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人尸大戰(2)



這個任務,把我嚇出一身冷汗,若說背尸體,那還能湊合過去,可背個已經處于"半詐"的活死人,就有些為難了.萬一被她(他)突然從後面咬住或卡住脖子,那想逃都沒門.

三麻子見我又要慫,把眼一瞪:"你不背,難道讓我這沒腿的老頭子背嗎?"

我見此,也只好上前戰戰兢兢地先把那小孩的尸體抱到了墓地邊緣的一灌木叢後,又回來把那老太太的尸體抱了過去.

一切安頓好後,我們也都又困又乏,肚子餓的咕咕叫.

三麻子讓我拖來一條昨晚被打死的野狗,用木棍支著烤了,一頓狼吞虎咽,把肚皮撐了個滾圓.

看看太陽已爬上東山,估計時間應該是早上七八點鍾了.

三麻子伸了個懶腰,連打了兩個嗝,吩咐我把那驢背上的兩籃子財寶挎來,全部倒在地上,皺眉想了一會,把那些金元寶分成十份,大洋兩份,翡翠玉鐲三分,總共十五份.

我眨眼看著,不知他要干什麼,難道還要像上次旅館那樣和我分道揚鑣?

我正疑惑著,只聽三麻子道:"走,把這些東西分藏起來."

我一愣,看看地上的財寶,又看看他:"三爺,咱……不是要去濟南府嗎?"

三麻子點頭:"是,你以為帶著這些東西咱能去的了嗎?"

也是,兵荒馬亂的,若帶著這些財寶,估計走不了多遠就會連人都沒了.可,藏這地方,還不知啥時才能回來取呢,唉,沒錢想發財,這發財了又擔心小命.還不如赤條條地呢,反正光棍一根,沒人稀罕.

我在三麻子的貼身指揮下,把十四份財寶分別藏在了墳地的十四個地方,有的是埋在樹下,有的是埋在草皮地下,還有三四份直接藏進塌陷的枯墳里.

這些地方,一般沒人會發現,即使有盜墓賊,也不會鑽進塌陷的破墳洞里挖掘.

剩下最後那一份是二十五塊大洋,三麻子揣了十五個,給了我十個.

對于這次分贓,我比較滿意,起碼比上次強多了.另外,我還多了個心眼,一旦我和他在路上走散,我會想方設法返回來'挖寶’,反正不能讓死麻子獨吞.

這一切都辦妥後,我們又來到墳地邊緣的灌木叢後,守著那兩具喘氣的死尸歇息了一會.三麻子仰頭瞅瞅太陽,估摸著大約上午八九點鍾了,便指示我把捉到的那只野狸子抱過來,然後去崗子上窺望過路的行人.

因為按往年的經驗推算,"活閻王"的嗣子會在中午十二點前趕到,這個時候去路上窺探雖然有點早,但防患于未然嘛,萬一漏過去,那我倆將會面臨一場暴風驟雨式的大追殺.

"一切都要算計到別人前面",這是三麻子的格言.

我手里握著幾塊鵝卵石,赤著上身,穿著破褲頭上了鄉道,在墓地前面路邊的高崗子的一個松樹下潛伏下來,眯眼觀察著西面路上的行人.

地勢高,視野也就開闊,一眼能望出去七八里.

其時,太陽還沒完全散發出熱量,路上的行人相對較多,有挑擔推車的,有坐轎子的,也有穿紅著綠,騎驢回娘家的小媳婦.

我不由想起了我牽驢送"閻王婆"走親戚的那些日子,心里有些癢癢的,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雖然凶蠻,但還是挺受用的,尤其她那對大奶和肥碩的屁股,曾令我癡迷癲狂.還有那個暗娼的火熱……

也許,我這輩子從那時開始,就喜歡上了豐乳肥臀的女人,而對于排骨樣的瘦女人,一點也不感興趣.

不知不覺,太陽毒了起來,路上行人也少了.

因一夜沒睡,我困的不行,腦袋直迷糊,但又怕漏掉那個嗣子招來大禍,所以硬撐著眼皮不敢打盹.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吧,朦朧中,我隱隱約約看見遠處的鄉道上出現了一堆影子,稍一猶疑,忙揉眼再瞅.


只見遠處鄉道上,有幾匹快馬疾速向這邊馳來.我猛地打了個激愣:是嗣子他們來了!

我忙起身貓腰向後跑去.還沒到墳地近前,就急喊起來:"三爺,三爺,來了,活閻王……"

話剛到這,腳下突然一絆,驚叫著一頭撲了出去,手掌正好拍在了一叢荊棘上.

我娘,我顧不得痛疼,連滾帶爬地竄到那簇灌木後,剛要再喊,竟見三麻子不知啥時,和那兩具尸體並排躺著睡了.

這家伙真是個人物呀,我一腳踢過去,連叫:"三爺,三爺,來了……"

三麻子被突然驚醒,一骨碌爬起來,張著睡眼四下望:"誰,誰來了……"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呼哧道:"是活閻王過繼的那個兒子,騎著馬來了."

"在,在哪兒?"三麻子顯然也慌了,忙抬頭望鄉道.

我急道:"還在崗子那邊,你快想辦法攔住他們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三麻子一聽,稍松了口氣,眯眼問道:"你看清是他們?別弄錯了."

他這一問,我也遲疑了,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就又道:"那我再去看看,若是的話,我就朝這邊扔幾塊石頭當信號,不是的話就不扔了."

三麻子忙說行.

我撒丫子又竄回崗子上,打眼再看,那幾匹快馬已奔到了崗子下,距崗頂不過二里路左右,馬上的人雖然模樣看不清,但皆身穿藍布軍裝,頭戴大蓋帽,腳蹬皮靴.一看就是當兵的.

不過,去年"活閻王"的嗣子帶了兩個勤務兵,而這次卻是四匹馬,四個人,難道不是他們?

我心里疑惑著,罩手又細瞅,卻發現那四個人里,有一個腦後飄著長發,跟馬尾巴似的一顛一顛的,一看就是個女人.

也許真不是他們,萬一弄錯了,不但害了他們,同時也害了我們.還是先看清楚再說吧.

我心里嘀咕著,繼續伸頭細瞅,這時,那幾個人馬已上到了半坡,我看見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背著馬槍的人,這應該是當兵的.而第二個人則肩披盒子槍,腰挎戰刀,魁梧雄壯……

我靠,這不就是那個嗣子嗎?

我心猛地一緊,轉頭揚手沖著墳地邊緣的那簇灌木叢扔了塊石頭,怕三麻子沒聽到,又隨手連扔兩塊.

石頭蛋子砸在灌木叢枝葉上,霹靂咔嚓一陣亂響.

突然,一陣淒厲的貓叫聲傳來,灌木叢里旋即伸出了兩顆腦袋,一個是老太太,另一個是那個小男孩,臉上還蒙著那草紙,眉心也都還紮著銀針,詭異而又恐怖

這邊,馬蹄聲漸近,我轉頭一看,他們已上到了崗頂,距我潛伏的這片雜草叢只有幾十米遠了.

我急得差點叫出聲來,忙又轉頭回望.

驚見三麻子單腿竄起,伸出雙手,把兩具尸體臉上的草紙和銀針一把劃拉掉.

隨即,驚悚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老太太張開沒牙的大嘴,朝著天空"哇--"的一聲吼叫,飛身竄出了灌木叢,風一般地朝鄉道上撲來.

與此同時,那小男孩也跟野狸子似的,"哇哇……"尖叫著,緊跟而來.

我趴伏在草叢里,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