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了."
楊青玄聽到比試內容後,當下不再停留.
陳庭點了點頭,道:"嗯,你也好好准備吧,雖然我認為你絕無問題,但還是小心為上."
楊青玄回到寢室後,盤坐在密室內,回憶起當初藏書樓中,那一曲神樂帶來的震動.
他突然抬起手來,食指于空中撥動一下,"錚"的一聲,竟有音律憑空而現,化作漣漪蕩開.
楊青玄皺了下眉,看著自己的指尖,再拇指與中指相拈,凌空彈去,一道波動在指尖下散開,又是一聲弦音.
"這八音弦指,竟是音律指法."
楊青玄兩指彈出後,心中一下有了明悟,右手拇指與食指相拈,左手中指彎曲微勾,同時點下,頓時"錚錚"兩聲,蕩出漣漪,竟十分悅耳.
"看來這八道指法,你都參悟了."
一道聲音憑空響起.
楊青玄皺了下眉,顯然不悅,道:"院長大人,這樣不敲門直接進來,真的好嗎?萬一我在把妹呢?請注意點素質."
"呵呵,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原本是想敲門的,在門外聽見指法音律,就忍不住直接進來了,見諒."
密室的空地上,空間扭轉,一下化出兩道身影,卿不離捋著長須而笑,吳昊則是手抱豎琴,眼中神采奕奕.
楊青玄站起身來,向兩人行禮.
卿不離扶起他來,熱情的說道:"無須多禮,剛在門前聽見兩聲音律,應該是句芒指和無影指吧?"
楊青玄回道:"正是,除了句芒指和邀月指外,另外六指我只是粗略翻閱了一遍,談不上參悟.但指法間都有某種牽連與共性,我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現在方才知道,那共性便是吳昊長老上次彈奏的九霄天波曲."
吳昊喜道:"不錯,你當真是天賦異稟,此曲終有一日,可以再現塵寰了."
他興奮之下,忍不住撥動琴弦,彈出一道空音,在密室內錚錚傳響.
楊青玄疑惑道:"再現塵寰?"
吳昊解釋道:"老朽所彈的曲子,空有其形,而無神韻,將來你就會慢慢明白了."
說著,取出一卷金色的冊子,十分愛憐的看了幾眼,就遞給楊青玄.
那冊子由金絲系住,有寶玉為軸,上面畫著一些音符和曲線.
楊青玄驚道:"九霄天波曲?!"
卿不離含笑道:"正是.你是學院內,除長老之外,唯一一個翻閱此曲譜之人."
楊青玄道:"我聽聞明天的比賽便是此曲,現在給我的話,會不會有作弊嫌疑?"
卿不離大笑道:"哈哈,十六強而已,那考核對你而言,作不作弊又有什麼區別呢?專心掌握此曲方是正道,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楊青玄接過曲譜,道:"學生一定竭盡全力!"
卿不離欣慰的笑了笑,道:"那我們就不打攪了."
一拂衣袖,空間一晃,兩人就憑空消失.
楊青玄看著手中的書卷冊子,心中莫名一蕩,急忙盤膝坐下,將金絲解開,緩緩打開書卷.
里面的字跡符號,清新飄逸,一望之下,就仿佛一曲清音,撲面彈來.
卷首題詩,寫道:清音俗世流,紛爭幾時休,誰能破名利,太虛任遨游.
楊青玄喃喃念了幾遍,心有所動,那詩下落款兩字,名為:神樂.
"神樂是何人,竟有如此出塵的氣質,令人神往."
楊青玄被那字里行間流露出的靈動飄逸所染,當下將冊子完全展開,心無旁騖的參讀起來.
寢室之外,空間微微一轉,卿不離和吳昊顯身而出.
"吳長老,你覺得他能繼承神樂的衣缽嗎?"
"我不知道,但如果他不能,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的了."
兩人一前一後,漸漸遠去.
……
楊青玄一人在密室內翻閱著那冊子,一個個音符躍入眼前,看的入迷了,就好像小溪涓涓流淌,自行鳴奏起來.
他不自覺的就沉浸到了那歡快的節奏里,不能自拔.
許久後,小冊子翻到最後一頁,樂聲才停息下來.
楊青玄雙眼中一片迷茫,意識似乎還沉浸在曲譜里,無法自拔.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身軀一顫,渾然驚闕,眼中的迷茫一掃而空,射出兩道精芒.
"怎麼回事?我的意識竟被攝住了!"
楊青玄大駭,驚出一身冷汗.
這對武者而言,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之事,就連參悟浩然劍意的時候,也沒有進入這種完全無主的空靈狀態.
"太奇妙了."
楊青玄將冊子拿在手里,想要再翻一邊,卻忽然一驚,眼中滿是呆滯的神色.
他體內真氣澎湃,如大江奔湧,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翻完一本樂曲後,竟然直接突破了.
他五指一握,手臂上一片流光溢出,"不僅是真氣……竟然雙雙突破了……"
真武境和玉髓境後期.
楊青玄呆了一陣,回想著其中的妙處,忽然驚闕道:"什麼時辰了?"
他猛然發覺,竟已過去一天一夜.
急忙沖出密室,往那比賽場區奔去.
……
"院長,可以開始了吧?"
一座擂台前,圍觀席上,伊坤側過身,低聲請示著.
卿不離半合著雙目,懶散道:"都到齊了嗎?"
伊坤道:"還差楊青玄."
卿不離道:"那再等等吧."
伊坤看了眼天色,為難道:"可是……時間已經過了,再等下去,明顯有違公平,怕引起非議."
卿不離道:"非議?誰非議?"
伊坤道:"怕是大量學生都會有非議,覺得不公."
卿不離道:"有非議的,你記下來,直接開除就好了."
伊坤:"……,是."
他擦了下額頭的冷汗,知道卿不離是維護定了楊青玄,自然不會再自討無趣.
擂台上二十四名學生早已到齊,或站或坐,都在耐心的等著.
除了幾人閉目修煉外,其余的都露出不耐煩之色,臉上隱約有怒氣.
"抱歉,我來晚了."
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來,楊青玄疾飛而下,落在擂台上,滿臉歉意,向眾人抱拳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