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發燒了…

然而我失望了,那顆已經傷得破碎不堪的心,再次被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當面戳出千萬道裂痕.

于是,我便像某部小說里描繪的那樣,被生活給操了.

"江潮,對不起,我,我必須要去處理一些緊急事兒,我一會兒打電話給你好嗎?"

"隨你!"

我點頭,再不轉身,蹬蹬蹬走下望鄉茶樓,任由簡約的呼喊在我身後隱隱回蕩.

我知道,從她選擇不和我說明白,卻非要先去見某人的這一刻起,我和簡約將從此正式成為陌路!

因為我不認為還有什麼事兒,能比向心愛的人解釋清楚這天大的誤會更重要!

而且,她也許已然忘記,我的手機和電話卡,就像我和她的戀情一樣,已經消散在不知道何處的未知時空里,至少今晚,她不可能再聯系到我了…

外面飄著雨,而且有種愈下愈大的趨勢,走在雨中認命了風雨飄搖,我就像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孤獨旅人,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腳步充當了我的意識,帶著我的身體不斷向前…而,當我大腦終于恢複清明,卻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住了一年多的狹小出租屋.

我想笑,卻發現裂開的嘴角滿滿只有苦澀,原來,我特麼還是那麼舍不得簡約…

幾乎閉著眼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我沒有勇氣仔細打量這每個角落都熟悉得宛如簡約身體的房間,直至將幾件換洗衣服裝進皮箱,重新開始浪蕩街頭.

雨漸小,微風細雨里走著,心中忽然輕松了,也更加痛苦起來.

也許從出租屋邁步而出的那一刻,我便可以告訴自己:江潮,曾經的一切已經成為過去式,而過去式,永遠不會為未來生活做注腳,最多只被當成嚴密塵封的潘多拉盒子,再也不願去觸碰.

揚子路,花園小區3號樓3門303,我按響門鈴,不曉得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找雨茗.

打開門,雨茗穿著睡袍有些意外.

"江潮?你這是…"

我打了個噴嚏,"姐,淋透了都要…"

"唉,進來吧,快進來!"

雨茗接過我手里的皮箱,神情複雜地看著我,"去洗洗,我給你找件衣服."

悶頭走進衛生間,我才忽然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雨茗好像已經變成我的精神支柱,每當需要有人寬慰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她這里.

噴頭灑出的熱水將身體里的寒氣一絲一絲驅趕掉,我狠狠搓洗著自己的皮膚,更企圖沖刷掉藏在胸口的那些屈辱.

十幾分鍾後,我坐在雨茗家的沙發上,喝著她為我沏好的熱咖啡,始終沉默不語.

雨茗看著我,半晌才歎了口氣,問道,"江潮,這幾天你的狀態很奇怪…之前因為忙鑽鼎的企劃方案,我沒有仔細問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

"不想說嗎?"雨茗挪動身體坐在我身邊,"大老爺們的,怎麼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喲,怎麼還掉眼淚了呢?江潮,不是我說你,這才幾天功夫,我可看到你哭兩次了."


于是,我強笑,雙手重重從臉上抹過,吸了一下鼻子,"茗姐,雨總,我沒事兒了…"

"沒事兒?"

雨茗的面色變得愈發古怪,"沒事兒你大晚上發神經跑到我這里來干嘛?還淋得透心涼?"

"我…"

我張了張嘴,忽然體會到簡約傍晚見我時的心態---那種想說卻無法開口,想講卻無從說起的情緒.

只是,我是羞于向雨茗說什麼,可簡約呢?她為什麼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告訴我實情?

站起身,我苦笑道,"雨總,今晚是我發神經…謝謝你的咖啡,謝謝你讓我在這里洗澡."

雨茗的臉似乎有些發紅,嬌嗔道,"說什麼呢!一杯咖啡值得說謝謝嘛!"

我點頭,"好,雨總,那我不打攪您休息了,我…"

"江潮!"

雨茗突然喊,"你過來!"

我不明所以,依言向她所在的位置傾下身子,卻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上傳來陣陣冷意.

小腿一軟,我沒站住,猛然摔倒在沙發上,正撞進雨茗懷里.

雨茗沒料到我竟然會這樣,身子向後躲了一下,卻終于半抱半扶著我,伸出手貼在我的額頭.

"你發燒了?唉…"

她將我平平放倒在沙發上,而我的身體,也在她一句發燒了的質疑中忽然沒了半點兒力氣,軟軟的熱熱的,就像被人抽去神志.

"我沒事兒."

"你還嘴硬?哎喲,至少三十八度."

雨茗慌忙去找體溫計,我則開始蜷縮在那個碩大的三人布藝沙發里,就像一只受到傷害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閉著眼,我的牙齒開始嚓嚓響,身上打著冷戰,繼而感到自己的頭被一具溫軟柔美的身體抱在懷里.

"張開嘴,先吃退燒藥…"

雨茗的聲音輕柔且充滿暖意,就像她的嬌軀一樣,令我體味到一種極為踏實的感覺.

順從地喝水,吃藥,量體溫,我失去了思維,變身為一堆行尸走肉,被雨茗擺弄著,照顧著.

直到…沉沉睡去.

在完全睡死之前,我似乎覺得自己被雨茗輕輕擁住,要麼就是正相反,我的胳膊緊緊抱著她.

不管怎麼樣,我知道自己是在雨茗的輕擁中入睡,也許,她只是在這樣的淒苦雨夜施舍給我一個用以慰藉靈魂的懷抱,而我也只有在她的擁抱里,才能讓那顆漂泊且枯萎的心,稍稍感受到些許舒緩吧…