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方才又夢中施展雷術了?"余夢寒聞言神色微變,驚訝道.
"唉,你這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吶……"老嫗聞言,歎息一聲,眼里卻滿是寵溺之色.
老嫗雖創立下了夢曇宗已逾千萬年,卻始終無法尋得一名能得真傳的弟子,當初夢境牽引之下意外發現了余夢寒,當即將其收入了門下.
老嫗自己窮盡漫長生涯,達到了大羅巔峰之境,一直渴望打破那最後一道關隘,能夠成就夢之道祖,卻始終苦求不得,如今更是覺得希望渺茫.
然而余夢寒的出現,卻給了老嫗另外一種選擇,令其將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而後者也的確是修煉此道的絕佳之姿,只要她自己肯勤勉修煉,再有老嫗從旁輔佐,未來大道可期.
不過,令老嫗有些無奈的是,余夢寒似乎與前塵糾葛頗深,一部《五雷正法真經》始終擱置不下,修煉自家傳下的無上道法的同時,仍是會不自覺的偷偷修習此法.
"罷了,這菩提宴也快開始了,你就別打盹兒了,一會兒分得菩提道果,你可要珍惜,那可是有著大道機緣之物."對于余夢寒,老嫗實在苛責不起來,只好說道.
"師父,這道果我也有份嗎?"余夢寒驚喜道.
"你自然是沒有的,所有隨行人員都沒有的,只有天庭正式邀請之人,和手握菩提令之人才有這份天大的機緣.不過為師如今吃這道果裨益實在有限,就給你嘗嘗鮮嘍."老嫗笑道.
"不行,不行,若是師父的道果,徒兒可不能吃."余夢寒連連擺手道.
"傻丫頭,你是不知道這菩提道果的珍貴,別說是那些太乙大羅修士,就是那邊幾位道祖他們,都對此果是珍惜不已.當然,這道果也有等級之分,天庭會按照修為等級高低,以及和天庭關系親疏來區別對待."老嫗點了一下余夢寒眉心,笑道.
"那師父的道果……"余夢寒話問了一半,又覺得不合適,便沒繼續說下去.
"為師自然是那最高一級的道果,所以拿到之後,你切不可著急服用.為師會以術法封存,待返回夢曇宗後,漸次分割與你一點一點服下,方能不傷你的體魄,又能最大化吸收道果藥力."老嫗眉眼舒展,頗為自得的笑著說道.
"夢婆道友倒是舍得,這菩提道果可是至尊他老人家以秘法凝煉多種法則之力,花費漫長歲月才煉制出來的,你這說給弟子,就給弟子了?"這時,一個渾厚嗓音從旁響了起來.
老嫗連扭頭去看也不用,便開口罵道:"老身的道果,願意給誰就給誰,要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來管?"
余夢寒卻是忍不住扭頭望去,就發現說話的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灰袍老者,面容算不上多仙風道骨,但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不俗.
只是其一身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灰袍,與其余人的錦衣華服相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哈哈,菩提道果未得道之人服之,有幫助參悟大道之能;而已得大道之人服之,有延緩天道侵蝕之能……"那人也不惱,依舊笑呵呵地說道.
"蒼梧老狗,給老身閉嘴,要你多管閑事."夢婆猛地轉頭,怒斥道.
道號蒼梧真君的灰袍老者,立馬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
"師父,這位前輩說的是真的嗎?"余夢寒心神大為震動.
自從跟隨夢婆修道之後,她的眼界早已經不可與當年相提並論,一些真仙界的隱秘之事她也知道了不少,故而聽到蒼梧真君方才的言語,才知道這菩提道果竟然比她預想地還要珍貴一萬倍.
"唉,自然是真的,不然像蒼梧老狗這樣的道祖級別存在,怎麼會對天庭俯首稱臣,不僅僅是屈于威壓,更是有此利誘."老嫗不再開口言語,而是以秘術傳音給余夢寒.
余夢寒聽到心湖中的聲音,暗自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也不要服用這菩提道果.
"多謝前輩提點."余夢寒心知這位蒼梧真君有意點破此事,多半是希望師父自己服用此果,遂傳音說道.
蒼梧真君聞言,微微一愣,笑著對夢婆說道:"夢婆,你有福氣,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說罷,他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失落神色,默然走到老嫗身旁不遠處的一架案幾後,緩緩坐了下來,閉上雙目,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余夢寒看著這四周的熱鬧景象,心中不知為何泛起一絲愁緒,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了韓立的身影.
也不知他,如今在何方呢?
……
那片未知界域,十方萬仙大陣中.
韓立懸立在漆黑虛空當中,在其身前一片虛空當中,七十二個劍靈童子正飛旋不定,排布出一座威力絕倫的通天劍陣.
