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你不用在意.他一開始沒有拒絕你帶路,也算是給了我一個面子,之後到了帝江坊才將你趕走,這是在警告,讓我適可而止,不要逼人太甚.很顯然,他是不滿我對他的監視之舉,但卻很懂得分寸的把握."石破空搓了搓雙手,笑著說道.
"哼,一個卑微的人族,身處我們聖域都城,怎敢如此放肆!虧得殿下還以禮相待,這種蠻夷就應該給點苦頭嘗嘗!"胡菁菁有些不忿道.
"好了,這話不許再提.人家畢竟是十三弟請來的客人,是我們做的差了些,吩咐下去,日後不必再派人跟蹤監視他了,我自會留心."石破空擺了擺手,說道.
"是!奴婢遵命."少女連忙應道.
"好了,你下去吧."石破空揮了揮手,說道.
胡菁菁聽罷,立即告退離去,待其走後,石破空轉身望向那幅巨大畫卷,怔怔出神.
"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有點意思……"良久之後,他才喃喃自語道.
……
帝江坊內,韓立已經離開了那座"仙靈閣",來到了一座臨江修建,店門對著悠悠江水,而不對著坊內正街的古怪建築前.
這建築,通體以黑色石材構建而成,頂部則呈圓型,表面銘刻著一圈圈的古怪花紋.
此刻,他正站在建築前,仰頭望著門上匾額.
"經物坊……"韓立眉頭微簇,喃喃說道.
他略一猶豫,還是抬步走了進去.
一進店門之內,發現店里竟然沒有一個顧客,看起來實在有些冷清.
店內陳設被分為了明顯的兩列,左側置物架上高高掛著一塊黑色木牌,上面寫著"慧眼識珠者得"四個大字,字跡陳舊,牌面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左邊置物架上也同樣掛有木牌,只是上面寫著的字,卻是"家財萬貫者得",看起來要相對新一些.
兩邊櫃台里面各站了一位伙計,一個打著哈欠睡眼朦朧,一個手里捧著一本青色古卷,伏在櫃台上,正看得津津有味.
韓立湊到那人近前一看,才發現其看的並不是什麼修煉功法,而是世俗市井間流傳頗廣的豔情小說.
發覺韓立湊過來,那伙計有些嫌棄地挪了挪身子,將書冊收了起來.
"客官看點什麼,咱們這經物坊里正經東西不少,歪門邪道更多,你有什麼需求咱們都能滿足."那伙計一開口,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韓立聽罷,也覺得有些荒誕,遂抬起頭,在伙計身後的置物架上掃視起來,只見上面琳琅滿目地擺著許多各式魔器法寶,和各種珍稀丹藥靈材,全都混在一起,沒有什麼條理.
從品級來看自然每一個都不俗,下面標注的價格當然更是驚人,即使是得了照骨真人家底的韓立,仍是覺得有些虛高.
不過,一番瀏覽之後,韓立也沒發覺有什麼眼前一亮的東西,隨即搖了搖頭,轉向掛有"慧眼識珠者得"木牌的這邊.
那名伙計見他什麼都不買,似乎習以為常,也沒有什麼鄙夷神色,隨手又拿起自己的青色書冊,一邊舔著手指,一邊翻頁看了起來.
另一邊置物架上的東西,就擺放得更加混亂不堪了,上面也都沒有標價.
韓立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各種異獸的殘肢斷爪,有的上面猶有光澤,看起來煞氣騰騰,有的則已經風干枯萎,毫無生機.
在那些斷肢旁,還有許多透明的水晶瓶,裝著顏色各異的靈液,里面還浸泡著一枚枚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眼珠,其中不僅有各種異獸眼珠,甚至還有人族修士的眼珠.
韓立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枚好似灰色石球的眼珠上時,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這個多少錢?"他抬手隔空點了點那枚眼珠,開口問道.
那名打瞌睡的伙計這才回神,揉了揉惺忪睡眼,回頭瞥了一眼後,含糊不清道:
"三千……五百……魔元石."
"這麼貴?不是說慧眼識珠者得麼?"韓立眉頭一皺,問道.
"客官您也看到了不是,我們說的是慧眼識珠者得,又沒說慧眼識珠者分文不取呀?"那伙計打了個哈欠,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慵懶說道.
韓立聞言一滯,只得暗自苦笑一聲.
他若沒有看錯的話,那枚眼珠應該是一枚成年太蜚的獨目,是一件時間法則之物.
只是盛裝獨目的水晶瓶上,似乎有一層禁制阻隔,將其上所有波動全都遮掩了起來,令韓立也無法感受深切.
"敢問貴店,可有夜陽城的地圖出售,若是能附上些相關的消息邸報就更好."韓立不再去看那枚眼珠,開口問道.
