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坐而飲,上官云蕭找盡話題搶著與沐云兮談天說地,對飲聊天.
上官玉辰惱火,現下卻不好發作,但見沐云兮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里舒坦了點,端起酒杯隨意小飲,時時注視著眼前的男裝女子,想著東郊校場的傲然身影,此時心緒萬般複雜.
酒過三巡,幾個人都有了醉意,尤其是上官云蕭和沐云兮更是已飲了不少.
一旁的凌月則心生擔憂,主上身份如此特殊,而此刻宸王就在身邊,萬一主上真的喝醉了……
見上官云蕭又斟一杯,正要與沐云兮碰杯再飲,她迅速舉起酒杯搶先與上官云蕭酒杯相碰,笑道:"公子已經飲得有些多了,剩下的酒就由月兒代替公子飲吧."
此情此景,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個不願讓心愛男子多飲,挺身而出擋酒的勇敢女子.
"……"上官云蕭簡直汗顏,暗想著:沐云兮,可真是男女通吃啊.
沐云兮卻大概猜到凌月的心思,遂也不拒絕,溫柔地說:"好啊,月兒,你可真真是本公子的貼心紅顏啊."
"咳……咳……"
剛剛凌月的舉動尚沒有引起他哪怕只是一絲詫異神色的上官玉辰,卻在沐云兮柔情萬分的語氣里,直接被入喉的酒給嗆到了.
"……"上官云蕭唇角直抽.
饒或是凌月本人,也是微愣了一下,心里竟有些想笑--失去記憶的主上,仿佛又回到了成為柳藍戰王之前的甯谷少主.
她突然覺得,也許,忘記一切于主上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
上官云蕭還想找沐云兮飲酒,可凌月卻一直從中搗亂,他之前已飲了不少,又被凌月這麼一灌,此刻已是醉意熏天.
天色漸漸暗下,昏黃的光線灑在林郊之中,斜陽余暉反照著綠色包圍的四人身影.
這景色,竟與當年云安後山的景象頗有幾分相似.
微醉的上官玉辰看著對面男兒裝打扮的沐云兮,恍惚間竟又想起了昔日與風甯醉酒的場景,心口忽然間抑制不住地痛起來.
他隨手拿起一壺酒,離開眾人走到一空曠處,獨自坐下,仰頭猛灌了幾口酒,心里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走近,上官玉辰回頭一看,原來是沐云兮!
那一身男裝的沐云兮,那與風甯一模一樣的容顏,他此刻竟突然沒有了面對的勇氣,于是轉過頭不再看她.
自己可以理智地否定那些天衣無縫的巧合,但是感覺卻是清晰的,其實從親眼見她破陣而出,傲然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經完全肯定.
除了她,世間之上不會有第二個人.
可是她的神色分明淡漠,看著自己的目光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世上沒有人能在他的面前偽裝得如此完美,連一絲破綻都尋不到,按照風甯的性子,若見到他,無論出于何種感情,都不可能是一副如此陌生的樣子.
他低下眸,心里忽然閃過一絲念頭,她會不會真的是失憶了?
草叢里的蟋蟀聒噪地叫個不停,叫人總也安靜不下來.
沐云兮拿起酒壺灌了一口酒,淡聲問道:"你是不是在想一個你至今也忘不了的人?便是你口中那個包裹嚴格的假小子."
上官玉辰一愣,下意識回過頭來.
沐云兮扯了扯唇,苦笑道:"你的心事,甯願告訴其他人,卻不願告訴我嗎?"
上官玉辰眸光倏地有些複雜,是,凌月告訴她的嗎?
一見他這個目光,沐云兮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舉起酒壺,仰頭一口氣灌了小半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