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賢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道:"將全天下卷入進去,真的值嗎?楊青玄在人皇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位置?"
詩衍歎道:"這一切,只有人皇自己知道了,我們都只能靜靜的等待結果."
巫賢點頭道:"看楊青玄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在傳承武技.怕是那戰戟天墟內,還有殷武王留下的東西.嘖嘖,或許這也是抗衡人皇的一個點?"
詩衍皺了下眉,搖頭道:"我不這麼認為.殷武王留下的殘念和手段,應該是為了再次鎮壓古曜.當日你我都見到了,殷武王應該已經不複存在了.這戰戟上最多是武技的傳承,並不足以對付人皇."
巫賢歎道:"他畢竟是坐鎮天下,統禦雙榜的第十一代人皇啊.想要'對付’談何容易?能夠抗衡一二,最大限度的將楊青玄保住,就是贏了."
詩衍點頭道:"正是,保住楊青玄,便是我的初衷."
巫賢道:"除了十強二十四家,以及云岫宮外,或許還有其它左右局面的因素."
詩衍道:"你是說甯芷婷?代天符和凌霜飄花掌的確是甯家絕學,若楊青玄真的是甯清瑤的兒子,那麼甯家之人也絕不會坐視不理,但楊青玄真的是嗎?"
巫賢也是苦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詩衍道:"還有一個非常奇怪的事,便是那藍凝虛,我竟然完全看不透他.賢兄的青眼蓋世無雙,不知可看的真切?"
巫賢皺起眉來,道:"此人里里外外,的確只有空法後期的力量,並無任何不妥.但我的內心,卻始終覺得有異,可就是看不出來,原本還想問問詩衍兄的天演術呢."
詩衍苦笑道:"我完全推算不出半點.不過看樣子並不是人皇的人.這樣也好,任何意外的變化,都可以成為對付人皇的籌碼.現在每一個因素的出現,都會落入人皇眼中,成為他算計權衡的棋子.正所謂天地為棋,萬物為子."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苦笑.
自己何嘗不是這天地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呢?
……
仿佛是一座以天地為界的花園,當中滿是奇花仙草,巨大的花樹在花園中心,垂下萬千藤蔓,落花飄搖,一道模糊的人影于樹下,持戟而舞.
"這是哪?"
楊青玄望著那樹下人影,目光一凝.
感受著這天地間流淌的規則,恢弘霸氣,透著絲絲凌厲的氣息.同時還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讓全身融入其中.
"這是天墟的氣息."
"這里是天墟的內部世界."
楊青玄當即明白過來,自己觸動了禁制,神識被吸入了天墟之內.
而前方樹下的人影,正是殷武王的天斬七式傳承.
楊青玄當即屏氣凝神,全部精神都投入其中,揣摩著其中的一招一式,每一個訣印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樹下人影執戟而立,身影顯得有些蕭瑟.
漫天繁花飄落,影子立在虛空,沉靜的聲音傳入楊青玄耳中:
"心若決疑,天道微昧.天斬七式,若合一而出,一往無前,不拜天地浩蕩,則令蒼生浮沉,刹那生滅."
"刹那生滅?這是什麼?"
楊青玄疑惑之下,只見那影子越走越遠,他急忙追上去,道:"你是殷武王嗎?你還活著嗎?"
但漫天繁花忽起,飄灑在天地間,將那影子埋沒.
楊青玄怔怔的站立在原地,突然落下幾道花瓣,每片花瓣上皆寫了一個金色的字:
"刹那生滅."
楊青玄腦海中回憶著那七式戟法,喃喃自語道:"刹那生滅……"
楊青玄突然臉色大變,感應到一股毀天滅地的威能,自空間內傳蕩而出,鎮壓在他的身體上,直扣心弦!
"這……這股力量是……"
楊青玄大駭,猛然明悟了什麼,內心一陣驚恐和狂喜,"這是七式合一,化作斬殺古曜的大招--刹那生滅!殷武王將這一招的力量,封印在天墟內了啊!"
……
擂台之上,詩玉顏再出數招,都是秦家劍法里面的招式,全被楊青玄不經意的躲了過去.
而且自始至終,楊青玄的右手都沒有離開戰戟.
詩玉顏又驚又怒,驚的是楊青玄的狀態,生怕他出事,怒的是自己苦苦期盼的一戰,居然變的這樣不倫不類.
突然,一股凜然氣息從楊青玄身上傳出來,浩如煙海,要震懾一方.
詩玉顏渾身一震,急忙收回戰戟,護在身前,並且應身而退.
楊青玄猛的睜開雙眼,眸子如星辰點點,嘴角含笑,道:"久等了!"
一股凌然戰意,從右手中傳出.
"錚"的一聲,天墟上的布匹緩緩解開,古銅色的光輝,若金芒一樣,呈現在眾人眼前.
楊青玄的雙眼,若月華一般通透明澈,提戟上前,就一招橫斬而去.
"嘭!"
雙戟在空中一撞,發出璀璨的光輝,往四下射去.
詩玉顏身軀一顫,雙臂被震的發麻,只覺得楊青玄的戰戟上傳來難以想象的力量,腳下連退數步.
蠻神戟更是不斷發出"嗡嗡"的恐懼聲,被聖器的等級壓制住了.
"這戰戟,他開始用的有些利索了啊,難道戰戟中封印的是……"
藍凝虛目光微凝,雙眼盯著天墟,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知道你追隨殷武王的步伐,現在我就用這殷武王的戰戟天墟,和他自創的天斬七式,回贈與你."
楊青玄一步上前,抬手就是一招橫劈下去,"第一式:一氣震九霄!"
一股震懾全場的氣息擴散開來,戰戟劈過之處,一條漆黑的裂縫在擂台上劃出.
他將修為壓制到帝天位中期,比詩玉顏還要低上一層.
唯有這樣,詩玉顏才有可能扛得住全部的七式.
"嘭!"
詩玉顏奮力上前,幾乎是同樣的一戟斬了過去,兩招對撞之下,竟不相上下.
楊青玄微微一笑,道:"你天賦很高,領悟的極快,看好了,第二式:究竟涅槃!"
說著,雙手執戟一晃,無數虛光升起,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弧線.
這一式出,所有一切虛幻破碎,放下執著,心無掛礙,達到極致之後,便得到滅度解脫.
詩玉顏心中一驚,瞬間明白了此招武意.
緣起性空,諸法實相,究竟涅槃……
詩玉顏身軀一動,依樣畫葫蘆,同樣的一招直斬而去,心中猛然間有了明悟,仿佛某種規則,不斷融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