只見道道金色電光閃動之間,七十二童子紛紛身上金光閃爍,逐一現出真身,化作了一柄柄電光纏繞的金色飛劍,彼此之間劍氣凝結,交叉往複,虛化出來了一座金色天門.
與平日里通天劍陣所化的天門不同,眼前的天門氣勢著實弱了太多,看起來也如虛幻的一般,影影綽綽,只是其中蘊含的雷電法則之力卻實打實的.
即便隔著陣法結界之外,紫杉等人仍是看得暗暗咋舌.
"這厮怎麼的這麼不講常理,明明修行的是時間法則之力,怎麼本命飛劍上卻有如此純正霸道的雷電法則之力?"丑陋老嫗朱顏神色古怪,問道.
在場其余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是一陣愕然,卻誰也給不出個答案.
"他這套本命飛劍實在不同凡響,只怕也是什麼奪天地之造化的先天神兵吧……"東離虎贊歎一聲,猜測道.
幾人正說話間,十方萬仙陣中那座憑空浮現的虛影天門忽然洞開,里面一片金色海洋翻湧不止,成千上萬的金色蛟龍從中游弋而出,直沖一處結界邊緣.
"轟隆隆……"
伴隨著一陣炸破天穹的轟鳴之聲響起,那些凝聚著雷夔精純的,雷屬性法則之力的金色蛟龍,全都沖撞在結界之上,如一團團金色焰火,紛紛炸裂開來.
整片結界虛空內一陣氣機震蕩,一股狂暴不已的沖擊力道,裹挾著絲絲縷縷的金色電絲,在四周來回沖撞,激蕩不停.
韓立身形在期間閃電穿梭,躲避開來那不斷沖撞的力量波動.
他的眉頭緊皺,心中驚訝不已.
這究竟是什麼陣法,竟能完全將一方空間封鎖,非但他和金童的肉身神魂無法穿過,就連他們攻擊帶來的沖擊力道似乎都傳不出去,只能在這空間中來回沖擊,直至消耗完全,自行消散?
與他遙隔百萬里,另一片結界虛空中,金童也正揮擊著金色巨拳,不斷轟砸著一處結界虛空,陣陣爆鳴之聲如驚雷炸響,隆隆不斷.
那片虛空也是爆炸聲浪四起,拳勁波動不息.
而與此同時,與這十方萬仙陣相連結的十座仙域,疆域之內竟是有數十條山脈同時震蕩,數十座火山同時噴發,大片海域更是掀起亙古未有的驚濤駭浪.
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十方仙域卻是集合全身之力,來壓制韓立和金童兩人.
那些分布在各個仙域法陣上的萬千修士們,也同時受到牽連震蕩,其中大羅強者倒是能夠抵受的住,太乙玉仙們就顯得頗為吃力,渾身氣息激蕩,很不好受.
至于那些金仙修士們就更加慘了,不少人竟是承受不住,直接七孔流血,倒地不起.
不過,陣法中有人支撐不住倒下,立即就會有新的人補充過來,所以這十方萬仙大陣始終保持穩固,沒有絲毫破潰跡象.
大陣之外的四人,查看了一下維持法陣的修士的損傷情況後,都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在可控的范圍.
"若只是這種程度,倒還可以控制,給他們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夠如何."白發男子盟淵臉上隱約多了幾分笑意,說道.
"不可有松懈之心,仔細查看著,一旦有了漏洞,要立即補足."紫杉面色微凝,依舊保持著戒備,說道.
"是."虯髯大漢東離虎當先答道,其余兩人也隨之應聲.
大陣之內,韓立已經收回了劍靈童子,懸立當空,皺眉不語.
這時,一道金光從極遠處飛射而來,停在了他的身前,金童的身影從中浮現而出.
"這座大陣太古怪了,以我的力量無法直接破開."金童歎了口氣,雙手抱臂胸前,有些氣悶說道.
"此處天地被完全禁絕,我的通天劍陣無法溝通天地,只能使出部分威能,也無法破開這結界."韓立看了她一眼,說道.
"不如……我們不要攻擊這結界了,你與我對出一擊,看看產生的威能,能不能將這處虛空撕裂?若是可以,你我直接通過虛空裂縫,進入域外空間不就可以脫出了?"金童忽然靈光乍現,想到了什麼.
韓立聞言思量片刻,也覺得此計可以一試.
于是,兩人迅速拉開架勢,遠遁開數萬里距離,一個出拳,一個出劍,以迅雷之勢對撞了一擊.
轟隆隆……
霎時間,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強大的空間震蕩傳來,虛空之中爆鳴之聲不斷,陣陣沖撞波動在整個大陣中來回沖擊,聲勢久久不歇.
金童躲避著來回沖撞的余勁,來到韓立身邊.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十分失望,方才那威勢驚人的一擊,雖然令空間震蕩不已,卻未能如此前所料那般,將周圍虛空斬出一星半點空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