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玄詫異的看著遠處,水光恍惚之間,巍峨古殿若隱若現,他驚道:"這水底……怎麼會有一座破廟?"
"破……破……破你個豬頭啊!"
阿德激動的渾身哆嗦,手足亂舞的,像是癲狂了一般,"這是……這是殷武殿啊!"
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才喊出這句話,猛然間就熱淚盈眶,竟止不住的流眼淚.
"殷武殿!"楊青玄渾身一顫,駭然的看著那巨大虛影,有種震懾心魄的感覺,隱約間,甚至有一種似曾相識.
"殷武殿不是只有在閏月才會出現嗎?時間上計算,應該是明年才有可能出現的啊."楊青玄疑惑道.
"對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阿德在強烈的激動後,恢複了理智,呆呆的望著前方,喃喃自語道:"怎麼會出現在這?難道……只是海市蜃樓?"
楊青玄道:"多想無益,我們過去看看.說不定你之前的推斷,都是錯的呢."
說著,就分開水來,往前遁去.
阿德有些木訥的待在那,一見楊青玄上前,急忙道:"等我,一起去!"
從遷徙到黑海的第一代先祖,白虎參宿開始,無不夢想著找出這個傳說中的殷武殿,得到其內巨大的寶藏和傳承.
曆代人的夢想,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在眼前,阿德已經激動的無法自持了.
兩人往前游了一陣,那殷武殿的虛影雖然似真似幻,但的確越來越清晰,上出重霄,下臨無地,其上金光如碧波浮動,威嚴的氣勢透過海水壓迫過來,震人魂魄.
"僅僅是一棟建築,而且曆經了無窮歲月,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壓力."
楊青玄心髒砰然跳動,莫名的心緒在體內蔓延,總覺得無比怪異.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阿德,在這殷武殿恢弘的威嚴下,阿德激動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不斷的張開嘴巴來吐著氣,臉上泛著妖異的紅光.
兩人遁了半個時辰,那大殿虛影還佇立在前方,但其上結構已開始展露出來,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
"這……這是……!!"
楊青玄突然渾身一顫,有如電擊一般.
但看清前方的陣勢時,整個人如篩糠般顫抖,在浩瀚殷武殿的四周,散落著九九八十一根青銅古柱,寂寞的沉淪在這黑海深淵,宛如絕世強者的墓碑,像訴說著什麼.
楊青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無數支離破碎的信息在腦海中穿梭.
那昆侖山下,埋藏了星宇盤的浩瀚地宮內,同樣是這樣八十一根青銅古柱,曆經百萬年不滅.
除此之外,突然一股撕裂腦海的訊息,像是一柄尖銳的刀鋒,橫插而來,仿佛割開了塵封許久的記憶,一個個片段在識海中幻滅.
……
星空之下,碧海之上,天地宛若一塊巨大的琉璃,四周全是茫茫大海,沒有盡頭.一座殿宇懸浮在這天地之間,像是于星空之中,就像是在海水之間.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為什麼是八十一之數?"男子望著眼前巍峨的殿宇,沉聲問道.
"四時書內有記:始于一,終于十,循環無窮,永劫無疆,自序不亂.乃萬物生生不息,九九無窮,回歸本一之數."
女子抬起手來,前方浮現出一頁金書,萬千金光彙聚成文字,展現出來,如星辰幻滅.
男子問道:"一乃萬物起源,宇宙初始,道之一數,是超脫彼岸的數理,也是大道本源.在這億萬時空,無數宇宙中,哪里才是起源之地?"
女子輕聲答道:"書中記載,當超越彼岸的時候,便會出現道之起源,回歸到初始之地."
"超越彼岸,真的能有那樣一天嗎?"男子的歎息聲,漸漸歸于飄渺.
……
腦中的片段,與眼前這個浩瀚的神殿聯系起來,還有這如墓碑一般的青銅柱子,像是連接著無窮遠的過去,和無窮遠的將來.
而此時此刻,過去與未來,都彙聚在了這一時間點上.
"啊!"
楊青玄痛疼欲裂,無數光影聚入腦中,像是頭顱炸裂了般,在水里翻滾掙紮了幾下,就徹底失去知覺,不動了.
……
"明日便是和古曜的最後一戰,或許能找到超脫彼岸的契機."
"這是我用射穿古曜的那支箭,打造出來的兵器,你將它帶在身上.它能殺古曜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
……
不知過了多久,楊青玄才漸漸轉醒,睜開眼來的時候,看見的是碧海藍天,自己正躺在飛速行駛的戰艦上.
"我……發生什麼事了?"
腦袋里還有些疼,他抖動了下手指,慢慢恢複身體的知覺.
阿德就盤坐在他身側,微微睜開眼來,道:"你醒了."
楊青玄一下掙紮著撐起上半身,四周看了下,戰艦上依然在飲酒喧囂,他們兩人所在的位置,是戰艦的一個角落,較為安靜.
"我們不是在海底……不是殷……"
"噓……",楊青玄還未說完,阿德就將手指放在唇邊,將其打斷.
阿德的目光左右望了下,低聲道:"是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怎,怎麼可能?"
楊青玄臉色發白,腦海中那男女的對話,還清晰無比.
只是兩人的面容,卻想不起半分,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零星半點.
但那女子提到了四時書,莫非那女子就是薇拉?
楊青玄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從對話的內容看來,那男子應該就是殷武王了.
"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但的的確確是海市蜃樓."
阿德的話將他的沉思打斷,"海市蜃樓一般都是出現在海面上的奇景,但也有出現在海底的情況,只是非常罕見."
楊青玄想了下,道:"若是海市蜃樓的話,證明殷武殿現在已經出現在黑海的某個地方了吧?"
阿德一愣,當即呆在那了.
以他先前對殷武殿的推論,處在時空洪流的規則內,殷武殿雖然在黑海,卻受到時空限制.
正如楊青玄所言,若是出現了海市蜃樓,那麼殷武殿就應該已經出現了,這和他的閏月推論又有了矛盾.
他怔怔道:"你覺得,應該是怎麼回事?"
楊青玄抬起頭來,內心跳出一個強烈的想法,"或許,我們所見到的殷武殿,是直接從上古時代,投影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