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玄心中大急,偷看了一眼旁邊的符臻,見符臻面色發白,眉頭緊皺,額上更是有細細的冷汗滲出,八臂四面法相都露出凝重之色,知道他肯定也是記憶困難,這才松了口氣.
"不知道他記憶多少了."
再一次記憶失敗,腦中苦記的經文只剩下十幾個字後,楊青玄差點沒吐血,他又看了一眼符臻,發現符臻的臉色同樣難看了許多.
楊青玄心中微動,突然開口說道:"世皆無常,苦空非身,無有堅固,如幻如化,如熱時炎,如水中月."
符臻臉色大變,猛然喝問道:"你說什麼?!"
楊青玄不語,繼續念道:"汝等諸人,勿見此火,便以為熱,諸欲之火,極複過此."
"諸欲之火,極複過此……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
符臻一下變得暴躁起來,額上青筋根根暴起,四面法相也突然變得猙獰,目光全都盯視過來,如一柄柄尖刀,插向楊青玄.
"我在說大般若涅槃經啊,怎麼了?"
楊青玄面色平靜,雙目中微微漾起一絲漣漪,繼續說道:"戒定慧解脫,我若不久聞,不能疾得證,無上正真道,汝等宜精進,修習此四法,能斷生死苦,天人上福田."
"不能疾得證,無上正真道……這又是什麼?你哪來的大般若涅槃經,為什麼我不知道?!"
符臻臉孔上浮現一層黑氣,八臂四面的法相開始露出獠牙,滿臉痛苦之色.
楊青玄指著那經文之牆,道:"大般若涅槃經就在這,你自己看啊."
"就在這?"
符臻雙目暴睜,盯著那經文之牆望去,不斷念道:"汝等宜精進,修習此四法,能斷生死苦……怎麼沒有你剛才說的?不對,我剛才說什麼了,為什麼我一看就會忘記,完全不記得了,你剛對我說什麼了?"
楊青玄道:"我說的是身口意業淨,智慧樂多聞,此則為上樂,慧者之所行."
"此則為上樂,慧者之所行……"
符臻拼命記憶著,不斷重複念道:"慧者之所行……慧者之……之什麼來著……慧……慧什麼……"
他拼命捂著自己的腦袋,陷入到癲狂之中.
那法相四面極度痛苦,不斷化出魔相,符臻雙眼死死盯著那大般若涅槃經,喉嚨里發出吼叫聲.
楊青玄見狀又驚又喜,那大般若涅槃經他是一眼都不敢再看了,想不到自己隨便對著經文念讀幾句,就能將符臻弄的瘋瘋癲癲.
在結界外的紅霖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他們聽不見里面的談話,卻能將情況看的真切,紅霖最先反應過來,一見符臻巔峰,立即意識到機會,伸手一抓,太易鈞都賦元圖就化作戰槍,直接向東宮厲殺去.
東宮厲臉色大變,他正在恢複之中,哪里是紅霖的對手,怒喝一聲,就將境界提升到十星,一招天帝指回敬.
"轟隆!"
東宮厲的天帝指瞬間被戰槍擊的粉碎,他本就沒想硬拼,一招之下就飛速後退.但那赤紅色的槍芒還是席卷而來,再次震傷他的身體.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回頭看了一眼結界內的符臻,還在里面發狂,內心一沉,再顧不得這許多,直接閃身就走,消失在蒼茫宇宙中.
紅霖並未追擊,而是來到結界外,焦急的說道:"楊青玄!"
楊青玄不敢吭聲,輕輕和紅霖做手勢,不斷比劃著.
紅霖立即會意,將消息傳遞給其他人.
那數十尊殘存下來的殺戮兵器,因為無人指揮,懸停在宇宙虛空上,對一切都茫然不知.
楊青玄知道只要自己走出這大涅槃之力的結界,那大般若涅槃經瞬間就會消失,而符臻也會清醒過來.
所以機會只有一次.
他靜下心來,一面觀察符臻的情況,一面關注紅霖等人布局.
鬼藏,岩骨,土岐等人都悄然圍攏過來,開始運轉真元,准備著拼命一擊.
做好准備後,紅霖看著楊青玄,等待他的命令.
楊青玄緊張的注視著符臻,發現符臻不僅陷入癲狂,腦中混亂如風暴,而且魔化的身軀在這大涅槃之力下,不斷被壓制消散,似乎陷入到極大的損耗中.
突然,楊青玄感受到一股心髒跳動之力,正是太初菩提心.
在太初菩提心的跳動下,奇異的頻率擴散開來,符臻的癲狂似乎被壓制了,並且一點點往正常恢複.
楊青玄暗罵了一聲,只得轉頭往向那大般若涅槃經,照著又讀了一句,"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以無起故,境界隨滅."
"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
符臻剛剛恢複一些的臉孔,瞬間又變得猙獰,十指幾乎要插-入腦袋中了,痛苦的大吼道:"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楊青玄心中冷笑道:"我怎麼知道什麼意思,想死你去."他繼續往下念,"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涅槃."
"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涅槃……"
符臻跟著念,整個人和法相都在大涅槃之力下顫抖和猙獰,突然,太初菩提心又跳動了一下,楊青玄莫名的渾身一震,似乎有種不妙的感覺在內心升起.
"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以無起故,境界隨滅;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涅槃!"
符臻在寂靜了刹那後,突然將這句經文飛速的說了出來,極為連貫,沒有一下停頓.
楊青玄臉色大變,那種不安之感變得更為強烈.
他自己剛剛念的這句經文,說完後就徹底不記得了,怎麼符臻會記得如此清晰?
"不好!"
楊青玄突然渾身一震,發現符臻那痛苦的表情已經變得平靜如水,雙目中射-出兩道閃電般的金光,一種了然證悟的智慧之光在身上出現,四頭八臂法相也恢複神聖莊嚴.
楊青玄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猛地從結界中踏出,大喝道:"快出手!"
在他走出結界的刹那,大般若涅槃經瞬間消失在虛空上,楊青玄自己也回手一招,千古風流舞長空順勢而出,向符臻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