的是山頂,在此挖一口井,想要出水,豈不是要挖到山底下去?
秦齊吞了口口水,將井邊的木桶提起來.放到井中,慢慢將藤條釋放,等待木桶碰到井水.
這木桶還算好,重量反倒不及那個竹籃,但是對秦齊來說,負擔還是不小,尤其是放了好一會兒的藤,竟然還沒見底.
秦齊干脆加快速度,最後干脆讓它自行下落了.
但等了許久,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而且這藤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永無止境一般,可以就這麼一直放下去.
"你這樣,估計入夜了都打不上來一桶水,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打不上來水,這一晚你都挨不過去."葉沉魚躺在藤椅上,懶洋洋的道.
她是沒有半點來幫忙的意思.
秦齊聞言,咬咬牙,身上的力量激發出來,不斷附加在藤條之上,令其下墜的速度更快,如此,再加上下落本就越來越快的速度,最終,幾乎是突破虛空一般.
而即便如此,那藤條依舊是永無止境一般,根本不用擔心不夠用.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藤條才終于停止了向下滑落,想必是木桶已經觸及到水面了.
只是秦齊卻是忍不住臉色一白.
這樣的速度,用了這麼長的時間,這鬼地方,到底有多高?
而且,還要將之拉上來?
秦齊吞了口口水,有些冷汗落下.
"趕快,不然可就晚了."葉沉魚道,隨即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繼續曬太陽.
秦齊深吸一口氣,雙手抓著藤條,開始往上提.
好重!
這是秦齊第一個感覺,也是唯一一個感覺.
這也太重了.一會兒還行,要是一直這麼不斷往上提,秦齊可不確定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但葉沉魚應該不會騙他,如果真的打不上水來,今晚他可能挨不過去.
所以,比起死,這點艱苦還是能夠忍受的.
葉沉魚伸了個懶腰,西邊的太陽已經快沉下去了,體感溫度也在逐漸降低,黑夜,將要降臨.
她揉了揉眼睛,每個動作皆是動人無比,再加上剛剛醒來,還有些睡眼惺忪,更是姿態旖旎,惹人沉醉.
只不過,無人可欣賞這份美景就是了.
千年來這里只有一人.
即便是如今多了一人,但這個人,差不多已經精疲力盡,別說剛睡醒,就是剛脫完衣服.那也是……唔,那還是要看一眼的.
"還不錯嘛."葉沉魚瞥了秦齊一眼.
秦齊此刻,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跟剛從水里打撈上來沒什麼兩樣.
看上去,早已經精疲力盡,但渾身肌肉卻依舊如磐石般隆起,經脈若蛟龍,在肌肉間盤錯,輸送著強大的血氣.
如龍之勢,即便沒有釋放龍氣,也一覽無余.
的確是人形之龍.
葉沉魚看著,美眸不禁微微閃動,她在秦齊身上,看到了昆侖之影!
而且並沒有流于表面,而是與肉身都無比的契合.
也就是說,秦齊不是借用昆侖之力,而是他自身,便是昆侖的一部分.
葉沉魚的眼光自然非常人可及,瞬間就已經看出了秦齊這份力量的本質,神色,也第一次真正有了變化.
在她看來.道界,或者諸天萬界,修煉昆侖之力的人事實上不在少數.
但絕大多數,都只是觸碰到了皮毛而已,僅僅能夠借用昆侖之力,而無法真正將之掌握,力由己出.
唯有那昆侖神山上的昆侖門徒,才真正掌握著昆侖之力.
"這小子是昆侖門徒?"葉沉魚眯了眯眼睛.
但也不對.
她覺得秦齊並沒有對她說謊,他的確是從道界之外來的,而且昆侖門徒她並非沒有見過,與秦齊還是有些差別.
秦齊事實上所修的,主體還是龍力.
但昆侖門徒雖同樣擁有龍力,但那只是為了昆侖之力打下基礎罷了.
感覺上,正好相反!
可葉沉魚卻驚奇的,沒有看出兩者之間的強弱區別.
應該說,昆侖門徒所掌握的乃是昆侖之力最為正統的傳承,任何修改,都只會變得殘損,不可能有比得上昆侖傳承的.
而這個可就不同尋常了,足以讓葉沉魚都心中驚駭.
"累嗎?"葉沉魚突然開口道.
"累!"秦齊艱難的道,眼中都布滿了血絲.
他快要撐不住了,肉身力量已經運用到了極限,可是這木桶,還是差了一些.