"地圖嘛……自然是有的,不過只有黑天區和摩訶區的城區分布情況,皇城所在的落迦區和城內一些隱秘所在,自然不會呈現出來."伙計微微一滯,開口說道.
"這倒無妨,若是能再附上些城內各區的風物介紹,就更好了."韓立笑道.
"夜陽城地圖五十魔元石,夜陽境風物志三百魔元石.你若是想買些特定的隱秘消息,我們這里也有,只不過需要多破費些."伙計抬了抬眼皮,說道.
"不用了,就要這兩樣."韓立聞言,略一猶豫,開口笑道.
一手交錢之後,韓立收起銘刻有地圖的黑色玉簡,和一本厚厚的黑色書籍,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處,正要彎腰出去時,忽聽得身後那伙計又開口叫道:"這枚太蜚獨目,客官不妨再考慮考慮?這個價格也還有的商量……"
"哦,依你之見,可以怎麼個商量法?"韓立收回已經抬起的腳,回身問道.
"我們店里二掌櫃留下過一條規矩,若是來的客人能夠拿出足夠稀罕的東西,在我們這里出售,這'慧眼識珠’貨架上的東西,就可以酌情講講價."伙計說道.
"足夠稀罕的東西?"韓立眉頭一挑道.
"或是足夠奇怪的東西也行,我們自會判定其是否具有價值."那名伙計說道.
韓立皺眉思索了片刻,忽然記起來一件"東西",遂開口問道:"你們這里既然有這麼多異獸一鱗半爪,不知可收購完整尸身?"
"那也得看是什麼尸身?通常來說,至少也得是太乙玉仙級別的遺蛻,否則尋常修士的遺骸要來何用?"伙計皺眉說道.
"一具灰仙尸體."韓立答道.
"什麼修為?"那名伙計一聽此言,當即來了興致,問道.
"生前堪比金仙修士."韓立答道.
"若是太乙玉仙境界的灰仙尸身,直接用來換這太蜚獨目都可以.既然只是金仙層次,那就需要再補上一部分費用即可."伙計眉眼一耷拉,顯然有些失望,隨即又說道.
"不知還需要補交多少?"韓立問道.
"五百魔元石即可."伙計答道.
"成交."韓立略一沉吟,點頭道.
說罷,他手掌一揮,一道刺目銀光亮起,一具身著白袍的灰仙尸體就躺在了櫃台之上.
這具尸體正是他當年在真言門遺跡之中,最先碰到的那名灰仙.
那名伙計走上前去,伸手撐開灰仙的眼皮,仔細查看了片刻之後,又翻手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銀色小鏡,將灰仙尸體從頭到腳照了一遍.
"已經驗明正身,可以交易."而後,他才收起鏡子,點了點頭說道.
隨後,韓立補交了五百魔元石,從那名伙計手上接過了那只太蜚獨目,離開了店鋪.
韓立離開之後沒多久,店鋪內堂屏風之後,一名身材高挑的貌美女子,緩步走了出來.
其身著一套貼身銀甲,只將胸腹要害護住,卻恰如其分地勾勒出了她絕美無暇的玲瓏身段,一頭顯眼的雪白長發高高束起,以銀冠別簪固定在頭頂之上,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
加之其還生了一張嬌豔無雙的傾國容顏,就更加顯得明豔動人了.
"見過大掌櫃."店里兩名伙計一見到她,連忙從櫃台里跑了出來,躬身下拜道.
銀甲女子隨手揮了揮,示意他們不用多禮.
她的眼睛卻沒有去看兩人,只是瞥了一眼櫃台上的灰仙尸體,目光就移向了門外的那條帝苑江,喃喃自語道:"給你個機會探聽點消息都不要,還真沉得住氣……"
回到正街以後,韓立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發現時間還早,便繼續在帝江坊中逛了起來,只是為了避嫌,他刻意沒有去有大皇子作為幕後靠山的流風閣.
……
直到傍晚時分,韓立才駕著從坊外獸欄處購買的一輛鱗車,回到了三皇子府邸之內.
回到長亭苑自己的院落後,他快步走回房間.
將所有禁制打開之後,才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手腕一翻下,掌心便多出來一枚灰白色的石球,卻正是他之前購買來的那顆太蜚獨目.
他掌心之中金光一閃,一縷時間法則之力緩緩渡入了其中.
只見灰白石球上光芒一閃,竟好似龜裂一般,表面上浮現出道道裂痕,一道明亮金光從中透射了出來.
等到外面一層石皮徹底剝落,最里面完整的金色眼球才真正顯現而出,從中傳出陣陣強大至極的時間法則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