但現在如果松手,那就是前功盡棄,他絕不可能這麼做.
"其實雖然只是簡單的打水,但對你的肉身錘煉,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葉沉魚道.
秦齊咬牙,緩緩將木桶往上提,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回答葉沉魚.
但他知道,葉沉魚說的沒錯.
這的確是對肉身的一次鍛煉,而且因為環境特殊的緣故,效果尤為明顯,畢竟換做以往,就算是做再多的體力活也無濟于事.
可如今,他雖然精疲力竭,但周圍的靈粹卻不斷鑽入體內,進入到了身體里每一塊肌肉,每一段筋脈之中.
恐怖的消耗令秦齊肉身處處破損,但卻又在處處新生.
"只是,過猶不及."葉沉魚繼續道.
對此,秦齊唯有苦笑,他自然知道這一點,好處雖有,但卻來不及平衡,繼續下去,肉身都可能奔潰.
這還是他龍脈之體,昆侖至龍,否則的話,黃境高絕的肉身,都不一定能夠支撐得住.
"罷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葉沉魚站了起來,素手輕抬,便有一股力量落在秦齊身上.
秦齊只感覺渾身一輕,那種遍布全身的燒灼之感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快.
而他肉身破損遠遠快過新生的局面,也瞬間得到了逆轉,已經平衡.
葉沉魚並沒有恢複秦齊的消耗,只是幫助他平衡破損與新生,畢竟只有這樣.秦齊完成打水才有意義,得到的好處也更多.
終于,在太陽快要落山之際,秦齊將木桶從井中提了上來.
"歇著吧",葉沉魚見秦齊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動彈,也就沒有為難秦齊,自己提起了水,然後走到邊上簡單的爐灶前.
她將水倒入了鍋中,然後放了一些不知名的干草進去,旋即點燃爐內的火.
秦齊的方向可以看到,那爐灶里只有一根木材,一端已經焦黑,一點即著,火勢極旺!
秦齊感覺到了一種極端熾烈的溫度.但並非肉體上的感覺,而是心理上的.
秦齊相信,如果不是那看著簡單無比的爐灶阻隔,這火,能將他都直接焚盡!
很快,水就燒開了,葉沉魚拿出兩個木碗.將鍋中的湯分別倒入兩只碗中,不過舀了幾下之後,猶豫了一會兒,稍微給其中一碗多舀了半勺.
"喝了吧,喝了它,你今晚才能活!"葉沉魚將碗遞給秦齊.
這應該是多的那一碗.
"多謝葉姑娘."秦齊連忙接過碗,連聲道謝.
"太陽要下山了.我先回屋了",葉沉魚笑了笑,"最後給你一個忠告,實在不行,就去阿黃的窩躲一躲,總比死了好."
秦齊點頭,心中不禁緊張起來.
不過狗窩.能不去就不去!
秦齊看了一眼碗里的湯,十分的清淡,白水里飄著幾根葉子,看形狀,似乎更葉沉魚種植的幼苗有些相似.
當下秦齊不再多想,一口喝下整碗湯.
旋即,秦齊瞪大眼睛.猛地站了起來.
他只感覺體內有一股火焰燃燒起來,熾烈無邊,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焚盡!
是真的要被燒死.
秦齊甚至有種已經面對著死神的感覺.
而天邊,最後一縷殘陽,也徹底消失了.
天地,暗了下來.
難以言喻的冰冷與枯寂,成為了主調.
……
"你是誰?"女子站在浴桶前,看著自己精心准備好的花瓣浴中,那個突然出現的男子.
聖千默從水里站了起來,有些不知道該往哪里躲,臉色緋紅,都燒到了脖子根.
眼前的女子,赤身裸體,顯然正打算沐浴,只不過浴桶被他占了.
可是這女子,卻連半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看著聖千默,好像聖千默不是男人,她也沒有裸身.
"姑娘,在下聖千默,絕非有意冒犯您!"聖千默吞了幾口口水,連忙道.
"你從哪來的?"
"外面!"
"廢話,不是外面還能是哪里,我問的是你從哪來的!"
"道界之外."
"通過道星宮的門戶?"女子淡淡道.
"正是,我也不知會變成這樣!"聖千默連忙道.
"我知道,滾出來."女子依舊淡漠.
"是!"聖千默連忙跑了出去.
直到站在門外,聖千默才松了口氣,而在他身邊,卻有一套衣服放著,顯然是剛才那位姑娘的.
上面有塊玉牌,寫著,柯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